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鸞孤鳳隻至高至明；琴瑟不調至親至疏（一）
寶玉先迴怡紅院，以便香菱和麝月安心。洗漱一迴，換了衣服去瀟湘館。“二爺這邊坐！”見紫鵑攔著自己進裏屋，便過來低聲道，“雲妹妹住了這裏了？”紫鵑一怔，笑著點點頭，進了裏屋。寶玉便坐了喝水等黛玉，湘雲梳妝。
“寶哥哥，今個咱們如何熱鬧？”湘雲聽說寶玉來了，麻利梳洗一迴便出來了。
“由著你！想怎麽的便怎麽的。”寶玉說著一笑，“不過要等我過了東府迴來的。”
湘雲道，“罷了罷了！等你東府裏迴來了，老太太，太太也迴來了。”
寶玉道，“說的也是了，不過也別急，等過上兩日，寶姐姐和吃可愛的迴來了，對了，二姐姐怕是也要迴來了，那時咱們在一處樂，豈不好？”
“不說寶姐姐和吃可愛的，我還沒火氣，好好的，一處豈不好？非要迴去，就那薛大嫂子……”說了一半，湘雲搖搖頭。“那般又苦了姨媽了！”
黛玉出來道，“雲丫頭不是喜歡荊軻，聶政，不然你去打抱不平？”
湘雲笑道，“媽媽，姐姐，妹妹的，聽著都耳生，喊著倒是親熱呢！能如何？”黛玉紅了臉，坐了湘雲身邊不語。湘雲忙道，“我就是順嘴說說的，你可別往心裏去！不然這個地方，我怕是一晚上也睡不得了！”
黛玉道，“都說我是多心的，你幾時添了這毛病呢？不過是聽了你的話，心裏著急，又沒個法子罷了。”
“我也知道你急的，隻是嘴上有時板不住。”湘雲說著，哼了一聲，“都是寶哥哥鬧的！大清早的，非提了寶姐姐做什麽呢？”
“雲妹妹也別叫我寶哥哥了，隻叫竇娥就完了！”寶玉說著一抖手，“算了，不說笑了，可要東府候著老太太去了。”
湘雲笑著擺手，“快去！快去！老太太迴來了，提前說一聲兒，我和林姐姐好上去拜年。”寶玉笑著點點頭，出了瀟湘館。
說是等著老太太，其實寶玉更想見的是尤氏。三個多月過去了，要是沒什麽意外的話，抱琴的肚子，怎麽的也瞞不住了吧？再有不到三個月，都該有結果了。一旦結果出來，一個不好，怕是又一個陣營的。尤氏也知道寶玉心裏著急，迴來後隨著賈母進宗祠拜祭了，等送賈母迴西府時，便拉了寶玉說話。
寶玉道，“姐姐可好？”
尤氏道，“看上去倒是還好！”
寶玉道，“可見了抱琴姐姐？”
尤氏道，“沒有！趁著娘娘問家中之事，還特意問了，為何不見抱琴姑娘，娘娘說：‘命她去預備千秋宴了。’可賜宴之時，依舊是沒見了！”
寶玉道，“飲宴之時，姐姐可有不妥？”
尤氏道，“並沒有不妥之處。”
寶玉想了一迴，“莫不是姐姐知道抱琴有了身孕？”
尤氏笑道，“娘娘何等人物？又是她宮中之事，如何會不知呢！”
寶玉道，“事情出來了，姐姐自然會知道的，問題是，事情出來之前，姐姐可知？”
尤氏一怔，的確如此，如果是娘娘命抱琴行事，同抱琴悄悄行事，那可便是完全不一樣的。“此事雖關鍵，卻是無法問的。”
無法問，不能問，更不敢收買人打聽。要是這樣摸迷糊，可不是說笑的。元春是否提前知道，加上抱琴的態度，這兩樣可左右自己接下來的動作的。元春提前知道，說明抱琴依舊可能是元春心腹。還說明皇帝對元春很好。若是元春不知道，抱琴偷偷做下這樣的事，不但元春少個心腹，同時也說明皇帝已經不顧及元春的感受了。當然了，即便不顧及感受，隻要自己這邊能得了消息，也無所謂。最可怕的是，起先元春知道，並授意抱琴行事，皇帝也是心知肚明，而抱琴得子後背叛！
尤氏見寶玉想了許久，低聲道，“可想出什麽來？”
寶玉道，“怎麽算，都是壞的方麵多些。”
尤氏一歎，“都想著誕下龍種，誰又知其中艱難呢？”
一旦宮中的女人生下了兒子，那樣隻要有兒子的，幾乎都會成為仇家。誰不想著自己的孩子好？這樣一來，就算把娘家人也牽連進去了。家中沒有楊國忠，貴妃也不硬氣的。皇子也就更不要說了。勝利的一方笑道最後，餘下的，後果可想而知。“大嫂子也不必擔心，既是姐姐麵上沒個表露，想來還在掌控之中的。”
尤氏點點頭，心裏卻想，這話隻能寬心罷了。這會子別說我，怕是你心裏都急了，不然哪裏用再起一處祭祀產業呢？至於妹妹那處有了孩子還不稟告老太太？現在想想，自己一人倒是好了。真的再有個，想這樣穩住了，怕也難。
初二這天，薛姨媽打發了薛蟠夏金桂，自己帶了寶釵，寶琴過來給賈母拜年，之後又去王夫人那邊坐坐，拜望姐姐。不但如此，就是迎春也迴來了。而寶玉隻看了一眼，便知事情朝著壞方向發展了！此時的迎春，哪裏還有迴門之時的半分笑模樣呢？即便笑，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勉強。賈母自然也看得出，不過是不說罷了。在她看來，孫女立不住，不遇上個好孫姑爺，日子也就那般了。
寶玉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什麽來，便說笑幾句，退了出去。可巧見尤氏麵帶笑意過來。“大嫂子何事如此喜慶？”
尤氏道，“逃走的哪一個，許是想著迴家拜一拜，結果被我分派的人逮了個正著！”
“太好了！”才見了迎春不順氣，便抓了潘又安，這還說什麽呢？“事情可做下了？”
尤氏道，“我這裏也是才聽了信兒，急著過來同你說一聲，免得你心裏惦記著。”
寶玉抬手，“同大嫂子一起過去！”
尤氏緊忙拉住寶玉，“雖是積陰德的事，可細說起來不是什麽好的。你又去做什麽？莫不是不放心？還是我過去的好。”
“難為大嫂子了！”寶玉說著心裏一歎，又道，“既是嫂子過去，便先同司琪說話，讓她心裏有個準備，別到時候答對不住潘小賊。”
尤氏道，“我過去，這是何等體麵了？還用司琪說什麽？”
寶玉歎道，“大嫂子想想，這兩個東西不是失心瘋的，會跑了園子裏去？可見不正常的，呆傻之人做出什麽來，說出什麽來，都是可能的。”
尤氏道，“既是如此，司琪要答對那小賊什麽呢？”
寶玉苦笑道，“司琪認為水到渠成，其實不然，那潘小賊既是跑了，沒有把事情抗下來，可見心裏是有想法的。比如，他會認為司琪隨便跟了他，也會隨便跟了別人。如此不值得為司琪付出什麽！”
“造孽啊！看著整日裏精明要強的，誰知竟然糊塗成這樣呢？”尤氏說著，學了寶玉苦笑，又道，“這便去了，真要是潘小賊說了這話，少不得先賞他一頓板子！”尤氏說完，不待寶玉說話，帶著氣兒去了。看的寶玉心驚肉跳的，不是心疼那兩個，而是怕迎春沒人使用。可還不能攔著尤氏，難道質疑她的能力？心裏一歎，幻想好的一麵，進了屋！
賈母見寶玉進來，便道，“才剛兒恍惚聽了你珍大嫂子說話，怎麽沒見人進來？”
寶玉先迴怡紅院，以便香菱和麝月安心。洗漱一迴，換了衣服去瀟湘館。“二爺這邊坐！”見紫鵑攔著自己進裏屋，便過來低聲道，“雲妹妹住了這裏了？”紫鵑一怔，笑著點點頭，進了裏屋。寶玉便坐了喝水等黛玉，湘雲梳妝。
“寶哥哥，今個咱們如何熱鬧？”湘雲聽說寶玉來了，麻利梳洗一迴便出來了。
“由著你！想怎麽的便怎麽的。”寶玉說著一笑，“不過要等我過了東府迴來的。”
湘雲道，“罷了罷了！等你東府裏迴來了，老太太，太太也迴來了。”
寶玉道，“說的也是了，不過也別急，等過上兩日，寶姐姐和吃可愛的迴來了，對了，二姐姐怕是也要迴來了，那時咱們在一處樂，豈不好？”
“不說寶姐姐和吃可愛的，我還沒火氣，好好的，一處豈不好？非要迴去，就那薛大嫂子……”說了一半，湘雲搖搖頭。“那般又苦了姨媽了！”
黛玉出來道，“雲丫頭不是喜歡荊軻，聶政，不然你去打抱不平？”
湘雲笑道，“媽媽，姐姐，妹妹的，聽著都耳生，喊著倒是親熱呢！能如何？”黛玉紅了臉，坐了湘雲身邊不語。湘雲忙道，“我就是順嘴說說的，你可別往心裏去！不然這個地方，我怕是一晚上也睡不得了！”
黛玉道，“都說我是多心的，你幾時添了這毛病呢？不過是聽了你的話，心裏著急，又沒個法子罷了。”
“我也知道你急的，隻是嘴上有時板不住。”湘雲說著，哼了一聲，“都是寶哥哥鬧的！大清早的，非提了寶姐姐做什麽呢？”
“雲妹妹也別叫我寶哥哥了，隻叫竇娥就完了！”寶玉說著一抖手，“算了，不說笑了，可要東府候著老太太去了。”
湘雲笑著擺手，“快去！快去！老太太迴來了，提前說一聲兒，我和林姐姐好上去拜年。”寶玉笑著點點頭，出了瀟湘館。
說是等著老太太，其實寶玉更想見的是尤氏。三個多月過去了，要是沒什麽意外的話，抱琴的肚子，怎麽的也瞞不住了吧？再有不到三個月，都該有結果了。一旦結果出來，一個不好，怕是又一個陣營的。尤氏也知道寶玉心裏著急，迴來後隨著賈母進宗祠拜祭了，等送賈母迴西府時，便拉了寶玉說話。
寶玉道，“姐姐可好？”
尤氏道，“看上去倒是還好！”
寶玉道，“可見了抱琴姐姐？”
尤氏道，“沒有！趁著娘娘問家中之事，還特意問了，為何不見抱琴姑娘，娘娘說：‘命她去預備千秋宴了。’可賜宴之時，依舊是沒見了！”
寶玉道，“飲宴之時，姐姐可有不妥？”
尤氏道，“並沒有不妥之處。”
寶玉想了一迴，“莫不是姐姐知道抱琴有了身孕？”
尤氏笑道，“娘娘何等人物？又是她宮中之事，如何會不知呢！”
寶玉道，“事情出來了，姐姐自然會知道的，問題是，事情出來之前，姐姐可知？”
尤氏一怔，的確如此，如果是娘娘命抱琴行事，同抱琴悄悄行事，那可便是完全不一樣的。“此事雖關鍵，卻是無法問的。”
無法問，不能問，更不敢收買人打聽。要是這樣摸迷糊，可不是說笑的。元春是否提前知道，加上抱琴的態度，這兩樣可左右自己接下來的動作的。元春提前知道，說明抱琴依舊可能是元春心腹。還說明皇帝對元春很好。若是元春不知道，抱琴偷偷做下這樣的事，不但元春少個心腹，同時也說明皇帝已經不顧及元春的感受了。當然了，即便不顧及感受，隻要自己這邊能得了消息，也無所謂。最可怕的是，起先元春知道，並授意抱琴行事，皇帝也是心知肚明，而抱琴得子後背叛！
尤氏見寶玉想了許久，低聲道，“可想出什麽來？”
寶玉道，“怎麽算，都是壞的方麵多些。”
尤氏一歎，“都想著誕下龍種，誰又知其中艱難呢？”
一旦宮中的女人生下了兒子，那樣隻要有兒子的，幾乎都會成為仇家。誰不想著自己的孩子好？這樣一來，就算把娘家人也牽連進去了。家中沒有楊國忠，貴妃也不硬氣的。皇子也就更不要說了。勝利的一方笑道最後，餘下的，後果可想而知。“大嫂子也不必擔心，既是姐姐麵上沒個表露，想來還在掌控之中的。”
尤氏點點頭，心裏卻想，這話隻能寬心罷了。這會子別說我，怕是你心裏都急了，不然哪裏用再起一處祭祀產業呢？至於妹妹那處有了孩子還不稟告老太太？現在想想，自己一人倒是好了。真的再有個，想這樣穩住了，怕也難。
初二這天，薛姨媽打發了薛蟠夏金桂，自己帶了寶釵，寶琴過來給賈母拜年，之後又去王夫人那邊坐坐，拜望姐姐。不但如此，就是迎春也迴來了。而寶玉隻看了一眼，便知事情朝著壞方向發展了！此時的迎春，哪裏還有迴門之時的半分笑模樣呢？即便笑，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勉強。賈母自然也看得出，不過是不說罷了。在她看來，孫女立不住，不遇上個好孫姑爺，日子也就那般了。
寶玉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什麽來，便說笑幾句，退了出去。可巧見尤氏麵帶笑意過來。“大嫂子何事如此喜慶？”
尤氏道，“逃走的哪一個，許是想著迴家拜一拜，結果被我分派的人逮了個正著！”
“太好了！”才見了迎春不順氣，便抓了潘又安，這還說什麽呢？“事情可做下了？”
尤氏道，“我這裏也是才聽了信兒，急著過來同你說一聲，免得你心裏惦記著。”
寶玉抬手，“同大嫂子一起過去！”
尤氏緊忙拉住寶玉，“雖是積陰德的事，可細說起來不是什麽好的。你又去做什麽？莫不是不放心？還是我過去的好。”
“難為大嫂子了！”寶玉說著心裏一歎，又道，“既是嫂子過去，便先同司琪說話，讓她心裏有個準備，別到時候答對不住潘小賊。”
尤氏道，“我過去，這是何等體麵了？還用司琪說什麽？”
寶玉歎道，“大嫂子想想，這兩個東西不是失心瘋的，會跑了園子裏去？可見不正常的，呆傻之人做出什麽來，說出什麽來，都是可能的。”
尤氏道，“既是如此，司琪要答對那小賊什麽呢？”
寶玉苦笑道，“司琪認為水到渠成，其實不然，那潘小賊既是跑了，沒有把事情抗下來，可見心裏是有想法的。比如，他會認為司琪隨便跟了他，也會隨便跟了別人。如此不值得為司琪付出什麽！”
“造孽啊！看著整日裏精明要強的，誰知竟然糊塗成這樣呢？”尤氏說著，學了寶玉苦笑，又道，“這便去了，真要是潘小賊說了這話，少不得先賞他一頓板子！”尤氏說完，不待寶玉說話，帶著氣兒去了。看的寶玉心驚肉跳的，不是心疼那兩個，而是怕迎春沒人使用。可還不能攔著尤氏，難道質疑她的能力？心裏一歎，幻想好的一麵，進了屋！
賈母見寶玉進來，便道，“才剛兒恍惚聽了你珍大嫂子說話，怎麽沒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