置身在這座和母體中的虛擬世界毫無差別,甚至許多細節更加精細和出色的新香港,讓吳塵對落錘組織的能力有了新的評價。


    這種類似超高級計算機的聯網力量,實在是太強大。吳塵不明白,架構者零大人為何會拋棄他們。


    “零,你在嗎?”吳塵試著喊了聲。


    卻沒有迴應。


    顯然,落錘組織建立的是一個封閉的內網。隻有他們自己人才能鏈接。這從拯救程序人的是一條隱秘的專線,就可見一斑。


    與母體最大的不同是,在新香港這座虛擬城市裏生活著的,大部分都是程序人。人類除了落錘組織的玩家,就再也沒有了。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曾經在母體中管理著整顆虛擬地球的程序人都被傳送到了這裏,聚集在一座城市中,可想而知,會是多麽龐大的數字。


    所以,吳塵自打進入虛擬新香港後,所遇見的每一個居民都是來自母體的程序人。換句話說,除了反抗軍,絕大多數的程序人都選擇了為這座城市服務。而關於落錘組織的殺戮,吳塵覺得,正如程序人體內99%的代碼都是通用代碼一樣,這些爛大街的普通代碼,對落錘組織全無用處。自然也不會為難這些普通的程序人。然而那些攜帶高端代碼的高等程序人,比如像墨洛溫這樣的黑暗之王,或者他手下的那些個狼人、吸血鬼,以及病毒兄弟,顯然都是很高級的獵物了。也是落錘組織重點獵殺的對象。


    他們起來反抗,就非常合乎情理了。


    談話中,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誰都沒有提貝瑟芬尼。然而吳塵從墨洛溫的雙眼中還是看出了一絲隱隱的牽掛。隻是因為顧忌吳塵的感受,而隱忍不發。雖然墨洛溫和貝瑟芬尼兩個人的愛情已經死亡,然而這麽多年的相處,那種家人的情感還是有的。


    結束談話時,吳塵主動開口,把貝瑟芬尼的近況告訴了墨洛溫。


    得知貝瑟芬尼安然無恙,墨洛溫一瞬間的釋然,和渾身透著的輕鬆,讓吳塵又一瞬間的慚愧。怎麽說,都是自己介入了別人的生活。


    “謝謝,大人。”墨洛溫真誠的伸出手。


    吳塵和他緊緊的握在一起。


    兩個人的談話,從始至終都沒有背著黃雪梅的意思。墨洛溫能明顯感受到縈繞在黃雪梅身邊的強大的精神場。這顯然是一位人類強者。至於用誰的mod進來,還有什麽重要。


    “塵弟,下麵該幹什麽?”抵達特意為吳塵準備的安全屋,黃雪梅將天魔琴輕輕放在床尾。


    “容我想一想。”吳塵本來是想借助荊棘之夢,找到那幾位落錘玩家的下落,好逼問出通往落錘首領的路徑,然而沒想到落錘組織竟然合力打造了一座類似母體的超級城市。還把來自駭客帝國的程序人統統裝進了城市裏!現在,再去找那幾位玩家,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通往落錘首領的那扇門,顯然就藏在這座城市裏!


    怎樣才能找到開啟這扇門的鑰匙呢。


    因為急急忙逃走,所以剛才洗澡時塗滿身體的泡泡並沒有衝幹淨,黃雪梅又進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兩個人說起來都是精神力的強者,更加能適應眼前的這個世界。同樣,也會更容易成為類似尼奧那樣的超人。吳塵更是如魚得水。他許多的超能力,可以在眼前的這個世界全麵開啟。


    落錘組織的世界,其實也是吳塵的世界啊。


    和來自當代,喜歡淋浴的吳塵,最大的不同就是,近古代的黃雪梅喜歡泡澡。怎麽說呢,這是兩種生活模式的區別。現代人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加上天天洗,確實不需要洗那麽仔細。而黃雪梅養成的習慣,顯然更適用於生活閑適的大家閨秀。


    晚餐時間,兩人被一位美麗又緊張的女程序人請進了餐廳。


    黑暗之王,不,是反抗軍領袖墨洛溫,已經和幾個高級程序人,早早的等在那裏了。


    “大家好。”吳塵微笑致意。


    “真是大人!”程序人真的是激動。這種和人類無差別的情感表露,說明他們的確是智慧生命。


    “都坐吧。”吳塵先送黃雪梅落座,自己才跟著坐了下來。


    “大人,請問,您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寒暄之後,一個強壯的程序人首領旋即問道。


    “我來找一條路。”吳塵將自己來的目的,簡單說出。


    “大人要找一條通往落錘首領藏身處的路。”首領們很快抓住了重點。跟著一陣低語,由墨洛溫開口:“大人,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落錘組織的結構類似金字塔的富集。如果用分子式來表示的話,他們更像是金剛石的正四麵體結構。每個成員之間都可以與附近的同伴等距鏈接,然後層層向上傳遞,形成二級節點,二級節點又富集成三級節點,如此層層激增,越往上,成員擁有的核心代碼就越多,能力也就越強。我們現在見的最多的就是三級落錘成員。實力和我們相當。”


    “三級的能力就和你們相當了?”這讓吳塵有些驚訝。


    “是的,參考落錘組織的規模,我們確信,整個組織可能分為9層。然而您說您要找一位首領,那麽也就意味著這9人之上,還有一個人。”


    “九人?”吳塵頓時來了興趣。要說真不愧是高級程序人,竟然將落錘組織的人員架構摸的如此通透。


    “沒錯,九人。”墨洛溫忽然笑了笑:“感覺就像九環長老。”


    吳塵一愣:“機器人城市?”


    “沒錯,落錘組織似乎一直在模仿機器人城市的運行模式。”墨洛溫點了點頭:“從許多隱秘的資料來看,落錘組織似乎也來自我們的世界。來自母體。”


    吳塵旋即將自己猜測的落錘首領的來曆說出:“她誕生於機器城市。和機器人的始祖,先行者01,有著類似的出身。”


    在駭客帝國的世界中,為了阻止機器人的進化和奪權,人類對機器人實行了殘酷的大清洗。並用這些機器人的殘骸堆滿了紅海。然而,大量機器人零件的堆積,讓垃圾海核心區的電磁輻射不斷增幅,而數以億計的機器人的遺骸所釋放的微弱電磁波,開始在紅海最深的核心區孕育出延續電子生命的溫床。


    人類忽略了機器人的網絡。


    人類也忘記了,在二十二世紀,人類的文明不在學校,不在圖書館,不在科學院,而是在——天上。


    網絡讓人類的信息全部以電磁波的形式,在籠罩地球的天空下自由的穿梭和飛翔。誕生於紅海最深處的微弱的電磁波,悄悄吸收著人類釋放在天幕下的‘文明的養料’,並最終孕育出了01先行者。


    如果說,01先行者,是堆放在紅海中的機器人被拆卸的零件殘破的意識共同孕育,又汲取了籠罩在天空之上的人類知識庫中的養分,而誕生出自我意識的話。


    那麽,落錘首領,卻是所有沉睡在培養槽中的人類玩家(請注意)的腦電波孕育而出,又在母體中汲取養分而茁壯成長的‘01新人類’。


    這就是為什麽落錘首領即擁有人格,又擁有數字代碼屬性的根本原因了。


    有人問落錘首領的性別。


    怎麽說呢,她的性別要看她穿著什麽mod。身穿明日香的mod顯然就是女性。如果身穿男性的mod,顯然就會是男性。然而,從她對mod的選擇上不難看出,從精神上說,她更偏向女性。


    然而這並不妨礙她穿上一個男性強者的mod,出現在吳塵麵前。


    吳塵在玩卡牌時,曾經看過自己的卡片。上麵有一個屬性是:a.i情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落錘首領和他的恩怨,更多了份私人的情愫在裏麵。


    吳塵有時候也會思考。


    人類製造機器人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作為工具。然而或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給自己製造一個新身體。就像mod。


    有沒有一種可能,取代人類的不是機器人,而是人類自己?


    未來的人類,生活著一個類似母體的虛擬世界中,當他需要返迴現實世界喘口氣時,就會把自己下載到一具擁有數字屬性和生物活性的軀殼內?而且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定製各種屬性和造型的mod。並通過生物技術讓這身mod具有遺傳屬性?


    於是,人類、精靈、矮人、巨人、獸人、天使、惡魔……都紛紛誕生了。本來,隻不過是用來裝逼的mod,結果有一天人類文明因為某個不明原因毀滅。母體死亡,人類紛紛將自己傳送進各自的mod裏,逃離到現實世界。


    因為太過依賴母體,以至於離開母體後,人類根本無法延續自身的高科技文明。比如,知識的傳承都是靠寫入,技能的獲得都是靠拷貝。


    於是,隨著母體的死亡,失去了科技傳承的人類,文明迅速衰退,就隻能生活在各自身穿的mod裏。


    於是,世界開始了新的輪迴……


    換句話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其實傳說中的這些神奇物種,都是——人類?


    吳塵很不負責任的開了個腦洞。然後領著黃雪梅返迴安全屋,唿唿大睡。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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