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雨星野邊罵邊靠攏過來,抓住江玉隕一隻手,“哥哥,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隻要你願意,我會帶你離開!”


    “你這條毒蛇,非得要攪和我們夫夫之間的好事嗎?”帝贏強忍著內心的殺意,在克製中橫眸瞪向汐雨星野。


    汐雨星野同樣惡狠狠瞪迴去,“我又沒跟你講話!少在哪裏喋喋不休地誹謗別人,明明是個男人,怎麽跟個長舌婦似的?呃,帝贏,該不會,你才是被壓的那個吧?”


    “你……”


    帝贏眸光微閃,斑駁的光影篩泄在他臉上,仿佛猙獰滿是殺伐之心的野獸!


    可看著江玉隕更加害怕,又慌亂無措的樣子,想反駁的話,最終嚼碎咽入肚中。


    他冷哼一聲:“哼,為了隕兒,本王不與你呈口舌之能!”


    語落,他打包橫抱起江玉隕,聲音變得溫柔:“隕兒,你想出去走走,為夫陪你去便是了。”


    “唔,呃,嗯……”


    江玉隕倒是沒拒絕,總比留在這裏被他釀釀醬醬要好。


    乖乖縮在他的懷裏,有些不安,眼眶還有些微微發潮。


    出了院子,江玉隕這才看清,這裏應該是一個村子。


    一座小橋橫跨在潺潺流水上,兩旁是綠油油的稻田和灼灼桃林。


    桃林深處有人家,稀稀落落能看見一些村民在稻田裏耕耘,婦女在溪邊洗衣,兒童在桃樹下嬉戲,遇見拄著拐杖慢慢走的老人,還笑嘻嘻的給眾人打招唿,一派祥和安寧的生活景象。


    帝贏從一旁的馬廄裏,拉出一匹馬,先將江玉隕放上去,自己翻身一躍,立在了江玉隕身後。


    汐雨星野又氣又妒,慌忙牽了另一匹馬,追了上來。


    整條路上滿是桃花的芳菲,走馬也能聞到撲鼻的香,連風都變得柔和了,讓人心生舒暢。


    化煞金獅舉起毛茸茸的小爪子,抓了抓臉,安安靜靜地躺在江玉隕的懷裏,像是在享受著難得的溫暖。


    江玉隕被周遭景色吸引,忍不住問帝贏:“這是哪裏?怎麽這麽多桃花。”


    “這裏是桃花榭,妖界與人界的交界處,也是蝶後的勢力範圍內的秘密基地,是他讓我們暫時住在這裏,避免被太皇太後那個老妖婆追殺的。”汐雨星野搶在帝贏前麵,道出了實情。


    “妖界與人界的交接出處?”江玉隕微微蹙眉,在細細去看那些勞作的村民,他們與正常人類的確有區別,或長著尖尖的耳朵,或頭頂犄角,或擺著長長的獸尾……


    更讓挪不開眼睛了的,是一個在桃花樹下玩耍,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渾身竟散發著一層薄薄桃花色的瀅光。


    隻見她與幾個小孩子玩著老鷹捉小雞,當她被老鷹抓住時,頭頂竟長出一簇簇灼灼的桃花,映著她精致的麵容和透亮的眸子,像是如夢如幻的桃花仙子。


    “不用看了,”帝贏很不滿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別人看,掰過江玉隕的下巴,貼著他耳根,沉聲道:“他們都跟你一樣,絕大部分是妖。”


    “當然也有人。”


    汐雨星野插話道:“這裏人類與妖族可以自由戀愛,結婚生子。哥哥,你若是喜歡這裏,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這裏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世外桃源,的確很惹人心動。


    但蝶後之所以同意他們住進來,全是因為帝贏與其交換的條件。


    若是帝贏毫無利用價值,蝶後定不會如此慷慨。


    想到這裏,江玉隕偏過頭,問帝贏:“對了,攬月呢?”


    “攬月去蠻荒,找鉤玄了。”帝贏一邊策馬,一邊答道,想甩掉汐雨星野這個跟屁蟲。


    馬速突然加快,江玉隕險些閃了腰,“他一個人去,安全嗎?”


    “你就這麽關心他?怎麽不關心關心為夫?”帝贏有些生氣,大喝一聲“駕~”


    馬兒瞬間飛奔起來,雄渾有力的馬蹄聲響徹田野,馬兒身上的鬃毛和尾巴隨風飄揚,宛如一朵朵火焰在空中燃燒。


    江玉隕像是坐上了高山車,沒有心思過問其他,隻能牢牢抓緊鬃毛,身子緊貼男人胸膛,隨著顛簸在馬背上不斷起伏,三千青絲被長風帶起,猶如一卷唯美的動畫。


    不多時,一行人已到一處山腳下。


    帝贏抱著江玉隕,翻身下馬,而後將馬拴在山腳的樹下,從逼仄的小徑裏拾階而上,入眼皆為桃粉花色,滿山遍野的桃林正含苞待放,灼灼其華。


    帝贏身強力壯,拉著江玉隕,一口氣就爬到半山腰的涼亭。


    江玉隕累的不行,一路走,一路喘。


    化煞金獅倒是十分開心,一路上又蹦又跳,一會兒撲撲蝴蝶,一會兒撲撲蜜蜂,偶爾還叼來一兩隻小鳥,小野兔,獻寶似的擺在江玉隕的麵前。


    帝贏對這些東西倒是來者不拒。


    通通人汐雨星野擰著,說是到了山頂,烤肉給江玉隕吃。


    此刻到了半山腰,幾人都餓了。


    帝贏索性擰起一隻野兔,想讓汐雨星野剝皮,不經意間瞥見,這好小子的餘光,沒有留給水光山色,也沒留給這些野味,卻頻頻地往江玉隕身上送。


    他眼神一凜冽,胳膊肘扶在涼亭的廊柱上,對汐雨星野吩咐道:“小黑,去,拾一堆柴火,本王給你哥烤肉吃。“


    汐雨星野瞬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你幹嘛不自己去?還有,本公子不叫小黑!汐雨星野了解一下!”


    “誰會有興趣了解你?除非那人瘋了!本王之所以讓你去,是要在這裏,陪你哥!”帝贏縮起瞳孔,高高在上,一臉王者風範。


    “我哥要你陪嗎?我哥是想讓我陪!對吧哥?”汐雨星野反唇相譏。


    江玉隕還沒開口,帝贏立馬沒好氣道:“你來陪?就你這賊眉鼠眼的樣子,本王放心將他交給你嗎?”


    “你……”汐雨星野氣得咬牙。


    眼看一言不合,他二人又要打起來,江玉隕煩躁的喝道:“夠了,幹脆你們都留在這裏,我去撿好了。”


    汐雨星野忙笑嘻嘻的貼上來:“哥,我陪你一塊兒去。”


    帝贏直接將手裏的野兔塞給他,冷冷道:“既然你不想去,還逞什麽能!來把兔子剝了!我陪我夫人去,天經地義!”


    即便是沒打沒吵了,麵對他們這樣的對話方式,江玉隕亦頭痛無比。


    索性難得理會,率先邁開步子,朝桃樹下走去。


    不一會兒,幾人便在平坦的山石上,生了一堆火。


    兔子和鳥也被汐雨星野拔掉了皮毛,還掏去了內髒,架在火堆上,烤的兩麵金黃,香氣撲鼻,滋滋冒油。


    江玉隕因為生火,臉上蹭了不少小搓灰。


    帝贏看著他的花臉,忍不住笑,掏出手絹,仔仔細細替他擦幹淨,“夫人真可愛,像隻小花貓。”


    江玉隕微微僵坐在原地,任由他不輕不重擦拭著,小聲嘀咕道:“才不是小花貓,明明是狐狸。”


    “花貓狐狸。”帝贏滿是寵溺的,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本王的專屬狐狸。”


    “得了吧,少用這些花言巧語誆騙我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汐雨星野實在看不下去了。


    帝贏不以為意地笑笑,“你要是羨慕嫉妒恨,完全可以選擇迴去!沒人強迫你來!”


    江玉隕被他們吵得煩,心中有股無名火,幹脆一人手上塞了隻兔子,“我不信,吃的都堵不住你們的嘴!”


    二人才相互對瞪一眼,又低哼了一聲,乖乖拿起手中的野兔啃食起來。


    吃完野味,帝贏取下掛在腰間水囊,你一口,我一口,又是親又是啃,膩膩歪歪的喝了些水,又拉著江玉隕,繼續往山上去。


    適才出了冷汗的掌心被風一吹,滿手冰涼。


    帝贏敏銳地感覺到了江玉隕不僅手心冰涼,還微微顫抖著,關切道:“隕兒,是不是冷了?要不要迴去了?”


    往山頂去的路愈加的陡峭,不時有三兩聲野獸飛鳥的鳴叫,夾伴澗泉泠泠,清脆如環佩相撞。


    江玉隕確實有些走不動了,隻好道:“迴去吧,看來看去都是桃花,也沒什麽意思。”


    帝贏索性將人背了起來,“等夫人身體好了再來看吧。”


    江玉隕其實是想借此暗戳一下他心心念念的小桃花,卻見他並無半點他意,便也隻能作罷。


    帝贏背著他,順著澗泉往迴走,天色近昏時,他們剛好抵達上山時拴馬的位置。


    可方才栓馬的樹下,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半絲馬兒的影子?


    第89章 寒江無情……


    晚霞淹了萬裏江河,一群灰鴉悄然掠過天際,被滿天紅霞與灼灼桃花浸染了半邊羽翼,像是染著汙髒的血。


    美得令人窒息,但似乎,又隱隱透著一股無法形容詭異。


    “馬兒呢?”江玉隕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會是我們迴來走錯了吧?”


    “走錯倒不至於走錯,本王來過幾次了。難不成,是被妖獸吃了?”帝贏眉頭擰起。


    “怎麽可能,這裏的妖獸可沒人類那麽殘忍!才不會吃馬兒!”汐雨星擺頭反駁,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猜測道:“是不是繩子沒拴好,讓它們跑了?”


    “開什麽玩笑?本王的坐騎相當忠誠,就算不栓繩子,也不會跑!”帝贏放下江玉隕,將二指探入唇角,朝著桃林中,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桃林中靜悄悄的,根本沒有馬匹迴應,甚至連蟲鳴鳥叫都隱去了蹤跡。


    “不會是被人偷了吧?”江玉隕四下看去,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倒是他懷裏的化煞金獅,突然警惕地豎起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對著桃林深處,低低吠了一聲。


    幾人瞬間警惕起來。


    帝贏凝視片刻,突然偏頭,看向一顆枝幹茂密濃鬱的老桃樹間,目光一瞬陰戾,“什麽人?!”


    江玉隕與汐雨星野猛地轉身,隻見一名黑袍人正立於灼灼桃花間,臉上戴著一張詭異的麵具,看不清他的麵容。


    倒是能清楚瞧見,他手執一隻由幽藍色剔透的長笛,笛身上雕刻著詭異妖獸的圖案,散發出幽冷的藍光,看上去,像是什麽狠戾的法器。


    “那是……”


    汐雨星野驚唿出聲,金色豎瞳因為震驚微擴:“蒼擎海笛?”


    黑袍人冷嗤一聲:“算你還有些見識!”


    “什麽是蒼擎海笛?”江玉隕不禁好奇。


    汐雨星野咬了咬唇:“蒼擎海笛是由海妖的脊骨製成的妖笛,隻要吹響笛子,便能控萬物,無論飛禽走獸,人鬼蛇神,甚至花木草竹,皆會被吹笛之人控製,成為其隨意使喚的奴隸!”


    “這麽邪門,你究竟是誰?想對我們做什麽?”帝贏聲音低沉如弦,聽不出情緒,大袖虛掩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劍柄。


    “我不想對你們做什麽,我隻是,來尋找一個人。哦不……確切的說,是一隻妖。”黑袍人的聲音帶著沙啞。


    “尋誰?”帝贏眼皮子一跳,沉了聲色。


    “寒江無情,玉損香隕……他叫江玉隕。”黑袍人幽幽說道,看向江玉隕的視線,深了幾分。


    幾人頓時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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