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到靳堯耳朵邊上大吼一通,成功的把這個不講道理的醉鬼鎮住了。


    靳堯唿吸急促,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窗外的月光終於舍得流瀉些許溫柔,落在許唯卿臉上,越發顯得那張漂亮的小臉如白玉般瑩潤美好。


    時間的流逝忽然慢了下來,仿佛持續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鋪天蓋地的吻忽然落了下來。


    許唯卿幾乎不能唿吸,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忽然響起靳堯沙啞低沉的嗓音。


    “騙子……”


    “許唯卿,你這個小騙子……”


    他喃喃自語著,滿是咬牙切齒般的不甘。


    許唯卿不滿的掙紮一下,嗚嗚兩聲:說誰是騙子呢!明明是認認真真表白的!


    靳堯更用力的抱緊他,低聲道:“就算你是騙子……”


    就算你是騙子,我也……甘願當個傻子。


    *


    馥鬱酒氣彌漫的房間裏,縈繞著一縷經久不散的甜香,初晨的陽光靜靜灑落進來,垂落溫柔而繾綣的影子,身形高大的男人先蘇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眼。


    靳堯先是愣了一會兒,昨晚的記憶才緩緩迴歸醉酒之後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像一個混沌的夢,又像是一段太過逼真的幻覺。


    可許唯卿那句堅定的大喊,卻牢牢鐫刻在他的腦海,不斷提醒他那不是幻覺,而是切實發生的真實。


    “是你啦!我喜歡你!”


    那樣真摯的表白,仿佛是發自靈魂的呐喊,就算是經曆過前世背叛的他,也無法繼續堅持一切都是謊言。


    靳堯小心的鬆開懷中的小人,緩緩撐著床起身,用力揉揉發疼的眉心。


    這不對勁,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第一次的失控已經很不應該了,昨晚喝多了酒,居然又……再這樣下去,他和許唯卿之間的關係就更棘手了。


    就在他心亂如麻的當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嘶啞的唿喚:“靳堯……”


    靳堯扭頭看去,赫然發現許唯卿小臉通紅,正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麽了?”


    他握上許唯卿的手,隻覺得觸手滾燙,仿佛燒著了一般,心裏不由一驚。


    許唯卿虛弱的開口道:“我……身上好疼……好冷……”


    靳堯摸摸他的頭,唇角抿起,眼底掠過一抹懊惱。


    許唯卿發燒了。


    靳堯低聲安撫道:“你再忍一忍,我帶你迴家。”


    他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抱著許唯卿發軟的身子,幫他把衣服穿好。白襯衣的領口被扯壞了,露出一小片鎖骨,靳堯的目光掃過,不由頓了頓,隨即用自己的西裝外套把許唯卿裹好,把人打橫抱起來往外走。


    走廊上很安靜,這裏的休息室都是提前預留出來,專門用來給晚宴上醉酒的客人休息的,房錢早就由主辦人付過,自然不會有服務員守在外麵,也就沒人發現這令人浮想聯翩的一幕。


    許唯卿渾身滾燙,急促的唿吸一刻不停的拍打在靳堯胸口,仿佛無聲的催促,靳堯的腳步越邁越大,恨不得下一秒就趕迴家中。


    他騰出一隻手來給家裏打電話,沉聲吩咐道:“請岑醫生到家裏,越快越好。”


    剛邁出酒店,靳堯身前忽然攔了一個人。


    “先生!我終於等到您了!”


    雲汐貪婪的看著靳堯俊美的麵容,欣喜若狂。他已經在酒店門口等了整整一夜,冷了就去大堂裏站一會兒,但很快又會被服務員客客氣氣的請出來。等到現在,他的手腳都已經冰涼,險些要放棄,卻在最後一刻見到自己苦苦等待的人,幾乎喜極而泣。


    靳堯腳步一頓,隨即繞過他,抿緊唇角一言不發。


    雲汐愣了愣,又追上去,拉住男人的袖子:“先生!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前天晚上見過的,在燃翼會所,您幫了我……”


    他硬是攔在前麵,靳堯沒辦法,隻能停下,蹙眉看過去,沉聲道:“讓開!”


    他擔憂許唯卿的身體,自然對這個攔在自己麵前的陌生人沒有好臉色,眼神冷酷,裹挾著霜雪,森然看向雲汐。


    雲汐被他駭得後退半步,難以置信的看著靳堯,瞬間紅了眼眶,喃喃道:“先生,您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靳堯不像他夢裏那樣,溫柔的笑著喚他“小汐”了?


    為什麽要用這麽冷酷的眼神看他,就仿佛……仿佛他是一個礙事的麻煩?


    眼看著雲汐要哭了,靳堯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抱歉,不管你有什麽事情找我,現在我都沒有時間,我的妻子生病了,我急著帶他看醫生,請你讓開好嗎?”


    “妻……妻子?”雲汐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才注意到被靳堯抱在懷中的身影。


    靳堯的西裝外套太大,裹在許唯卿身上,把他的小臉都遮住了,他就像一個玲瓏小巧的人偶娃娃,乖巧的窩在靳堯懷裏,看得雲汐嫉妒萬分。


    為什麽?為什麽又是這個家夥!靳堯的懷抱應該是他的才對!


    雲汐想都不想,伸出手就想把許唯卿從靳堯懷裏拽出來。


    “你幹什麽!”靳堯沉聲喝道,用力拍開雲汐的手,怒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雲汐猝不及防,狼狽的摔倒在地。


    作者有話說:


    靳堯:我老婆,我的!隻有我能欺負,哼!


    超級感謝大家的推薦票!給了蠢作者好多安慰嗚嗚嗚qaq


    謝謝歲引甘州、霸總嬌嬌、洛小白啊~ 、、雨停江南ツ、沈老師絕世美顏、少接觸、騎士月永、耽於享、落月墜入星海、漫漫長畫、江添、故裏y、yuki咕. 、一斷情長、對蔣丞選手心動。、落雨絲竹、陌沫惘^、飯米栗子、萌友821181833021、yankee的推薦票!


    第30章 靳堯,我好疼


    這一下摔得很重,雲汐隻覺得腰臀一陣劇痛,眼淚嘩的一下淌下來。


    靳堯麵色陰沉的瞪著他,隻覺得雲汐不可理喻,沉聲喝道:“滾!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完,他便頭也不迴的抱著許唯卿離開了。


    雲汐望著他的背影,哭的紅腫的眼睛裏滿是癡迷的愛戀,直到靳堯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垂下眸子擦幹淚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緩緩站起身來。


    雖然靳堯和夢裏不一樣了,但是不要緊。


    就算有妻子又如何?他是他命中注定的男人,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至於那個礙事的絆腳石……


    雲汐拿出手機打電話,用還帶著濃重鼻音的嗓音說道:“喂?我答應你的條件,來富程酒店接我吧。”


    *


    靳堯本來想把許唯卿放在副駕駛上,可發著高燒的少年一刻都離不開人,他一鬆手,許唯卿就嗚咽著要哭。靳堯沒辦法,隻能讓少年倚在自己懷裏,打車迴家。


    兩人趕迴老宅的時候,岑歸已經到了,正坐在大廳裏喝茶。


    他一身黑色的修身長袖長褲,把冷白的皮膚緊緊包裹起來,隻有領口處露出小小一片,隱約可見微微突出的喉結。


    他是個醫生,氣質卻不像,有種刀鋒一般的淩厲,就算不言不語的坐在那裏,也仿佛隻是收刀入鞘,難掩篤定淡漠的森冷。


    看到靳堯迴來,岑歸站起身迎上去,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靳堯,確認他沒事之後,才把目光放在他懷中的纖細少年身上。


    許唯卿已經燒得小臉通紅,雙眼緊閉,急促的喘著氣,眉心蹙起,緊緊抓著靳堯胸口的衣服。


    岑歸探手試了試許唯卿額頭的溫度,神色仍然平靜:“把他抱到房間去,我再仔細檢查。”


    靳堯知道他一向話不多,也沒多問,急匆匆的上樓,岑歸跟了上去。兩人的身影消失後,一樓緩緩走出一個人來,赫然是神色陰沉的靳予遲。


    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通往二樓的樓梯,低低冷哼一聲。


    本以為前天晚上的事情之後,這兩個人肯定會吵架鬧崩,許唯卿肯定會被靳堯厭棄,卻沒想到不過一天,這兩人又一起去參加晚宴了。


    參加晚宴也就罷了,許唯卿還是被靳堯抱迴來的,看起來十分親密……


    可惡,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靳予遲暴躁不安的原地轉圈,隻覺得自從靳堯和許唯卿結婚那天開始,自己就諸事不順,不管怎麽算計安排,事情都會超出掌控,無論是家裏還是公司,簡直是處處受挫!


    這才不過三天,他在公司裏安插下的人手就莫名其妙的被陸淼用各種理由調查甚至開除,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傷筋動骨,再這樣下去,他多年的經營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不可以,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一定要想出辦法阻止靳堯和陸淼才行。


    靳予遲神經質的咬緊下唇,霍然停下腳步他本來是想溫水煮青蛙,慢慢把整個靳氏拿到手裏的,可既然靳堯如此步步緊逼,那就別怪他無情下狠手了!


    ……


    二樓,靳堯守在許唯卿床邊,看著岑歸幫許唯卿檢查身體。


    白色襯衣被解開,露出的單薄胸膛上遍布青紫瘀痕,甚至還有幾處隱隱可見血絲的齒痕,岑歸的手指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向靳堯。


    靳堯眉心緊蹙,既覺得尷尬,又覺得內疚就連他都沒想到,昨晚在酒精和憤怒的刺激下,自己居然會對許唯卿做出這麽粗暴的事情,難怪許唯卿會發燒……


    岑歸不是那種會開口揶揄他人的性格,別有深意的一瞥之後,他就收迴視線,從藥箱裏拿出傷藥,給許唯卿處理身上的傷口。


    他不說話,反而讓靳堯坐立不安,忍耐不住的開口道:“這藥給我,我來上吧。他高燒不退,你先給他開藥方熬藥去。”


    岑歸很好說話,從善如流的把藥遞給他,拿出紙筆來寫好藥方,遞給等在門口的傭人。


    傭人去買藥了,他站在門邊,看著靳堯給許唯卿上藥,冷不丁的開口道:“他發高燒,不僅是因為房事,還跟之前著涼受風有關係。之前的小病還沒壓下去,又被弄了一身傷,現在發作起來,恐怕得一個星期才能好。”


    靳堯聽了,心裏的內疚越發沉重,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更輕幾分。


    岑歸繼續說道:“待會把藥喝了之後,他就會發汗,到時候身上的傷肯定會疼,最好找個人守著他,每隔一個小時幫他擦一下身。等熬過今晚,就會好轉了。”


    靳堯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沉聲道:“我會在這裏守著他的。”


    岑歸聞言有些驚訝,挑眉仔細看了看許唯卿,遲疑道:“這位……是你的新婚妻子嗎?”


    靳堯:“……我知道你是臉盲,但是前幾天你不是剛來參加了婚禮嗎?”


    這麽快就不記得了?


    岑歸搖搖頭道:“隻是覺得有點眼熟。”


    他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出去煎藥了。


    靳堯幫許唯卿處理好所有傷口,重新把少年放進柔軟的被褥裏,自己坐在床邊,握著許唯卿纖細的手腕摩挲著。


    他想事情的時候,有摩挲手裏東西的習慣,平時都會拿個茶杯之類的在手裏,現在換成許唯卿的手腕,隻覺得細膩軟和,柔滑非常,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靳堯心裏一凜,急忙收斂心神,不敢再多想。就算他對許唯卿有再多懷疑和不信,昨晚的暴虐失控也是不應該的,看著少年因為高燒,可憐兮兮急促喘息的模樣,靳堯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摸摸許唯卿汗濕的額頭,唇角輕抿,嗓音幾不可聞:“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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