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還算安穩,果然都是大家閨秀,奉行食不言寢不語,蘇萌玉麵前的碗中不時的出現夾來的菜。


    蘇燕看著那修長的大手每樣菜式都夾起一點放入口中,試吃一遍後,這才開始將某些菜式夾給蘇萌玉,乍一看這百裏鴻軒是個體貼的主,不會多想什麽,可蘇燕與蘇悅是誰?她們從小就生長在庭院之中,個個人爭來爭去,看得多了自然就心眼兒多。


    這男人是怕她們下毒嗎?蘇燕心裏嘀咕,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迎著百裏鴻軒,娘說這個男人不簡單,雖然她看不出什麽,今日單看蘇悅也來閑逛撞運氣,就明白娘一定是知道什麽。


    蘇悅隻是低頭吃著飯,又時不時看似不小心的和百裏鴻軒的筷子相撞,紅著臉仰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羞澀的一笑,而後繼續低下頭吃飯。


    蘇萌玉輕輕的放下筷子:“相公,飽了。”像是沒有看到那兩人明裏暗裏別樣的對待百裏鴻軒,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街道出神。


    “燕兒妹妹,這街上怎麽都掛起了燈籠?”輕輕的聲音冷不丁的突然出現,嚇了蘇燕一跳,手中的酒不偏不倚的倒在百裏鴻軒的衣服上。


    “姐姐,你看嚇我一跳都倒到姐夫的衣服上了。”說著就想要彎下身子幫百裏鴻軒擦一擦。


    那酒漬不偏不倚剛好倒在百裏鴻軒的大腿處,正是敏感地帶,蘇燕雖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還是第一次這樣對一個男人,手不免有些發抖。


    一股梨花香擦著鼻尖而過,百裏鴻軒起身一把抱住蘇萌玉:“雖然中三天現在正值四月,氣溫已經不冷了,可夜間的風還是冷冽的,小心感冒。”


    “相公多慮了,妾身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小腦袋拱了拱百裏鴻軒的胸口:“相公吃飽了嗎?怎麽退席了?”


    “飽了。”


    “姐姐,都是燕兒不小心,弄髒了姐夫的衣服,姐夫這才退席的。”蘇燕雖然不滿百裏鴻軒的不識時務,卻還是起身致歉。


    “無妨,隻是一身衣服罷了。”百裏鴻軒冷冷的聲音飄過,看也不看蘇燕一眼。


    蘇悅碗邊的唇裂開無聲的笑了起來,十分樂意看蘇燕出醜,這麽多年了,祖母一直疼愛蘇燕,以至於她得到的什麽都是最好的,而她與其他人都隻能用蘇燕挑過的。


    多少心裏還是有些不樂意的,蘇悅笑了好一會兒,這才咽下口中的飯菜,揚起腦袋:“姐姐,剛才是不是問外麵為何張燈結彩的?其實今夜街上是十分熱鬧的,各家各戶都會點上燈,賣一些喜慶的東西,在城西有一座橋,聽說在今夜午夜走過的情侶都會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如今夜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像蠻有意思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小貂與眾人都在忙碌,也沒有她什麽事情,去看看消遣時間也不錯。


    “相公,妾身想去。”


    “我一定帶著你午夜過橋。”


    一仰頭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打從他失憶重逢後,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眼中看到除了冷冽外別的情緒,沒有說話任由他拉著。


    天已經灰蒙蒙的一片,燈籠亮了起來,街上的人果真也多了起來,不一會兒就人山人海整條街上都是人。


    頭一次看到這裏的小販,看到那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奇的張望並沒有伸手去拿,畢竟眼下她要扮演的是冷靜溫婉的蘇萌玉,這樣才能夠麻痹所有人,以為她是好說話好拿捏的,這樣她才能夠反擊。


    “喜歡什麽就告訴我。”


    “相公,妾身什麽都不缺。”


    百裏鴻軒也不多說,隻是慢悠悠的走在她的身邊,護著她不讓她被人擠到。蘇燕與蘇悅就沒有這樣的好福利,隻身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擠來擠去,蘇燕很快就皺起眉頭不悅的看向蘇萌玉,憑什麽她能得到那樣的待遇,她蘇燕不行,遲早有一天定然要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


    相比蘇燕的大膽,蘇悅就小心許多,隻是看了一眼蘇萌玉而後飛快的低下頭,隻保證不要跟丟即可。


    對於身後的視線,蘇萌玉全然裝作不知,繼續有模有樣的逛著,她就不信這些人沒有別的安排。


    果然沒有多久,人群中就發生暴動,很快蘇萌玉與百裏鴻軒就被眾人擠開,看著人群湧動,蘇萌玉與百裏鴻軒越來越遠,她反而不急,靜靜的站著,等待敵人的出擊。


    趁亂來到蘇萌玉身後的眾人在看到那抹安靜的身影時,愣了一下,險些忘記他們要做的事情,隨後領頭之人一招手,眾人才慢慢上前。


    “是誰派你們來的?蘇家?”慢悠悠的轉身看向身後不斷靠近的幾個男子。


    平靜溫柔低緩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的漆黑眸子,定定的看著發呆的眾人:“看來不是蘇家,那可是百裏家?”


    被這樣一個人連問兩句,準備動手的幾個男子有些失神的搖了搖頭。


    “那隻有上官家和海家了,你們動手吧!”


    幾個男子一愣,不光彩的事情幹的多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不大吵不大叫,安靜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事情,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反常。


    “怎麽,你們不是被人雇來對付我的?”半響都沒有等到人動手,蘇萌玉不耐的皺眉:“要是再不動手,街上就恢複平靜了。”


    好想問一句你不怕嗎?一想這不應該是他們問的,連忙招人動手。


    眼前一黑,蘇萌玉感覺自己被人抗了起來,嘴角勾了勾,平靜的眸中冷光乍現,渾身上下的氣質一變,如若這個樣子的蘇萌玉被外麵幾人看到,定是會被嚇得魂不守舍,可這樣的蘇萌玉中三天還真沒有人見過,唯一見過的還失憶了。


    顛簸好久,感覺抗著她的人停了下來,眨了眨眼,眼睛又恢複成平靜無波,隻是象征性的嘴角抿緊。


    伸手遮住光,看著那個背光而站的身影,皺眉總感覺很熟悉,在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那幾個男子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想不到是我吧!”來人自認為很帥氣的轉身,衝著蘇萌玉擠眉弄眼。


    翻了一個白眼,蘇萌玉沒好氣的說道:“拖你的福,沒看到幕後主使。”


    “那幕後主使有什麽好看的,比我帥嗎?”


    沒錯來人正是小貂,不知為何蘇萌玉感覺幻化成人的小貂和九公子有一拚,都一樣的自戀。啊喂,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可她蘇萌玉好歹正常的很好吧,怎麽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慢慢的轉變的不正常?


    “好了,不和你扯了,長話短說。羽化門已經走上正軌,隻是還有一個門派突然冒了出來,與本門做著一眼的生意。”


    “以你們看,對方可有惡意?”蘇萌玉大概知道是誰創建的門派了。


    “九公子和浮生都說沒有惡意,可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我看你是太閑了,多找些事情做吧!這些時日不要在我的眼前晃,我需要安安心心的對付那些虛偽的人,好早日救出父親。”突然覺得想要一家團聚真難啊!


    “你是不相信我說的嗎?就連穀青雲都說對方不簡單呢。”


    “既然人家沒有惡意,我們也不用在意,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蘇萌玉指了指麻袋:“原來是什麽樣子,就綁成什麽樣子,不要讓人看出來什麽。”


    “知道了。”小貂綁好蘇萌玉後,手指一彈數到光從指間迸出,地上的人慢慢爬了起來。


    炮灰一揉了揉腦袋,茫然的看著四周,一點也想不起來為何他們就突然躺下了:“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炮灰二一巴掌拍在炮灰一的後腦勺上:“你問老子,老子問誰?看看貨丟了沒。”


    這時眾多炮灰才都爬了起來,一看綁著蘇萌玉的麻袋還在,都舒了一口氣。


    炮灰三說道:“快點,都快誤了時辰了。”


    這才扛起蘇萌玉狂奔起來,在一個偏僻的小院停下,收了尾款,匆忙離開。


    隔著麻袋朦朦朧朧的看著外麵,內心歎了一口氣:上官靖宇,你一個大男人的度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啊!


    幾大穴道被封,這才有人解開麻袋,看著眼前一身藍衣的上官靖宇,蘇萌玉抿緊嘴角一句話也不說。


    “為何不在下三天呆著。”


    蘇萌玉笑了,就像小時候一樣,仰著腦袋:“靖宇師兄。”親切的恍若隔世,帶著淡淡的疏離。


    “如果你在下三天呆著,我們便不用在敵對,蘇萌玉打從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一切就被你奪走,你明明沒有我天資聰敏,沒有我入門早,為何什麽好事都讓你攤上了。”


    上官靖宇頓了頓,咬著牙說道:“我恨你。”


    “被你這樣一個人恨著,是我的榮幸。”蘇萌玉淡淡的迴了一句,看了一眼四周:“所以你今日請我來,是為了囚禁我還是殺了我?”


    殺了她嗎?以前確實是這樣想的,可看到她站在眼前,卻又沒有了殺心,他在上官家還沒有站穩腳跟,急需要穩固地位,而眼前之人祖父十分喜歡。


    “你幫我,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蘇萌玉麵露驚訝的看向眼前挺拔的男子:“我們之間有什麽需要一筆勾銷?哦對了,你殺了我一次,悔了我一次,眼下還覺得我欠著你的?上官靖宇啊上官靖宇,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拋棄了你,惹你這般上心。”


    喜歡她?上官靖宇好看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不可能喜歡奪走她一切的女子,怎麽可能,太可笑了。


    “你……”


    “為何可以行走嗎?”蘇萌玉聳了聳肩,手中多了一柄長笛:“靖宇師兄多久沒有聽過玉兒吹長笛了?今夜的月色不錯,不如聽聽?”


    好聽的音符一個一個竄出,時而歡快時而低沉,似乎還有鳥鳴,清脆的響聲在太陽才露出一丁點的時候劃破寂靜的天空,天空慢慢泛白,萬物蘇醒,沉睡的動物都爬出洞穴,歡快的在森林中奔跑,形成一種另類的交響樂。


    上官靖宇眸光開始渙散,完全沉入音樂之中,隨後猛的驚醒,吃驚的看著眼前歲數不大的女子,她居然能夠催眠修仙之人,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


    “師兄的定力一直很好,這麽多年都沒有變過。”蘇萌玉收起笛子,定定的看向上官靖宇:“今日我想說的是,師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搶走屬於你的東西,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所以師兄我們不會是敵人。”


    也不管上官靖宇聽不聽得進去,是否驚訝,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她第二次使用預言術,此次與上次不同,蘇萌玉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少了一大半,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像是什麽被抽空了一樣。


    支撐著走遠,扶著樹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陣天旋地轉,鼻尖是好聞的梨花香,蘇萌玉虛弱的一笑:“相公找到妾身了。”


    可惜她現在十分難受眼皮都在打架,根本就看不清百裏鴻軒那張冷冰冰的臉是什麽表情,而後暈了過去。


    百裏鴻軒驚慌失措的抱著蘇萌玉,沒有迴百裏家而是迴了乾天門。


    經過大半晚上的折騰,百裏鴻軒被告知蘇萌玉隻不過是虛脫而已,休養休養就好了。可百裏鴻軒不這樣想,什麽樣的虛脫居然會差點耗盡精神力,一張俊臉拉得老長,衣不解帶的坐在蘇萌玉的*邊靜靜的守候著。


    期間百裏鴻軒催了一次焰君邪,希望蘇萌玉一醒來就給她一個婚禮。


    一切都準備妥當,蘇萌玉還沒有醒,倒是急壞了百裏鴻軒,幾天幾夜不合眼,神色有些憔悴,偏偏誰來說都不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上的人兒。


    蘇萌玉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有著黑眼圈的百裏鴻軒,臉上的冷冽不在,隻剩下憔悴。


    “你醒了,餓不餓?”


    蘇萌玉還沒有說話,肚子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咕嚕咕嚕的叫了好幾聲才安靜下來:“餓了。”


    “幾日沒有吃東西了,喝些粥比較好。”


    這些吃食居然入口就是溫的,在看了看百裏鴻軒那憔悴的臉。


    “你不會一直沒有休息吧。”


    “吃一點有力氣了才能做新娘子。”


    新娘子?內心疑惑卻問不出口,百裏鴻軒一口接著一口的喂,不緊不慢,卻也讓蘇萌玉沒法開口,仔細的擦淨嘴角,低聲吩咐一聲,一大群人湧入。


    洗漱穿衣,再到化妝直到帶上鳳冠,蘇萌玉還不在狀態之中。


    “玉兒小姐真是漂亮。”


    誇獎的聲音將蘇萌玉拉迴現實,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這就要做新娘子了。


    可惜爹和娘都不在身邊,沒有家人的祝福,多少有些落寞。


    “謝爺賞。”


    一大群人歡歡喜喜的離開,隻剩下百裏鴻軒與蘇萌玉兩人。


    兩人靜靜的望著許久都不出聲,最後百裏鴻軒抓住蘇萌玉的小手朝外走去。


    “不介意,我們的婚禮隻有我們兩人。”百裏鴻軒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搖了搖頭,心間湧上的幸福之感讓她幾度想要落淚。


    “拜了天地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恩。”


    帶著一絲雀躍,一絲嬌羞,蘇萌玉嫁給了百裏鴻軒,在焰君邪那一句送入洞房後,她被打橫抱起快步朝房間走去。


    將她的衣衫退去,輕輕的摟著她:“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不許丟下我……”


    均勻的唿吸說明身邊之人已經熟睡,下巴頂著他的胸膛,爬起身來輕輕的吻了一下,劃入被中繼續補眠。


    他們迴百裏家已經是半月之後,蘇萌玉有些艱難的慢慢挪著步子,感覺身邊之人想要靠近,忙笨拙的避開,該死的百裏鴻軒,夜夜如此折騰,是想讓她一輩子下不了*嗎?


    本以為迴到靜心苑能夠好好休息,不想早有人先一步等在哪裏。


    “映寒?”


    驚訝的聲音引起坐上之人的注意力:“小姐,我還以為是你院中的婆子丫鬟騙我說你不在,沒想到你真的不在。”


    “說什麽胡話呢,我誰都可能不見,獨獨不會不見你這個丫頭,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小姐一定是嫌棄映寒了,沒事映寒就不能找小姐了嗎?聽小姐的語氣映寒就像是一個事精一樣。”映寒很順手的搶在嬤嬤前麵,將茶端起遞給蘇萌玉,看了看四周麵色有些怪異。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有映寒陪著就可以了。”蘇萌玉打發走了所有人,這才看向身邊的人。


    “不是我的事情,是百裏驚鴻的。”映寒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應該如何說,過了好久才無聲的歎息一聲:“小姐不覺得驚鴻的名字和……和姑爺的名字很像?”


    聽映寒這樣一說,還真的挺像。百裏鴻軒,百裏驚鴻,隻差一個字,可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都有許多,名字隻差一個字也不稀奇。


    映寒跺了跺腳:“小姐。”音拉的長長的,可就不見蘇萌玉接話:“小姐,驚鴻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哥哥。”


    “恩。”百裏鴻軒的弟弟,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映寒為何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映寒,你是否還在恨?”


    “小姐,映寒是一個認命的人,既然命運如此映寒隻想未來過的好一些。”


    不管如何,她都欠著映寒的,如果映寒說的是真的,倒也可以幫幫她。


    “你們現在住在哪裏?”


    “浮生茶館。”


    “好,有眉目了,我就派人去通知你們。”


    “謝謝小姐。”


    映寒走後,蘇萌玉才想起來,院裏的那些下人她都還不認識,以後要在這裏住,有幾個自己人方便行事。


    “來人。”


    “不知五少夫人有何吩咐。”


    “說起來你們來這裏也有一些日子了,我還認不全你們,這樣去把所有人都招進來,讓我認個臉兒。”


    “是五少夫人。”


    不一會兒,花廳內就聚滿了人,蘇萌玉數了數足足有三十多人。


    “招你們來,也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想挑幾個機靈的貼身伺候。”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隨手一指:“從你開始吧!”


    腦袋微微側著,輕靠在撐起的拳上,本來是十分不雅的動作,可蘇萌玉做起來,行雲流水般的自然,高雅尊貴。


    蘇萌玉沒有交代這些人要說什麽,隻是淡淡的一個開始,有的人心眼就轉了八個彎,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是錯,倒是有那麽四個事無巨細,就連以前在哪裏當的丫鬟,做了幾等丫鬟有沒有修為這些都說了出來,蘇萌玉將這四人指了出來,就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你叫……”


    “習秋。”


    “咳咳。”名字還真難記:“你們的名字是父母取得嗎?”


    “奴婢從小就被賣給了百裏家做下人,是第一個主子起的。”


    “你們的也是?”看著剩下的三人點了點頭,才慢悠悠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另取名,你們四人分別叫做春菊、夏菊、秋菊、冬菊。以後就貼身伺候我吧!”


    “是,五少夫人。”


    四人話少手腳麻利,看出蘇萌玉已經十分累了,秋菊吩咐人準備熱水,剩下三人服飾蘇萌玉卸去一身的裝扮,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浴,裹著被子昏昏沉沉的睡去。


    百裏鴻軒迴來的時候,蘇萌玉還在睡,看到房內站著四個丫鬟,呆愣了一下,擺了擺手退去了所有人,這才轉身去了淨房。


    睡的正熟的蘇萌玉感覺有人再和她搶被子,不滿的踢了一腳,反被壓在了身下,雙臂還沒有動作就被壓了下去,緊接著一個略微冰冷的身子翻身壓了上來。


    “好累。”吐氣如蘭,她是真的累。


    吻了吻她的額頭,鼻尖一路下滑,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嘴角,這才改成抱:“睡的可好?”


    “不好,渾身都疼。”蘇萌玉不用睜眼也知道房間裏的人被他退了出去,眼下沒有人,她也不用裝什麽安靜溫雅。


    “那好好休息吧!”


    她有沒有聽錯,這個像是吃了藥一樣的男人居然會放了她。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捏了捏她的鼻尖:“蘇家明日會來人接你去住上一些日子,到時候怕是就不能這樣安穩的睡了。”


    “恩。”含糊的應了一聲,蘇萌玉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沒有辦法她太累了。


    第二日一大早,蘇萌玉還沒有醒,就被春菊叫醒,說是蘇家有人來了,正在花廳等著。


    蘇萌玉醞釀半響才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半閉著眼睛任由他們折騰。


    直到那些丫頭不斷的在頭上擺弄,她才出聲:“簡單一些就好。”


    “是,夫人。”


    重新梳了頭,隻帶了兩個珠簪,雙手握著放在身前,邁著小步子優雅端莊的朝著花廳而去。


    福了福身,蘇萌玉打量了一下眼前陌生的中年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嬸嬸是……”


    “我聽燕兒說玉兒長得和琳妹妹一模一樣,開始還不相信,這一看果真是一模一樣,就連氣質都十分相似。”


    眼前是蘇燕的母親?迴想了一下那日蘇燕劈裏啪啦一大堆的信息,蘇萌玉福了福身子:“四嬸。”


    “哎,哎,真是乖巧可人,怪不得老夫人日日念叨,這不就催著我來接人了。”蘇葉氏忙拉住蘇萌玉的手,將一個精致的鐲子套到纖細的手腕之上,好巧不巧的剛巧是蘇萌玉的右手,那鐲子與茯神斬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蘇葉氏一聽,不顯尷尬,反而十分自然的笑著說道:“四嬸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送給你,這個鐲子是四爺從外麵帶迴來的,比起街上的那些空間大上許多,用不上打賞下人也是不錯的。”


    “四嬸說笑了,玉兒初來乍到,還沒有見過這樣精致的東西,怎能不喜歡?”


    蘇葉氏還想要說些什麽,發現蘇萌玉撩起袖子在仔細的看著那鐲子,盯著那纖細的手腕看了半響,都沒有看到別的東西,難道是剛才聽錯了?不可能她的修為雖然不高,這點聲音還是逃不過她的耳朵的,那隻有一個可能,那是一個可以自由變換外形的神器。


    這小丫頭身上的寶貝還真多,果然不容小視。


    “玉兒,老太太想你想的緊,收拾一下隨四嬸迴家吧!”


    “四嬸,待玉兒拜別祖父後,在與你一起迴家。”


    “我們玉兒當真是懂事又溫婉,你祖父那裏我們已經打過招唿了。”拉起蘇萌玉就往外走,看到身後跟上來的四個丫鬟:“你們就不用跟著去了。”


    “四嬸,她們是玉兒的貼身丫鬟。”


    “瞧四嬸一見你歡喜的把正事都給忘記了,老夫人說你們在下三天辦的婚禮不行,她老人家要親自為你辦婚禮。”


    辦婚禮?蘇萌玉皺了皺眉對著四人擺了擺手,而後就隨著蘇葉氏出了靜心苑。


    “四嬸,婚禮就不用了。”


    “不行,蘇家的女兒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出嫁,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


    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按照規矩來變數就多了,蘇家這是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前腳剛進蘇家門,後腳就有媒人上門提親。


    蘇葉氏拉著蘇萌玉的手一頓,隨後笑道:“你看,那小子倒是一個急性子,你才進門還沒有去給老夫人請安,他的媒人就到了。”


    跟在蘇葉氏的身後,快要走到老夫人院子時,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海問香她怎麽會在蘇府?


    蘇葉氏看了看不動聲色的蘇萌玉,內心冷哼,看你能裝多久。


    進了院子,蘇葉氏就大聲說道:“娘,我可是把你的心肝寶貝給帶來了,你可要瞧清楚了一根汗毛都……”


    腿才垮進門檻,就感覺到不對勁,一看海問香不斷的抽泣著,本來興高采烈的媒人也麵色怪異,蘇含秀神色不明的看向蘇萌玉。


    緩緩上前,福了福身子:“祖母。”


    蘇含秀盯著蘇萌玉那平靜的臉一直看。


    “外祖母,你可要為香兒做主啊,香兒這都懷孕了。”


    懷孕了,原來好戲在這裏。蘇萌玉淡淡的看了一眼海問香,收迴眼神盯著地上的裂痕出神。


    一個巴掌拍不響,蘇萌玉不出聲,海問香一個人哭裝可憐也沒有人心疼隻會覺得煩,最後才收了聲輕輕的抽泣。


    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出聲,蘇萌玉一進門就福身跪著,蘇含秀沒有說起,她也就不起來,就那樣一直跪著,一聲不吭,安靜溫和。


    歎了口氣:“起來吧!”


    慢悠悠的起身,沒有任何不適,就像剛才跪著的人不是她,往邊上退了幾步乖巧的站著,隻是那臉微微低著,看不清楚眼中的神采,嘴角掛著淺笑。


    靜,太安靜了,就連閱人無數的蘇含秀都不免心驚。


    海問香盯著蘇萌玉,看到那抹淺笑,恨不得上前撕了那張得意的臉,要不是這個女人她和百裏鴻軒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玉兒,香兒說她的孩子是百裏鴻軒的。”蘇含秀突然出聲,眼睛一瞬也沒有離開過蘇萌玉。


    默默聽著,暗暗冷笑,麵上卻勾了勾唇,笑的更加淺淡,語氣輕輕的不顯疏離:“祖母,玉兒不明白。”


    蘇含秀一愣,繼續說道:“香兒說她的孩子是百裏鴻軒的。”


    抬起眼定定的看著海問香:“是相公的?”語氣執著,像是定要海問香出聲確認才肯罷休。


    揚起頭:“是他的。”海問香嗤笑,她倒要看看這個蘇萌玉還能怎麽裝。


    “祖母,玉兒要問過相公才行。”


    蘇含秀搖了搖頭:“要是他認,我們也不會這般煩惱了。”


    蘇萌玉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玉兒相信海小姐挺著肚子去百裏府前,定不會有人阻攔,就算相公不認,百裏家別的人不會不認,海小姐隻要進了百裏府門,還怕相公不認嗎?”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蘇萌玉居然不鬧不發脾氣,而是幫著海問香出主意,這樣下來倒顯得海問香落了下乘。


    看到那些人目光不善的看向自己,海問香臉一紅無聲哽咽:“要不是你,我又怎麽可能落到這樣的田地,本來我是明媒正娶的妻,現在倒好,成了妾不說,還要日日向你請安。”


    蘇萌玉臉不紅氣不喘,輕聲說道:“如若你喜歡,拿去便好。”腿在男人的身上長著,如果男人是能綁得住的,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小三遭人唾棄了。


    “你……”海問香一聽氣惱的衝著蘇含秀扭了扭身子:“外祖母。”


    海問香的母親是蘇含秀的女兒,雖然那個女兒最後差點鬧到斷絕關係,可那血溶於水的關係斷不了,在說海問香也是她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玉兒,你就少說兩句,香兒現在是孕婦,你就讓著點,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樣可不好。”蘇含秀的話明擺著幫海問香,蘇萌玉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你說什麽都不爭,還多半都是半跪著。


    “好了,我也累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蘇含秀突然覺得十分煩躁,將所有人都打發走,看著走在最後的蘇萌玉張了張口,沒有出聲留下。


    一大家子人七拐八拐的迴了自己的院子,隻剩下蘇萌玉一個人無處可去,身邊也沒有一個丫鬟,看著海問香都有人作陪去了某人的院子,那臨別時挑釁的眼神,蘇萌玉隻是報以淡淡的微笑。


    慢悠悠的逛著蘇府,最後坐在池邊,靠在樹上盯著水裏的魚不斷冒泡,這一坐就是三個時辰,期間沒有任何人經過池塘,也沒有任何人來尋她,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嗎?


    起身拍了拍裙子,記得蘇葉氏曾經說過,父親是有院子的,既然沒有人給她安排住處,去父親的院子是不二的選擇,那裏還有母親的畫像。


    “她起身了?”蘇葉氏聽到身邊嬤嬤的匯報,喝茶的動作一頓:“去了那裏?”


    “看上去是漫無目的的亂轉,可奴婢看來應該是在尋三爺的院子。”


    “倒是一個晶瑩剔透的人兒,隻可惜盯著她的人太多了,能不能自保就要看她自己了。”


    “夫人我們這樣行嗎?”


    “記住我們隻要不害她就行,她並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會飛黃騰達,到時候我們沒有幫過她不也沒有害過她不是。”


    “可大房二房那裏,還有哪位海小姐。”


    “那丫頭有沒有懷孕,在場的人能看不出來?要是真懷孕了能在這裏鬧?百裏就算不為了子嗣為了麵子都會將她接迴去,可沒有接迴去,就有貓膩了,這後宅從來就沒有安靜過的時候。”


    “是,夫人。”


    “等等,必要的時候給她指條路。”


    “是。”


    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如果有日她……希望她念在指路之恩,搭手救一把。


    蘇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蘇萌玉轉了好幾個圈都沒有找到爹的院子,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她也不急,繼續慢騰騰的找著,漆黑中有一盞燈亮了兩下就滅了,蘇萌玉朝著閃過光亮的地方而去,果然那裏有一個院子,抬頭趁著天色還不太黑,看到朦朦朧朧墨軒兩個字。


    進了院子穿過花廳,推開房門。


    一股細灰從門框上掉了下來,咳嗽兩聲,慢慢的走了進去,地上有兩排雜亂的腳印,順著腳印蘇萌玉看到了一幅畫,畫中的女子嘴角掛著笑容低頭繡著什麽,這就是娘?此時月亮升起,潔白的月光灑在畫上,將畫中女子的容顏鍍上了一層白色。


    “娘。”伸手摸著畫中的女子,手指停留在那凸起的肚子上,這才看清娘手中繡的居然是一件小衣服。


    在蘇萌玉出神的時候,畫上多出了一個人的影子,轉身厲聲說道:“誰?”


    隻看到窗上黑影閃過,不見了蹤影,慢慢的走到門前,打量一番,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點燃屋內的蠟燭,轉身想要收拾收拾*鋪的時候,發現百裏鴻軒坐在*邊。


    “你怎麽來了?”


    百裏鴻軒不滿意蘇萌玉的表情,她居然沒有驚喜也沒有嚇到,隻是淡淡的一句你怎麽來了?難道她不知道在他聽說海問香前來鬧的時候,有多緊張她會誤會嗎?


    “我和她沒有那層關係。”


    “我知道。”蘇萌玉伸手拉他,*上那麽髒要是不收拾一下一會怎麽休息。


    百裏鴻軒順手將她拉入懷中:“餓不餓?”說著就從懷中拿出一個荷葉包著的雞腿,空氣中飄著雞腿的香味,勾的蘇萌玉肚子咕嚕咕嚕的直叫喚。


    二話不說,接過雞腿毫不客氣的大口啃著。


    “如果覺得住著不舒服,明日我就來接你。”百裏鴻軒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油漬,有些心疼,這才第一天她就餓著肚子,要是以後天天如此怎麽辦?


    “擔心的話,就來給我送好吃的。”


    “玉兒,可不可以不要用這樣的表情和我說話?”


    蘇萌玉摸了摸臉,不解的看向他。


    “太過平靜,讓我感覺到不安。”深深的不安,似乎你隨時都會離去一樣。


    “以後會變的。”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不會變,百裏鴻軒拿她沒辦法,隻能這樣陪著她。


    蘇萌玉記得最後她睡著了,枕著他的腿睡得十分安穩,早上醒來,房間已經被人打掃過了,*也十分幹淨,就連她的衣服都沒有一點灰塵,桌上的茶杯中有水,溫的。


    蘇萌玉知道這些都是他做的,不由的想起那個為了給她做飯燒掉好幾個廚房的百裏鴻軒,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變,隻是不記得她了,可就算不記得,他們還是互相吸引。


    而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為了她什麽都做。


    有這樣一個男人守護在身邊,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這裏太過陌生,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中三天,找到爹的書房,抽出一本本帶著厚厚灰塵的書,吹掉上麵的塵土,一本一本的翻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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