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段很惡心,也很卑劣,但卻很有效,因為這就是齊暮想要的。他想讓他永遠做他的奴隸,永遠隻能做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賤人。


    岑歸用最後一絲理智逼迫著自己用力咬上舌尖,伴隨著激烈到讓人渾身一顫的疼痛,血腥味瞬間充盈口腔,也讓他找迴了該有的清醒。


    齊暮看著眼前這個纖細秀氣的青年忽然變得蒼白的臉色,立刻意識到他做了什麽,不由冷笑出聲,抬手扣住岑歸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來。


    “你在反抗我?”他眼底滿是暴戾,掐著岑歸的手用力到青筋浮現,“岑歸,誰給你的膽子,你居然敢反抗我?”


    岑歸抿緊唇角一聲不吭,眼底滿是不含一絲情緒的冰冷,啞聲道:“你一直跟著我。”


    因為舌頭受傷,他吐字有些模糊,卻並不妨礙齊暮聽懂。齊暮冷笑道:“是啊,我一直跟著你。岑歸,幾年不見,你倒是傍上有本事的人了,居然找陸雲祁來教訓我……嗬,靳堯,靳堯……當年要是沒有齊家,他們靳家還不知道在江都排老幾呢!借著我家的東風扶搖直上,現在卻敢反過來對付我,和我搶人……”


    “岑歸,你看著吧,我早晚會讓靳堯付出代價的!”


    第153章 刀鋒


    不管齊暮在叫囂些什麽,岑歸的迴應隻有沉默。


    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辯的性格,有這種反應也不奇怪,齊暮沒有多想,還以為他是嚇傻了,不由嗤笑道:“岑歸,你也就這點膽子。”


    “行了,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跟我迴去。”說著,齊暮就扯著岑歸的領子,想把他帶走。


    然而岑歸卻紋絲不動。


    不,也不能說是紋絲不動,因為以他的力氣,實在沒辦法和齊暮匹敵,但是他仍然竭盡全力,盡可能不被他拖走。


    齊暮不耐煩起來:“你又發什麽瘋?快點,別磨蹭!”


    “……我不會跟你走的。”


    岑歸嗓音沙啞,一開口,舌尖就鑽心一樣的疼,他卻不在乎,隻一字一句的說:“齊暮,我不跟你走。”


    就算被打死在這裏,他也絕不會跟著齊暮走。要是就這麽走了,他對不起靳堯這些年來的庇護,對不起許唯卿的交心以待,還有徐墨……他要是就這麽屈服,那簡直是對那個男人的侮辱。


    他已經不再是齊暮的禁臠,而是徐墨的戀人。徐墨的戀人,絕不會輕易對齊暮低頭。


    齊暮萬萬沒想到岑歸不僅敢反抗,還敢張嘴跟自己嗆聲,頓時勃然大怒,毫不猶豫的抬手,一拳揍上岑歸的小腹。


    岑歸應聲而倒,齊暮冷笑連連,撲上去就要再打。


    這條馬路雖然僻靜,卻也不是沒有行人,此時,恰好有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叫起來。齊暮卻並沒有因為有人路過而收斂,反而更加興奮,眼底閃爍著暴虐的光。


    岑歸死死護住要害,咬緊牙關,不管被怎麽毆打都不肯出聲,已經紅腫起來的鳳眸清明一片,竟是絲毫沒有被疼痛幹擾。


    他纖細的手指一點點的移動,從襯衣的口袋裏挪出來……


    身在奢侈品店裏的徐墨自然也聽到了外麵路人的尖叫,他第一反應就是岑歸出事了,心叫不好,當即不管不顧的衝出去。


    他對齊暮並不熟悉,卻一眼就分辨出了這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畢竟上一次見到齊暮的時候,他也是像這樣對岑歸拳打腳踢。


    看到齊暮又在毆打岑歸,徐墨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就要救人。然而,就在他衝到齊暮身後的時候,齊暮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捂著手腕踉蹌著向後退去。


    濃烈的血腥味泛濫開來,鋒利的寒芒沾染了鮮血,卻仍然冷冽逼人,被岑歸死死扣在指間……那是一把手術刀。


    齊暮的手腕被割開了,鮮血源源不斷的流淌,仿佛沒有止境,讓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


    路人的驚叫聲此起彼伏,誰都沒有想到,剛才近乎單方麵的毆打,居然會變成現在的血腥場麵。


    “快叫救護車!快報警!”


    有人大喊著催促,街邊亂成一團。


    齊暮卻完全不理會周圍的混亂,隻死死盯著岑歸,眼神兇狠到幾欲把他啃咬撕碎,咬牙切齒道:“你居然敢對我動刀子?岑歸,你居然敢對我動刀子!”


    徐墨扶著岑歸緩緩站起來,聽到這話,恨不得衝上去一刀砍死這個混賬,卻被岑歸攔住了。


    岑歸平靜的看著齊暮,明明剛才還動了刀子,現在的他卻又一次恢複了冷靜,隻淡淡的說:“齊暮,不要再妄想著我會想過去一樣,心甘情願做你的狗。這一次,我切的是你的手,要是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你付出更大的代價。你要是有膽量,就繼續來找我。”


    說著,他竟然勾唇一笑,沾了血的臉頰仿佛盛開的罌粟花,清秀文雅泯然,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驚的豔色,語氣輕佻:“……不過,我猜你大概是不敢了,畢竟我的解剖課成績如何,你應該還記得。”


    齊暮的確記得,在他家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他和岑歸的關係不錯,自然了解到不少岑歸的私事。岑歸的每一門課都是年級第一,解剖課更是次次考試都滿分……


    念及過去,齊暮竟然短暫的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也許是因為大量失血,他的眼前竟然真的變得模糊起來。


    岑歸那張與記憶裏變化不多的麵孔,卻在這時候變得陌生起來。岑歸……那個像狗一樣乖順,不管他怎麽折磨虐待都一聲不吭的岑歸,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齊暮搖搖晃晃幾下,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下,圍觀群眾不敢靠近,隻七嘴八舌的喧鬧聲上了個台階。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警車也趕到了現場,急救人員匆匆檢查過齊暮的傷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目光一凝,下意識的看向手裏仍然握著手術刀的岑歸。


    這道傷口看起來駭人,出血量也不小,卻並沒有傷到要害……手腕這麽脆弱精密的部位,卻能隻劃傷皮肉,這樣的本事,一般人絕對沒有!


    這樣的傷口,迴頭做傷情鑒定,估計隻會定個輕傷!


    這時,岑歸和徐墨已經被警察帶上警車,醫生欲言又止,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隻趕緊把齊暮抬上救護車雖然很好奇那個拿著手術刀傷人的年輕男子到底是什麽人,但這畢竟不關他的事,還是少好奇的好。


    被帶到警局後,岑歸和徐墨就被強行分開,看著低著頭被帶進審訊室,仿佛一個安靜的娃娃一般的岑歸,徐墨不放心極了,卻無法跟著進去,隻能低聲懇求負責審訊的警察:“警察同誌,他不是壞人,是齊暮先打他的,他是受害者,請您一定對他溫和一些。”


    警察繃著臉看了看他,頷首道:“你放心,我們都是按流程辦事,不會摻雜個人情感偏向。”


    說完,他便走進審訊室,門一關,就隔絕了裏麵的所有聲音。


    徐墨心神不定的被帶進另一個房間了解情況,他嘴上說著自己看到的事情,心裏卻惦記著岑歸那邊,迴答問題也答得心不在焉。


    負責詢問的警察看出些端倪,忍不住問:“你和那個傷人的小哥是情侶?”


    徐墨毫不猶豫的點頭,忍不住幫岑歸說話:“警察同誌,我家岑醫生是正當防衛,你們隻要調監控就知道了,打人的絕對是齊暮!”


    “監控我們當然會看的。”警察點點頭,安撫道,“你別激動,剛才跟現場群眾了解情況的時候,也聽他們大概說過了,隻要你們坦誠交代,我們也會秉公處理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他為什麽會隨身帶著手術刀。”


    徐墨怔了怔,忽然意識到這才是警察真正在意的關鍵。


    這起傷人事件的重點並不是齊暮受了多重的傷,也不是岑歸到底是不是正當防衛,而是他為什麽要隨身攜帶刀具,哪怕那是一把手術刀!


    警察想知道的,應該是岑歸是否是蓄謀傷人,或是他是否本來就有傷害他人的打算,可徐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岑歸雖然看起來正常,卻時刻都在戒備!


    不然的話,他是不會隨身攜帶防身用的手術刀的!


    他明明很少提起齊暮的存在,卻無時無刻不緊張的等待著,等待那個男人的出現,等待一個反擊的機會。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徐墨立刻感受到的,居然是難以言說的心疼和懊惱。


    他懊惱自己明明離岑歸那麽近,卻一次都不曾察覺到戀人心底的驚濤駭浪;他更懊惱自己居然那麽大意,沒有齊暮的消息,竟然就真的放下心來,覺得他已經放棄岑歸,不會再出現了;他最懊惱的,是自己為什麽要放岑歸一個人。


    靳堯大概率一直都安排了人守在小診所附近,他要是沒有帶岑歸出來,岑歸就不會受傷,更不會被齊暮羞辱折磨……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的傲慢自大,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徐墨深深的低下頭去,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岑歸!


    *


    和徐墨猜測的差不多,靳堯的確在岑歸的小診所附近安排了人手,雖然並沒有讓這些人時時刻刻跟著岑歸,但如果岑歸長時間沒有迴來,他們就會向靳堯報告。


    靳堯本來覺得岑歸肯定是和徐墨在一起,也沒怎麽擔心,隻順手給徐墨打了個電話。本意是想問問情況,可徐墨的電話卻是關機的,再打岑歸,同樣也是關機。


    兩個人都失聯可不尋常,靳堯立刻找到陳燕金,拜托他幫忙調查一下。陳燕金的反饋快的驚人,不過五分鍾,就重新打迴電話說:“他們在警局。”


    靳堯吃了一驚,隨即冷靜下來,蹙眉道:“因為齊暮?”


    陳燕金沉吟道:“算是吧,不過齊暮現在在醫院躺著,岑歸正在接受詢問。”


    “醫院?”靳堯不由挑眉,他可不覺得徐墨一個人能打得過齊暮。


    陳燕金道:“齊暮被岑歸用手術刀劃傷了手腕,是被救護車帶走的。”


    靳堯怔了怔,臉色終於變了。


    持刀傷人!一旦見血,事情的性質就跟打架鬥毆不一樣了!


    他沉聲道:“哪個警局?我現在就過去。”


    第154章 岑歸的算計


    靳堯不想讓許唯卿擔心,就沒有告訴他岑歸出事的消息,直接從公司趕去岑歸和徐墨所在的派出所。


    陳燕金已經提前到了,正在跟所裏的警員了解情況。靳堯沒有上前去打擾,而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待。


    沒過多久,陳燕金就走向他,壓低嗓音道:“現場很多證人都看到齊暮先動手毆打岑歸,正當防衛應該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隨身攜帶手術刀。”


    靳堯沉聲道:“他是個醫生。”


    醫生有手術刀也不奇怪。


    “他的確是個醫生,但並不是每個醫生都會隨身帶著手術刀吧?”陳燕金無奈道,“他們檢查過他的衣服,襯衣裏專門縫了一個小暗袋,用來放手術刀……好家夥,這要是擱在古代,簡直就是個職業刺客!”


    靳堯瞪了他一眼:“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


    陳燕金自知失言,搖搖頭轉開話題:“當然了,這事還是得看齊暮那邊傷情如何,要是傷的輕,又願意和解,這事就好辦,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別的不說,一個隨身攜帶手術刀,還動手傷人的醫生,以後的職業生涯怕是完蛋了。


    這還是最好的結果,要是齊暮受了重傷,還鬧得兇,最後判岑歸防衛過當,也不是沒有可能。


    靳堯眉頭皺的死緊:“齊暮恐怕不會願意和解。”


    他跟齊暮接觸不多,卻了解那家夥骨子裏的暴虐和瘋狂,得不到岑歸已經足夠讓他難受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讓岑歸一如所有,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陳燕金思忖道:“現在也隻能等著了,要是醫院那邊說齊暮的傷不嚴重,事情就好辦了。”


    至於為什麽隨身帶著手術刀這件事……要是能證明齊暮一直對岑歸的人身安全有重大威脅的話,倒也不難解決。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不久齊暮才剛因為毆打岑歸而被拘留。


    靳堯點點頭道:“知道齊暮被送到哪個醫院了嗎?我找熟人問一問。”


    陳燕金把醫院名字告訴他,靳堯便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就在靳堯找醫院詢問情況的當口,徐墨結束詢問,從房間裏出來,一眼就看到陳燕金。


    他記得陳燕金的長相和身份,立刻意識到靳堯來了,趕緊跑過去問道:“陳警官,怎麽樣了?岑歸不會有事吧?”


    陳燕金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阿堯會想辦法的,你別著急。聽說你也在現場?怎麽樣,齊暮傷的重不重?”


    徐墨握了握拳,難掩不安:“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流了很多血,最後直接暈倒了。”


    陳燕金聽的蹙眉流了很多血?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徐墨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可是岑歸傷的更重,齊暮是往死裏打他,要不是他護住了要害,恐怕根本都站不起來了。陳警官,受傷輕重,難道是靠有沒有流血來衡量的嗎?岑歸也是暴力的受害者,卻一直被問話,到現在都沒有醫生來看看他,這樣真的公平嗎?”


    這番話,問的陳燕金啞口無言。他可沒想到都這麽久了,居然還沒找人給岑歸處理傷口!剛才和他交流的那個警員可沒提到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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