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一百塊!”


    賈張氏瞪著眼睛吼道,震得整個樓道都聽得到。


    白寡婦看到賈張氏這樣,也嚇了一跳,然後弱弱的說道。


    “那……那給二百塊吧,不能再多了!”


    秦淮茹聽了,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這個白寡婦果然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麽世麵。


    被老虔婆一吼,就漲到二百塊了。


    不過二百塊已經非常多了。


    並不是秦淮茹不貪心,而是白寡婦也說了,就二百塊,再多一分都不行。


    好不容易逮到的肥鴨,不能讓她們跑了。


    “大家都是寡婦,也算是一家人,不要說這些生分的話,二百就二百,多一分我都不要。”


    秦淮茹直接樂嗬嗬的說道。


    白寡婦對秦淮茹她們說道。


    “二位寡婦,這耗了大半天,我們還沒吃東西呢,這裏我們也不熟悉,還想請二位,誰去給我們弄點吃的來。”


    秦淮茹正要說自己去,卻被賈張氏打斷了。


    “白家妹子,我去買吃的,我腿腳快,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賈張氏一臉獻媚的對白寡婦說道。


    白寡婦想了想。


    “我們都是鄉下人,能吃飽肚子就行,還忌什麽口,這樣吧,我兩個孩子都受傷了,需要營養,買點肉食吧,再買些白麵饅頭,但是你們也跟我們一起吃吧!”


    聽到這裏,賈張氏差點沒高興的跳起來。


    能一起吃。


    那自己可勁兒指著貴的買。


    賈張氏拉著秦淮茹到一邊說道。


    “那二百塊,我要分一半,你一個人也拿你不迴來,有我在,你也輕鬆一些。”


    秦淮茹直接擺手。


    “不可能,最多二十塊!沒有你,我一個人獨得二百塊。”


    賈張氏也搖頭說道。


    “不行,八十塊,最多以後跑腿費事,都我來幹。”


    秦淮茹搖搖頭。


    “三十塊,而且你出去買東西的錢,你自己先墊著,到時找白寡婦報賬。。”


    就這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價格殺到五十塊。


    賈張氏屁顛屁顛的出去買吃的了。


    留下秦淮茹在這裏陪著白寡婦。


    醫生辦公室好久都沒來,這可把白寡婦給弄著急了。


    “進去這麽半天,怎麽一點音信都沒有。”


    白寡婦擔憂的說道。


    秦寡婦則在一旁安慰道。


    “沒事的,這不正說明,孫大夫認真負責嗎,沒事的,你兩個兒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好一會兒,孫大夫才出來,一臉的嚴肅。


    “孫大夫,先借一步說話。”


    秦淮茹在孫大夫身邊小聲說道,然後把孫大夫拉到一邊的角落。


    兩人在那裏嘰嘰咕咕的,我不知道說了什麽。


    白寡婦在一邊,也不敢過去。


    好一會兒,兩人才迴來。


    孫大夫對白寡婦說道。


    “你家的情況,秦淮茹也告訴我了,不過你兒子他們的傷勢實在太重了。”


    “你們先進辦公室,我給你們先看看片子,然後再給你們說接下來的事。”


    孫大夫讓白寡婦她們先進屋,坐下後,拿出幾張片子來。


    這是x光片,片子上是幾副骷髏架子,不過架子上,有斷裂的樣子。


    孫大夫對白寡婦說道。


    “靠在秦淮茹的麵子上,我才先照的片子,你們去把費用交一下。”


    白寡婦看了眼秦寡婦,秦寡婦點點頭。


    “沒事,你在這裏聽大夫怎麽說,我去繳費。”


    秦淮茹轉身出了醫生辦公室,去繳費去了。


    反正到時找白寡婦報賬就行了,她可有整整兩千塊。


    “你家這兩個小子,是得罪了什麽人嗎,下手也太狠了。”


    白寡婦擔憂的問道。


    “怎麽了孫大夫,很嚴重嗎,不就是手腳斷了嗎,接上就行了,上那個什麽夾板,我看我們鎮上的赤腳醫生,都是這樣做的。”


    白寡婦可不是她嘴裏說的什麽鄉下人,她們家雖然不在保定城裏,不過也是郊區鎮上的,也是見過世麵的,不然也不會把何大清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是普通骨折倒是先矯正,然後上石膏和夾板,有個幾個月,骨骼自己愈合,手腳也就好了。”


    “不過……,你兩個兒子的傷勢不一樣,看到這些小碎塊沒有,都是骨頭碎片。”


    孫醫生指著片子上,骨骼周圍的細小陰影,認真的對白寡婦說道。


    白寡婦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確實看到一些細小的陰影。


    “不就是一些骨頭碎片,又沒什麽影響,看你緊張的!”


    白寡婦不懂這些骨頭碎片留在體內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反而無所謂的說道。


    孫大夫歎口氣,繼續跟她解釋道。


    “這些骨頭碎片如果不及時清理,有可能就會移位,如果壓迫到神經係統,那他們的手腳就有癱瘓的可能。”


    聽完孫醫生的話,白寡婦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問道。


    “那應該怎麽辦?”


    孫醫生吧喳一下嘴巴,然後說道。


    “隻有動手術,將那些骨頭碎片取出來,而且……我們醫院做不了這樣的手術。”


    白寡婦想了想,問道。


    “孫大夫,不知道做這樣的手術,貴不貴啊,我們不是四九城的人,所以這錢……!”


    孫大夫看了看白寡婦。


    一身的穿著說不上陳舊,也沒有補丁,但至少不是新的。


    頭發也是打理的很好,看起來是個懂得打扮的人。


    要說沒錢……。


    “如果你們能轉院去和協醫院的話,找全國骨科和神經科最好的醫生來的話,你家兩個孩子的手腳,應該有七成把握保住。”


    “不過這花費也是十分巨大的,不僅要請專家,還要用到十分先進的醫療器械,保守估計,兩個人要想完全康複,前前後後,怕是要花費一千五六百塊。”


    孫醫生說出上千塊的時候,他自己也咂了咂舌頭。


    一千多塊啊,自己得掙多少年,才能掙到這個數目。


    “不過,後期還有各種藥物的調養,還有平時的營養,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孫醫生又補充了一句,讓原本就不淡定的白寡婦,更是愁容滿麵。


    果然,白寡婦聽到要一千五六百塊,再也淡定不起來了。


    自己一共從何家弄到兩千塊,現在兩個孩子看病就要一千五六百塊,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心裏就不得勁兒了。


    “孫大夫,如果讓你們醫院做這個手術,你們能做嗎?”


    白寡婦想自己兩個兒子能痊愈。


    老三因為半年前騎自行車出門,摔斷了腿。


    那是何大清也離開了,家裏也沒存下什麽錢,隨便找了個蒙古大夫(部分赤腳醫生,意思是醫術不咋地,到處騙人騙錢。)


    給自己家老三隨便糊弄了一下,那個蒙古大夫拍著胸脯保證,老三的腿,絕對能走路。


    不過半年過去了,老三確實能走路了。


    不過是一瘸一拐的,白家老三變成了一個瘸子。


    如果現在老大老二也變成了瘸子,自己家以後可怎麽辦啊。


    孫醫生有些為難。


    “我們廠醫院的醫療條件有限,雖然也能做手術,但是效果肯定沒有在大醫院裏那麽好。”


    “而且我們不敢保證,這個手術會不會有後遺症,畢竟你家兩個孩子,傷勢可不輕啊!”


    白寡婦聽到這裏也能手術,於是趕快詢問她最關心的,那就是價格的問題。


    “那你們這裏做手術,會花多少錢?”


    孫醫生想了想說道。


    “我們這裏做兩台這樣的手術,加起來怎麽也七八百塊,加上後麵的後續的藥物費用,千元之內吧,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聽到兩人加起來幾百塊,白寡婦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了地。


    就算合起來花了一千,自己一家還能剩下一半,四九城買個大院子,以後就住四九城了。


    剩下的錢,給三個兒子各娶個媳婦,就算手術不是那麽成功,但是隻要有錢,還怕娶不到媳婦兒?


    “行吧,孫醫生,我們決定就在這裏做手術了,您還是盡快安排手術吧!”


    孫醫生本來還想在勸一勸的,不過想到這可是一千多塊的大生意,放走了,院長又要在自己耳邊逼逼叨的。


    於是心一橫,點點頭對白寡婦說道。


    “行吧,我去告知一聲院長,讓他安排一下手術。”


    白寡婦她們剛出辦公室,秦淮茹就迴來了。


    “白姨,怎麽樣,孫大夫怎麽說?”


    秦淮茹手裏拿著繳費單,遞給白寡婦的時候,她小聲問道。


    白寡婦沒有接那張繳費單。


    “孫大夫去告訴院長,說是安排手術的事,這單據你先保管著,到時候出院了,我跟你一起報賬就是了。”


    聽到白寡婦這樣說,秦淮茹也是放心不少。


    萬一她現在接了收費單,又不給自己錢,但是自己連證據都沒有一個。


    “行吧,我先保管著,錢的事,以後再說。”


    兩人正在說著話,賈張氏一身寒意的走了迴來,手裏還提溜著幾個飯盒。


    “哎喲,天寒地凍的,好多飯館都沒開門,我走了好遠才找到一家,就炒了幾個菜迴來,快來看看,都有肉的,花了我半斤肉票呢,心疼死了。”


    賈張氏一邊打開飯盒,一邊小聲嘀咕著。


    這四個肉菜,花了她小半斤肉片,還在加一塊多錢的現金。


    白寡婦笑著對賈張氏說道。


    “張姐你是個敞亮的人,放心吧,但是我報賬時,會多給你們一些的,快吃飯吧,我肚子都餓了。”


    手術安排在明天,這是廠醫院能做到的最快安排了。


    甚至院長都親自來看了看,白寡婦的兩個兒子,沒辦法啊,這可是財神爺啊。


    晚飯又是賈張氏去買的,白寡婦說了,有什麽好吃的盡管買來,不要心疼錢,但是一並算賬。


    賈張氏又樂嗬嗬的跑出去買飯菜去了。


    而秦淮茹,則迴四合院去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一整天了都沒人管。


    小當和槐花,這時正坐在家裏,等著大人們迴來。


    家裏的爐子也熄了火,屋裏跟外麵一樣,天寒地凍的,兩個小姑娘,正流著鼻涕,手腳冰涼的坐在床上。


    看到秦淮茹迴來了,兩個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秦淮茹趕快重新升起火爐,又燒上一壺開水,讓兩個孩子先燙燙腳,暖和暖和。


    聽說兩個孩子一天沒吃東西了,秦淮茹也是心疼的落下淚來,趕快進廚房和麵去了,給兩個孩子先煮一碗暖洋洋的熱湯麵去。


    很晚了,賈張氏才一臉疲憊的迴到四合院。


    秦淮茹都睡下了,被一陣開門聲給吵醒了。


    起床一看,是賈張氏迴來了。


    “怎麽樣,那邊都搞好了嗎!”


    秦淮茹詢問道。


    賈張氏點點頭。


    “都睡下了,我這才迴來不是,明天動手術,肯定會很忙,我看我們明天早點去醫院幫幫忙,想要人家的錢,就得賣力幹活。”


    賈張氏非常有覺悟的說道。


    秦淮茹也點點頭。


    “明天早點起床,我們把孩子一起帶過去,放在家裏我也不放心。”


    賈張氏不耐煩的說道。


    “行吧行吧,想帶你就帶著吧,反正是吃白寡婦家裏的飯菜,自己不用花一分錢,多吃點才好呢。”


    就這樣,賈家人每天早出晚歸的,跑到醫院去幫忙。


    白寡婦兩個兒子的腿腳手術是做了,至於成不成功,反正醫院那邊說問題不大,具體還要看患者自己的恢複能力。


    就這樣過了小半個月,白寡婦的兩個兒子,也基本能下地走路了。


    看起來雖然有點一瘸一拐的,但是終歸是能走路了。


    這天,等到秦淮茹她們都離開迴家去了後,白寡婦兩個兒子,小聲詢問自己母親。


    “媽,我們這段時間,花了不少錢吧,媽兩千塊,還剩多少?”


    白寡婦想了想說道。


    “你們倆的手術,一共花了小八百塊,加上住院和換藥的後續花銷,現在總共花了九百多塊,我們還剩一千多塊,怎麽了?”


    兩個兒子聽了,也好奇。


    “不對吧,我們這段時間,每天都吃肉,媽秦寡婦一家人,還每天燉一隻雞送過來給我們吃,這花費可不小,怎麽還剩這麽多錢啊!”


    白寡婦聽了,偷偷一笑。


    “這段時間的夥食費,都是那個秦寡婦她們掏的,我們一分錢沒花,算起來,這段時間的夥食,怕也花費了好幾十塊了吧……嘻嘻!”


    看到白寡婦還笑得出來,她兩個兒子也是哭笑不得。


    “媽,那可是好幾十塊,她們肯定讓我們補錢給她們的,那可是好幾十塊啊!”


    白寡婦聽了,絲毫不慌。


    “補錢給她們,那也要我們家願意給才是,反正你們的傷也能走路了,明天我們就出院,她們想報賬,也得找得到我們才行!”


    聽了自己媽媽的話,兩兄弟也是樂嗬嗬的一笑,一家三口都捂嘴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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