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永樂公主,當今皇上還要給她幾分麵子,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陸良海怒睜著眼,氣的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陸皖新腿骨折了隻能躺在床上,“爹,兒子就是氣不過她欺負妹妹。”


    陸良海緊皺眉頭:“你妹妹要是不去招惹她能弄出那麽多事?以後你們倆都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府裏,不準出去!”


    陸皖新也意識到這次是自己魯莽了,隻悶悶的點了下頭。


    “還有你妹妹的婚事,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再不出嫁以後誰還要她?我也不圖她能給咱們家帶來什麽榮光,我看啊,斐太醫的兒子斐紀黎對她一片癡心,就把你妹妹許給他吧。”


    斐紀黎是斐濟的長子,學富五車,儀表堂堂,他無心功名利祿,隻在林間開辦了一所學堂,教那些貧苦孩子讀書寫字。


    陸皖新皺眉:“爹,你可問過妹妹的意願?那斐紀黎家境一般……”


    “她不嫁也得嫁!由不得她再任性胡鬧了。斐紀黎真心待她,她嫁過去是不會吃苦的!”


    襄瑩打探到消息後立刻迴去稟報給陸宛菡。


    “小姐,大少爺今日去找永樂公主理論了,不但沒有成功,還賠了幾千兩銀子,人也被打了。”


    陸宛菡倚靠在床頭,手裏還拿著銅鏡,她聽到消息後眼睛裏毫無波瀾,隻淡淡詢問:“我哥的傷嚴重嗎?”


    “左腿骨折了,其他地方也有擦傷,大夫說需要靜養。”


    陸宛菡盯著銅鏡裏的臉,皺眉:“我臉上的傷怎麽還不見好轉?”


    說來也奇怪,她身上的傷都漸漸有所好轉,唯有臉上的傷,仍然紅腫。


    襄瑩拿著玉露膏過來,“這是老爺從宮中拿的藥,定是比普通藥好的,可能是小姐臉上的皮膚比較嫩,恢複的慢。”


    她擰開蓋子,用小勺輕輕刮了一點,然後敷到陸宛菡臉上。


    陸宛菡隻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看那白色乳膏漸漸滲入到傷口裏,涼涼的,很舒服。


    襄瑩猶猶豫豫的開口:“小姐,奴婢聽說……”


    “聽說什麽?”


    “奴婢聽說老爺要把您許配給斐太醫的長子。”


    陸宛菡大驚:“什麽!”


    “奴婢也不確定,隻是聽到府裏的人在議論,說斐大公子過幾日便來提親。”


    陸宛菡搖頭,“不行,我不要嫁給他!我是要嫁給長風哥哥的,再不濟我也應該嫁給瑞王,我不能嫁給斐紀黎!”


    她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


    “小姐!”


    襄瑩提著她的鞋去追她。


    家裏的下人看到一向舉止得體的二小姐這般模樣都嚇了一跳,都以為二小姐瘋了。


    陸宛菡推開書房的門,直接跪在地上:“爹!我不要嫁給斐紀黎!”


    陸良海皺眉,大吼:“你看你現在哪還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告訴你,這婚事已定,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陸宛菡十分倔強的昂著頭:“爹,你不能這麽對我!我不嫁!”


    襄瑩從外麵跑過來,跪在陸宛菡身後,替她穿好鞋子。


    “你不嫁也得嫁!襄瑩,把小姐帶迴房去!”


    “小姐……”


    她滿臉淚水:“我不走!爹!我真的不想嫁給斐紀黎,女兒不喜歡他,他哪點配得上我!”


    “你現在的名聲,他能娶你就不錯了!來人啊,把小姐帶迴去,把門鎖了,不準她出來。”


    “是。”


    陸宛菡被下人拉扯著迴到自己的房間,她一路上哭嚎不停,下人們都湊上來看熱鬧。


    子女犯下的錯做爹的總要去賠禮道歉。


    陸良海備好禮,帶著隨從前往瑜王府。


    夏憶和花朝都坐在正殿內招唿他。


    “公主,犬子和小女年紀尚小,冒犯了公主,還請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


    花朝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陸大人不要這麽說,您那兩個孩子都比本宮大,本宮可不是什麽大人。”


    陸良海尷尬一笑,目光看向夏憶,似是想讓夏憶幫忙說句話。


    夏憶直接無視他的目光,她跟他們家又不熟。


    陸良海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公主,是臣沒有管教好子女,你看,這兩個孩子您罰也罰過了,這件事是不是就當過去了?”


    “這件事是過去了,但以後的事就難說了,若是以後他們再得罪了本宮……”


    她冷笑:“本宮可不會輕饒他們。”


    陸良海點頭:“謝公主寬恕,臣迴去一定好好管教他們,不會再讓他們給公主添麻煩的。”


    花朝淡淡地看他一眼,道:“陸大人真不容易,兒女都這麽大了,還需要您來為他們收拾爛局。”


    陸良海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道:“是臣教子無方。”


    她輕輕開口:“陸大人沒有什麽事就迴吧。”


    “是,下官告退。”


    日頭漸漸西斜,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零零點點的星光在天空中閃爍。


    慕長風將外袍搭在衣架上,掏出一塊令牌遞給花朝,“大哥說他忘了還你了。”


    花朝接過令牌,那是當初慕長澤在天牢時她給他保命用的。


    “阿朝。”


    “嗯?”


    他將她撈到懷裏,下顎輕輕抵在她的頭頂,“你不必什麽事都自己解決,你可以依靠我。”


    花朝心裏一暖,知道他說的是今天陸皖新的事,“知道了。”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


    慕長風皺眉,這麽晚了,是誰?


    花朝推開他去開門。


    “韞玉,你怎麽來了?”


    他麵具下的臉閃過一絲不悅,“不是你讓我常來?”


    她尷尬一笑,“進來吧。”


    他一進來就感覺到了一絲冷意,扭頭對上慕長風的眼,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動。


    “坐那吧,我給你把脈。”


    花朝出聲打破尷尬的平靜。


    韞玉坐下,乖乖伸出手。


    花朝的手剛要搭上他的手腕就被慕長風抓住了,她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


    慕長風拿出一個小帕子,扔到韞玉手腕上,冷聲道:“男女授受不親。”


    韞玉眼底迸出寒光,慕長風毫不畏懼,直直的對上他的目光。


    花朝也不說什麽,順了他的意隔著帕子為韞玉搭脈。


    她蹙了下眉頭,然後起身從自己的藥箱裏拿出幾包藥粉,還有一個瓷瓶。


    “這藥粉每晚沐浴時撒到水裏,做藥浴用,沐浴完半個時辰後吃一粒藥丸。”


    韞玉點頭,接過她手中的藥。


    “你身邊可有懂醫之人?”


    韞玉點頭。


    她又遞給他一張宣紙,“這上麵是我寫的針灸術,泡藥浴前讓人給你施針。”


    韞玉接過宣紙,又點了下頭。


    “藥用完了再來找我,我需要根據你的身體情況配藥。”


    “好。”


    “那你先迴去休息吧。”


    韞玉看著她,慕長風皺眉把花朝擋在身後。


    花朝掐了一下他的腰,“慕長風!”


    慕長風不為所動。


    韞玉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慕長風,然後轉身離開。


    “慕長風,在醫者眼裏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慕長風淡淡地瞥她一眼:“你當初給我醫毒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花朝嘴角一抽:“你不一樣。”


    他挑眉一笑:“哪裏不一樣?”


    “你是我一眼就認定的人,他是我的病人。”


    他滿意的笑了笑,“走吧,睡覺!”


    “慕長風,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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