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蓋棺定論寶玉悲戚；破鏡重圓鳳姐暗喜（三）
尤二姐未死，賈璉對鳳姐說不上深惡痛絕。就是賈珍尤氏都是如此，如此自是會幫著說些好話。而當日有寶玉橫著，賈璉做事倒也有限，這麽的，鳳姐也不會想原本中一樣死心。想想當日吵架之時，寶玉的那句：多想想對方的好處。於是借著尤氏和平兒一扶，鳳姐便要坐過去。
誰想賈璉隻是幫著挪了下椅子，然後又對寶玉道，“有個事一直想問問寶兄弟，卻是沒個機會。”
寶玉道，“隻管說了就是了！”
賈璉道，“聽說老太太的事，二姐幾夜沒合眼，縫製了孝衣，隻是不知該什麽時候穿。”
寶玉見賈珍尤氏都看向自己，便道，“這個事情還是問鳳姐姐罷，你們的事，我也算夠了！”賈璉聽了，不由覺得臉熱。
鳳姐明知賈璉等著這個當口，卻也無法。又見賈璉看向自己，說道，“有了後，算是傳了一脈香火，怎麽好不準孝呢。”
“可是這話呢！”尤氏說著歎了口氣，“不然明個就過來？”
寶玉知道鳳姐不會在說話了，便道，“既是姐姐都準了，我們還說什麽呢？再說二哥也是了，還是那麽小心，斯抬斯敬的，早該讓二姐過來才是，難不成姐姐會不依麽？再者說，不見家裏缺人！”
“寶兄弟說的很是，我這也是忙的昏了頭。”賈璉說著忙幫著鳳姐挪椅子，又道，“這兩日巧丫頭雖是迴來幾次，終是沒人帶著，等二姐過來了，旁的不行，帶著小的，倒也好叫人放心。”鳳姐聽了這話，順勢坐了下來。
寶玉道，“原本房裏那個秋桐呢？帶孩子也不成麽？”
賈璉道，“前一迴家裏壞了事，等人迴來後，便鬧的厲害。可巧平兒要放人出去，便許了銀子，放出去了。”
“放出去也好了，不然也夠鬧騰的。”寶玉說著話，端杯站了起來，“大哥二哥也早點兒歇了吧，明個怕是不少事的。咱們就杯中酒了！”
賈珍道，“明個第一日，怕是不會有什麽人的。再說該來的，卻也差不多了。不是十分親近的，也不會來打祭。”
“怕是不會少了，再說隻放人出去，怕是就夠麻煩的。”賈珍賈璉想著有人同寶玉打過招唿，便不在說什麽。寶玉見鳳姐還要進裏屋去，便叫了小紅和豐兒，命她們收拾鳳姐的東西，“姐姐還是迴自己那邊去罷。最近這幾日，我是要住了這邊的。”
尤氏道，“可說了，寶兄弟一迴來，事情就算順了，哪裏還用你在這邊守著了。”說罷了，也幫著鳳姐收拾東西。又叫了丫鬟幫忙，把鳳姐送了迴去。寶玉這才舒了口氣。
人都走了，鴛鴦進來道，“寶二爺真住上屋裏？”
“不然住哪？”寶玉說著又道，“你和平兒兩個搬了碧紗櫥裏住罷！”鴛鴦聽了低著頭不說話，寶玉也不理會，繼續道，“平兒帶人收拾就成了，你去鳳姐姐那邊聽聽……”寶玉說著吩咐鴛鴦一迴，鴛鴦不大想動，卻叫平兒拉了出去。
有尤氏送一迴，賈璉和鳳姐多少自然些，可等人都散了，二人屋中就算靜下來了。最後還是鳳姐道，“幾時學的見風使舵，莫不是不許戴孝，便不準我坐了？”
賈璉道，“再勸你一迴，太要足了強，未必都是好的。”
鳳姐道，“我怎麽要強了？沒見這都舔著臉迴來了。”
賈璉道，“當日不過是寫了幾個字，一筆因由未帶，七出更是一筆沒有，還想怎麽樣？隻是沒想你倒也是好氣性兒的，居然迴了南邊，沒在舅太爺那邊住下。不然哪來的這些事了？”
鳳姐道，“可說了，哪來的這些事了？二爺真真好口才的。口口聲聲說什麽為了家，難不成我是一句話也聽不得？商量一句，還會有這些事？”
賈璉道，“你整日裏府中唿風喚雨，哪裏知道外麵的事。看著家裏還好，做事便不管不顧起來。真把你勸明白了，哪裏是一日兩日能成的，也不算算你走到抄家，前後才差幾日？”
鳳姐道，“你既是這麽明白，就該早說才是。”
賈璉道，“早說？我說了就能聽了？別說是我，便是老太太如何？當日娘娘做好事，打平安醮，老太太見事情鬧的大，第二日都不去，你又怎麽樣？”
鳳姐聽了這個，卻是說不出什麽來。不想窗外有人道，“寶二爺說了，璉二奶奶身上不好，璉二爺合該多擔待些才是；再說璉二爺明日還有不少事要辦，璉二奶奶也該早些勸璉二爺歇了才好。要是都不乏累，不妨老太太靈前坐坐去。好過屋裏麵費口舌。真有什麽難了的事，也該等老太太的事了了，那時再吵不遲！”
賈璉看著鳳姐哼了一聲，又對外麵道，“勞動鴛鴦姐姐了，這就歇了。在麻煩迴寶兄弟的話，又讓他費心了！”
“寶二爺說了，一家子骨肉，璉二爺不必如此。再則明個早上隻管讓二姐帶了哥兒姐兒過來就是了！”鴛鴦說完又道，“夜深了，也不擾著二爺二奶奶了，這便去了！”
聽外麵鴛鴦走了，賈璉看著鳳姐，“倒是你兄弟了解你！”
鳳姐道，“不是寶兄弟了解我；才剛兒你就不該說二姐的事。隻管迴來說才是，我若是不依，你再說與寶兄弟不好？”
“迴來說，你又算什麽？”賈璉說著又道，“你也別不知好人心，有寶兄弟一句話，你是正派奶奶，不然真當大嫂子是好惹的？你沒寶兄弟在，假的也成真了！”
“我哪裏又算什麽正派奶奶呢！你珍大嫂子般那才是。”即便鳳姐如此說，聲音卻低了許多。
說起來賈璉也算了解鳳姐的，聽了這話，不由冷笑道，“才說了娘娘做好事，別人不動，你卻打了三天平安醮。可見我說的都是對的，這會子說了這話，怕是見我這撿了個官兒，和大嫂子攀比，又想起誥命來了。勸你收著些罷，真的能要這個誥命，哪裏還用我說話了？寶兄弟早就張羅了。大嫂子那是有功，明理，寶兄弟才急著辦下了誥命來。不見太太那邊還什麽都沒有麽？”鳳姐聽了低頭不語。賈璉見了，緊忙又勸了一迴。這才歇了。
鴛鴦迴去看著寶玉，“知道他們會吵起來？”
寶玉道，“不過是見你在屋裏不大自在，這才打發你過去罷了！”
鴛鴦冷笑道，“看我不順眼，大可打發了去！”
“當我不敢麽？”
平兒忙拉了鴛鴦過去，低聲道，“可是糊塗了？你這晚上走一迴，和二奶奶的事情，不就算了了麽？”鴛鴦想著自己看不慣鳳姐不出力，卻不知隱情，輕輕點點頭。自己是不是太也敏感了些。
尤二姐未死，賈璉對鳳姐說不上深惡痛絕。就是賈珍尤氏都是如此，如此自是會幫著說些好話。而當日有寶玉橫著，賈璉做事倒也有限，這麽的，鳳姐也不會想原本中一樣死心。想想當日吵架之時，寶玉的那句：多想想對方的好處。於是借著尤氏和平兒一扶，鳳姐便要坐過去。
誰想賈璉隻是幫著挪了下椅子，然後又對寶玉道，“有個事一直想問問寶兄弟，卻是沒個機會。”
寶玉道，“隻管說了就是了！”
賈璉道，“聽說老太太的事，二姐幾夜沒合眼，縫製了孝衣，隻是不知該什麽時候穿。”
寶玉見賈珍尤氏都看向自己，便道，“這個事情還是問鳳姐姐罷，你們的事，我也算夠了！”賈璉聽了，不由覺得臉熱。
鳳姐明知賈璉等著這個當口，卻也無法。又見賈璉看向自己，說道，“有了後，算是傳了一脈香火，怎麽好不準孝呢。”
“可是這話呢！”尤氏說著歎了口氣，“不然明個就過來？”
寶玉知道鳳姐不會在說話了，便道，“既是姐姐都準了，我們還說什麽呢？再說二哥也是了，還是那麽小心，斯抬斯敬的，早該讓二姐過來才是，難不成姐姐會不依麽？再者說，不見家裏缺人！”
“寶兄弟說的很是，我這也是忙的昏了頭。”賈璉說著忙幫著鳳姐挪椅子，又道，“這兩日巧丫頭雖是迴來幾次，終是沒人帶著，等二姐過來了，旁的不行，帶著小的，倒也好叫人放心。”鳳姐聽了這話，順勢坐了下來。
寶玉道，“原本房裏那個秋桐呢？帶孩子也不成麽？”
賈璉道，“前一迴家裏壞了事，等人迴來後，便鬧的厲害。可巧平兒要放人出去，便許了銀子，放出去了。”
“放出去也好了，不然也夠鬧騰的。”寶玉說著話，端杯站了起來，“大哥二哥也早點兒歇了吧，明個怕是不少事的。咱們就杯中酒了！”
賈珍道，“明個第一日，怕是不會有什麽人的。再說該來的，卻也差不多了。不是十分親近的，也不會來打祭。”
“怕是不會少了，再說隻放人出去，怕是就夠麻煩的。”賈珍賈璉想著有人同寶玉打過招唿，便不在說什麽。寶玉見鳳姐還要進裏屋去，便叫了小紅和豐兒，命她們收拾鳳姐的東西，“姐姐還是迴自己那邊去罷。最近這幾日，我是要住了這邊的。”
尤氏道，“可說了，寶兄弟一迴來，事情就算順了，哪裏還用你在這邊守著了。”說罷了，也幫著鳳姐收拾東西。又叫了丫鬟幫忙，把鳳姐送了迴去。寶玉這才舒了口氣。
人都走了，鴛鴦進來道，“寶二爺真住上屋裏？”
“不然住哪？”寶玉說著又道，“你和平兒兩個搬了碧紗櫥裏住罷！”鴛鴦聽了低著頭不說話，寶玉也不理會，繼續道，“平兒帶人收拾就成了，你去鳳姐姐那邊聽聽……”寶玉說著吩咐鴛鴦一迴，鴛鴦不大想動，卻叫平兒拉了出去。
有尤氏送一迴，賈璉和鳳姐多少自然些，可等人都散了，二人屋中就算靜下來了。最後還是鳳姐道，“幾時學的見風使舵，莫不是不許戴孝，便不準我坐了？”
賈璉道，“再勸你一迴，太要足了強，未必都是好的。”
鳳姐道，“我怎麽要強了？沒見這都舔著臉迴來了。”
賈璉道，“當日不過是寫了幾個字，一筆因由未帶，七出更是一筆沒有，還想怎麽樣？隻是沒想你倒也是好氣性兒的，居然迴了南邊，沒在舅太爺那邊住下。不然哪來的這些事了？”
鳳姐道，“可說了，哪來的這些事了？二爺真真好口才的。口口聲聲說什麽為了家，難不成我是一句話也聽不得？商量一句，還會有這些事？”
賈璉道，“你整日裏府中唿風喚雨，哪裏知道外麵的事。看著家裏還好，做事便不管不顧起來。真把你勸明白了，哪裏是一日兩日能成的，也不算算你走到抄家，前後才差幾日？”
鳳姐道，“你既是這麽明白，就該早說才是。”
賈璉道，“早說？我說了就能聽了？別說是我，便是老太太如何？當日娘娘做好事，打平安醮，老太太見事情鬧的大，第二日都不去，你又怎麽樣？”
鳳姐聽了這個，卻是說不出什麽來。不想窗外有人道，“寶二爺說了，璉二奶奶身上不好，璉二爺合該多擔待些才是；再說璉二爺明日還有不少事要辦，璉二奶奶也該早些勸璉二爺歇了才好。要是都不乏累，不妨老太太靈前坐坐去。好過屋裏麵費口舌。真有什麽難了的事，也該等老太太的事了了，那時再吵不遲！”
賈璉看著鳳姐哼了一聲，又對外麵道，“勞動鴛鴦姐姐了，這就歇了。在麻煩迴寶兄弟的話，又讓他費心了！”
“寶二爺說了，一家子骨肉，璉二爺不必如此。再則明個早上隻管讓二姐帶了哥兒姐兒過來就是了！”鴛鴦說完又道，“夜深了，也不擾著二爺二奶奶了，這便去了！”
聽外麵鴛鴦走了，賈璉看著鳳姐，“倒是你兄弟了解你！”
鳳姐道，“不是寶兄弟了解我；才剛兒你就不該說二姐的事。隻管迴來說才是，我若是不依，你再說與寶兄弟不好？”
“迴來說，你又算什麽？”賈璉說著又道，“你也別不知好人心，有寶兄弟一句話，你是正派奶奶，不然真當大嫂子是好惹的？你沒寶兄弟在，假的也成真了！”
“我哪裏又算什麽正派奶奶呢！你珍大嫂子般那才是。”即便鳳姐如此說，聲音卻低了許多。
說起來賈璉也算了解鳳姐的，聽了這話，不由冷笑道，“才說了娘娘做好事，別人不動，你卻打了三天平安醮。可見我說的都是對的，這會子說了這話，怕是見我這撿了個官兒，和大嫂子攀比，又想起誥命來了。勸你收著些罷，真的能要這個誥命，哪裏還用我說話了？寶兄弟早就張羅了。大嫂子那是有功，明理，寶兄弟才急著辦下了誥命來。不見太太那邊還什麽都沒有麽？”鳳姐聽了低頭不語。賈璉見了，緊忙又勸了一迴。這才歇了。
鴛鴦迴去看著寶玉，“知道他們會吵起來？”
寶玉道，“不過是見你在屋裏不大自在，這才打發你過去罷了！”
鴛鴦冷笑道，“看我不順眼，大可打發了去！”
“當我不敢麽？”
平兒忙拉了鴛鴦過去，低聲道，“可是糊塗了？你這晚上走一迴，和二奶奶的事情，不就算了了麽？”鴛鴦想著自己看不慣鳳姐不出力，卻不知隱情，輕輕點點頭。自己是不是太也敏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