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在漫天的煙塵之中,馬蹄嘶鳴聲也響徹了整個軍營。


    甚至有不少的士兵都下一世的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喻!!!”


    一直到了中軍大帳的門口,策馬奔騰的幾人這才停下了腳步,不過也正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在他們的身後竟然跟著一支上千人的隊伍。


    此時也跟著一同衝了進來。


    瞬間就在軍營之中引起了無數的『騷』『亂』。


    “直娘賊!怎麽迴事?外麵在吵什麽?”


    當然,這麽大的響動帳篷裏麵自然不可能聽不見。


    就在蔡攸和韓世忠等人打馬停住了腳步之後,帳篷裏麵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責罵。


    這聲音聽上去蒼老無比,卻又火爆異常。


    不用說,自然是那位大軍統帥姚平仲。


    現在由於種師道等西軍的主力上前還留在太原府那邊沒有迴來,這位賦閑在家的老將就成了汴京城外所有軍隊的最高統帥。


    別看這幾日雖然沒有打什麽勝仗,但脾氣倒是越來越大。


    再加上他年紀大了,睡眠本來就輕,此時天還沒亮就被人吵醒了,由不住的不生氣。


    隻可惜他的這一聲咒罵,卻沒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你們他娘的聾啦,聽不見我說什麽嘛,怎麽迴事兒會進來向我匯報。”


    見到外麵沒有任何的迴應,姚平仲不由得又罵了一句。


    這次甚至一邊說著一邊就走出了帳篷,身上僅僅披了一件簡簡單單的悌袍,甚至連外衣都沒有穿,很明顯是氣急了。


    二話不說就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隻不過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瞄到了眼前來的一眾人。


    幾個年輕的將領,他雖然不認識,但為首的蔡攸他卻是見過的,剛剛還不可遏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副模樣。


    聲音也和煦了起來。


    “原來是相公到了,不知您來這軍營是有何事!”


    別看姚平仲這幾日來一直待在軍營之中,對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可謂是門清。在他看來,既然宰相都親自過來了,勢必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因此說話的時候愈加的警小慎微了。


    隻不過他的這一番舉動卻並沒有引起絲毫的迴應。


    蔡攸仿佛壓根沒有聽到姚平仲的話一樣,麵『色』冷淡的看了一眼他,冷著身說道:“姚平仲接旨。”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仿佛是一聲驚雷一樣,一下子炸醒了,尚且還有些睡意的老者。


    竟然不知不覺地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倒在了地下。


    “臣,姚平仲。”


    現在正值早上,大地經過了一夜,早已經變得有些硬邦邦的了,由於急急忙忙跪下的緣故,並沒有找好地方,此時姚平仲的膝蓋都不由得都覺得有些疼痛。


    低著頭接旨的時候,嘴角甚至有些顫抖。


    不過,眼前的蔡攸卻並不理會這一切,伴隨著他剛剛的那一些話,一直背負著黃竹筒的韓世忠連忙將裏麵的杏黃『色』卷軸遞了過來。


    而蔡攸更是毫不猶豫地朗誦起了手中的聖旨。


    “門下:


    姚平仲,久曆戰陣,勞苦功高。受命於危難之際,統軍四方。茲事體大,功勞慎重。


    今擢升兵部侍郎,領從一品。既日起迴京城複命。


    其麾下部隊暫交由右武大夫韓世忠節製。


    可(禦押)


    可(蔡攸押)”


    蔡攸看著麵前的姚平仲麵無表情的朗讀起了手中的聖旨,全程都沒有絲毫的感情,仿佛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一樣。


    隻不過眼前這個老將的神『色』,卻和蔡攸截然不同。


    簡直是經曆了一個過山車式的變化。


    在剛剛聽到這份聖旨的時候,姚平仲的心裏還有滿是歡喜,因為僅從題頭來聽就知道這一定是一封嘉獎或者提拔自己的聖旨。


    但越是往後麵聽就越是臉『色』鐵青,尤其是在聽到腎上下令讓自己把手下的十多萬部隊交給一個名叫韓世忠的無名小卒。


    各種疑『惑』立馬就湧上了心頭。


    雖然對於皇帝會將他調離軍中這種事兒,他早就有所準備了,但是像今天這麽著急,卻完全是不對。


    再說了自己正三品的歸德將軍領的軍隊,即使高升了,要把軍隊交出來,來接任的人也應該是品級差不多的。


    怎麽會突然讓個從六品的小官兒過來呢?


    當即就在心裏有些遲疑了,神『色』也變得慌張了起來。


    “怎麽姚平仲,你不接旨嗎?”


    看著眼前陷入沉思,愣在了當場的姚平仲,蔡攸本就有些冷淡的臉『色』竟變得更加凜然。


    二話不說,當場就訓斥了起來。


    字裏行間中飽含的威脅意味也顯得極其明顯。


    “臣。。。臣。。臣。”


    直到這個時候,姚平仲才從自己的思索之中緩了過來,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眾人,心裏立即就明白,是怎麽迴事兒了?


    看著蔡攸遞過來的那個裝著甚至的盤子。


    卻隻覺得自己現在的雙手如同千斤之重,怎麽都沒辦法抬起來。


    不知不覺中連說了三個‘臣’字也沒有接過那封聖旨。


    其實此時的他在心裏已經是五味雜陳了,這位久經宦海的老人也不是笨蛋,立刻就明白了這件事是有問題的。


    眼前的蔡攸即使不是假傳聖旨,恐怕這旨意也不會是官家的意思。


    一邊兒是忠君愛國,一邊兒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這樣的取舍讓他不由的躊躇了起來。


    臉『色』也不斷地變換著,計算著到底如何做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隻可惜,眼前的蔡攸但人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這邊的姚平仲還正做著取舍,那邊的一行人就開口說話了。


    “姚平仲擁兵自重,抗旨不尊。分明是蓄意謀反。”


    這位滿麵寒霜的當朝宰相並沒有給對方太多思考的時間,原本還有些人情味的語氣驟然變得冷了下來,悄悄的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劉琦和韓世忠使了一個眼『色』。


    “來呀,左右拖下去殺了。”


    當蔡攸迴過頭來的時候,嘴裏的命令也隨之下達了。


    而一旁的韓世忠仿佛是早就在等著這個命令,一聽到這邊說話,二話不說就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戰刀,衝上去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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