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涼看人,從來都是過目不忘。


    在修羅競技場打了十幾場比賽,每次都能看到這道身影。數日前還位居包廂,也算是人上人,沒曾想短短的時間竟淪為了任人拍賣的女奴,人生總是這麽的大起大落。


    天真無邪的俏麗麵容上寫滿了恐慌,悲傷,彷徨,讓人看著很是心疼。


    原本想推托的蕭涼突然間心念一轉,這個純淨的如一朵白蓮花的小道姑絕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他心思急轉之下,也是拿定了主意。


    迴過身來,他抱拳道:“白管事,我可以與你們簽訂三個月的協議,不過前提是你們必須將這三個月所有的靈石都付給我!”


    白管事也是心事機敏之人,他抬頭看了一眼台上的小道姑,咧著嘴笑道:“想不到林道友是如此的『性』情中人,原本我們是不允許這樣做的,不過既然林道友開口了,那這個主我就做了。”


    “這是一百靈石!”白管事倒也爽快,直接掏出一個芥子袋送到了蕭涼的手中,在這踏雪城,他自然不會懼怕蕭涼拿錢走人。不客氣的說,在這踏雪城方圓萬裏,遍布他們的眼線,除非蕭涼人間消失,否則絕逃不脫他們的手掌心。


    “那就多謝白管事了!”蕭涼當然知道這一百靈石不好拿,甚至可以說是燙手的山芋,從旁邊趙成略顯彷徨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為了救下這小道姑,蕭涼也沒有別的選擇。


    同是天涯淪落人,既然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做。蕭涼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一向果敢堅決。


    縱然會因此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事兒辦成了,白管事自然誌得意滿,與蕭涼告辭一句,急匆匆的迴去匯報去了。


    蕭涼也不管他,讓趙成去領了個號,然後開始參拍。


    按照蕭涼的估計,前麵那位如雪姑娘不過兩塊靈石,眼前的這位清秀小道姑怎麽著也不會超過十靈石,可事實結果讓他很是鬱悶。


    那邊主持拍賣的管事剛剛一開拍,台下報價者如雲。


    靈石價格一路飆升,很快就到了二十靈石。


    拍賣師大喜,繼續煽動著台下的肥羊們出價,其理由無非是各種花式吹捧。可憐那小道姑淚水漣漣,楚楚可人,不但沒有換來半分的同情,卻間接的激發了台下參拍修士的熱情。


    靈石再次上漲,一直到三十靈石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蕭涼並沒有出價,而是耐心的觀察著。


    前世的時候,蕭涼沒少參加拍賣會,自然明白其中的潛規則。


    很快他將目光鎖定在八十六號的身上,這家夥從頭至尾一直在加價,蕭涼的目光乍一落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


    果然!


    “我出三十一!”此時此刻,場上已經無人叫價,畢竟小道姑雖好,但花上三十靈石,卻不值當,誰的靈石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而最後的報價正是八十六號所出,似乎是長時間沒人加價,這家夥明顯有些慌。雖然掩飾的不錯,但卻沒能逃出蕭涼的眼睛。


    “如果這位兄弟還加價,台上的小妞就是你的了!”蕭涼故作心痛的對八十六號抱了抱拳,其用意不言而喻。


    拍賣不但比的是財大氣粗,更重要的是心理。


    隻要掌控住對方的心理,那必然無往而不利。


    果然一直到拍賣師落下錘子,八十六號都沒敢再出價,不經意間,蕭涼從拍賣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如釋重負。


    三十一塊靈石的天價購買一個小道姑,這樣的舉動著實驚呆了趙成。


    原本一直覺得蕭涼跟他還算是一個世界的人,可連番兩次驚人之舉,讓趙成深深的感受到了差距。


    這種差距讓他產生了隔閡,本能間,他對蕭涼的態度也是少了幾分自然,多了幾分敬畏。


    “阿成,這裏是五塊靈石,你拿去。以後我就不住你那兒了!”買下小道姑後,趙成那裏再住著就不太方便了,正好手上有了靈石,蕭涼決定入住客棧。


    “林哥,這----”


    “讓你拿著就拿著,這段日子多虧你的照應!”他們之間本就屬於契約關係,更何況蕭涼也知道趙成的心思,隻是他不便點出。


    或許這就是他的選擇,他的命運。


    “林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留下一句話後,趙成走了。


    “咱們也走吧。”看著小道姑形如木偶般枯立當場,蕭涼莫名的有些心疼。


    “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你也可以離開,我絕不會阻攔!”蕭涼的話總算引起了小道姑的注意。


    “你花那麽多靈石買下我,就這樣放我走?”若是擱在從前,星月信,可是現在,她卻不敢相信。


    明眸中閃爍著幾分『迷』惘,似乎對這個世界很是陌生。


    暗藏的憂傷,掩蓋了她那純淨的天『性』。


    她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輕靈,多了幾分沙啞,木然。


    “沒錯,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確實可以走!”蕭涼如今的處境並不好,如果小道姑有別的路,他自然樂得讓她離開。


    星月的美眸盯著蕭涼看了很久:“我認識你,你就是甲26。”


    “啊?”蕭涼有些吃驚:“你怎麽知道?”


    要知道修羅競技場裏麵的參賽選手臉上都會戴上青銅麵具,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們的真麵目。


    “我天生直覺靈敏,但凡見過的人,不管他如何變化,我都能認出來!”小道姑並沒有因此而有半分的沾沾自喜。


    “師父死了,我其實已經無路可去!”星月的聲音有些弱弱的,不自覺間,已是淚流滿麵。


    “死了---”蕭涼有些傷感,雖然老道姑跟他無親無故,也沒有半分的情分,但蕭涼還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數日前還好好的,數日後已經天人相隔,世事總是這麽的無情,殘酷。


    “你叫什麽名字?”


    “星月。”


    “好名字,如果沒別的去處,暫時就先跟著我吧。”如此一個純淨美麗的少女,若是扔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中,蕭涼相信不用多久,她就會重新墮入地獄。


    既然救出來了,那就幫她找到一個容身之所,否則還不如不救。


    “恩。”讓蕭涼意外的是,星月竟然點頭答應了。


    本以為要磨蹭一番,畢竟兩人並不熟。奈何這小道姑天『性』單純,容易相信別人,縱然發生了天大的變故,卻也不足以讓她瞬間改變自己。


    骨子裏的某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想要除去,必須要經曆時間的洗禮。


    隻可惜有些美好的東西,終歸被現實所不容,若是蕭涼有條件的話,他寧願星月保留這份難得的純真。


    常來客棧。


    蕭涼要了兩間房,三個月的期限,一共交了六塊靈石,暫且算是在踏雪城重新落了腳。


    “星月,這個你收好。”取了三十塊靈石放入一個芥子袋中,蕭涼遞給了星月。


    從女奴拍賣會上將她帶迴來後,她身上再無半點修煉資源。


    作為修士,沒有資源,那意味著什麽,蕭涼很清楚。


    “哥哥,你對星月真好!”沒有了師父,沒有了依靠,星月似乎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蕭涼的身上。


    她的話並不多,相反有些沉默,師父的死,讓她一直念念不忘,這讓蕭涼很無奈。心殤隻能用時間來治療。


    “應該的,隻是跟著我,讓你受苦了!”蕭涼有些歉意,二人時常說起自己的身世,時間久了,竟有些惺惺相惜,孤苦相依。最終星月提議,二人成為了兄妹。


    能在這個世界有個妹妹,對於蕭涼而言,是件極為幸福的事情。


    “隻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算再苦再累,星月也願意。”有了蕭涼這個哥哥,星月恢複了幾分快樂。隻是有些東西失去了,卻永遠也迴不來了。


    “哥,我跟你一起去!”今日又是蕭涼比賽的日子,星月拉著蕭涼的衣袖不肯鬆手。


    蕭涼無奈,隻好帶上了她。


    自從與修羅競技場簽下協議後,蕭涼的對手越來越強。


    受傷流血那是家常便飯。


    每每看到蕭涼遍體鱗傷的迴來,星月總會哭上很久。


    她清楚,若不是因為她,蕭涼也不會與修羅競技場簽下協議,也不會這樣去拚命。


    “對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跟隨在蕭涼身邊,星月很是內疚。


    她臻首低垂,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


    蕭涼『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傻丫頭,說什麽呢。你是哥哥的妹妹,哥哥為你做什麽都願意。”


    話雖樸實,卻飽含了蕭涼對她的承諾。


    從前沒有親人,從不知親情為何物,如今,蕭涼有了這些,他很是珍惜。


    修羅競技場愈發的火爆了,隨著甲26的橫空出世,如今的競技場可謂是一票難求。


    競技場最高層的一個大包廂。


    “白管事,這次的事情你辦的很好,我會重重有賞!”


    “多謝東家,這都是白龍應該做的。”


    “今天晚上的比賽安排的怎麽樣?”


    “沒問題,已經安排好了,保管萬無一失。”


    “嗯,白龍,如果這件事情成了,這家競技場我就交給你了!”


    “謝東家!”卷簾後,依稀間,一道肥胖的身影激動的戰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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