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眼皮陡然一跳,江玉隕胡亂扯著鐵鏈往脖頸纏,“我就算死也不要和你……”


    “這可由不得你!”


    抬眸,蕭若安犀利冷銳的眸光落在江玉隕身上,如同猛獸注視獵物,施虐欲極強地攥住他伶仃腳踝,往身下猛地一拖……


    ……


    夜色闌珊,雪際花時。


    寬街上一隊急馬衝散人流,在一間毫不起眼的紙紮鋪門口停下。


    帝贏翻身下馬,視線暗如沉水,掃過燈籠映著“陳氏紙紮”的字樣,如深夜暗海浮起一抹冷星。


    今日,他翻遍了整個皇城,皆未見到半絲江玉隕的影子。


    反倒是派來陳氏紙紮鋪的兵馬,包括身手了得的攬月,皆如石沉大海,有去無迴!


    所以,問題定是出在這個紙紮鋪!


    他抬手一揮,兩邊人馬迅作扇形劃開,將整個紙紮鋪圍了個水泄不通。


    “扣扣!”


    帝贏輕扣兩下門環,木門無風自開!


    門裏像是籠了層墨,無燈無火,一片黢黑!


    隻隱約見著:斑駁院內,無數人影密匝匝地站著,恍若黃陵中的兵馬俑,排列整齊,烏泱泱一大片,與夜色融為一體,讓人瞧著不真實!


    突然!


    一股陰風刮擦過臉,突聞男男女女的竊竊私語聲起,像雨打蕉葉,輕柔細密。盤旋在空氣中,令人毛骨悚然!


    “嗤~”


    鉤玄劃亮一截火折子,扔了進去。


    “呃,你……怎能不按套路出牌?”


    帝贏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那火折子如瀅火流星,劃空而過,刹那間照亮整個院子,落在一個人影頭上,倏地躥起熊熊火苗!


    “嗷!”


    著火的人一襲白衣翩飛,本是佇立不動的姿勢,此刻被燒痛了,像是醍醐灌頂,醒了過來,拍著火頭嗷嗷慘叫!


    聽出是攬月的聲音,鉤玄緊繃的俊臉,總算有一絲放鬆,飛身過去,解開披風,旋轉著罩在攬月頭上。


    怕罩不滅,還朝人家腦袋,重重捶了幾拳!


    待披風掀開,攬月的英容俊貌,此刻已糊上一層焦灰,七竅生煙,眼冒金星,隻有一雙眸子還剩幾分眼白,直勾勾盯著鉤玄,有氣無力道:“鉤玄,你他娘的…公報私仇是吧?”


    “你若活著,便是晴天……”


    鉤玄淡漠地瞥他一眼,毫不留情撤走披風,披迴自個肩頭。


    攬月一向注重儀容,此刻沒法見人,轉身欲躲,卻見身後立著的紙紮人,因方才他的掙紮,已惹火上身,燒了起來!


    這會兒,他才看清,整個院內,挨挨擠擠,站著無數詭異的紙人!


    而那燒著的紙人眼裏,竟湧出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水!


    攬月心尖駭然,正想去抓鉤玄,紙人竟衝他,無比詭異的咧嘴一笑!


    緊接著!


    “嘻~嘻嘻嘻~”


    院中所有矗立不動的紙紮人,竟饒著他二人,轉起圈來!


    還紛紛裂開嘴笑,笑得滿臉蒼白的糊紙抖動,嘴角紅點擠開,仿佛隨時會抖落紙皮,破殼新生!


    “怎麽迴事?紙人複活了?”鉤玄一驚,手中短弓繃緊,箭已上弦。


    “哼!裝神弄鬼!”


    帝贏低喝一聲,大袖鼓起,指尖金芒閃動,翻掌破出條燭龍,殺氣之盛,幾乎讓飄零的雪花逆飛!


    燭龍張牙舞爪,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從天而降,撕扯向那些紙人!


    僅僅一個迴合,那些紙人皆被震飛出去,摔得破碎!


    腥臭紅的紅血猶如溪流,至紙人裂口處汩汨流出,染紅了地麵!


    “王爺,幹嘛對人家這麽兇嘛~”


    少年特有酥軟的聲音突然傳開,聽得帝贏心頭一跳!


    尋著聲源撒眼望去,他登時瞧見,一隻和江玉隕一模一樣的紙人,緩緩至眾多紙人中坐起!


    第33章 幹嘛這麽大反應?跟吃了藥一樣?


    那紙人身著金翠壓邊的緋衣,五官玲瓏鑿就,連眼尾紅痣,都與江玉隕一般無二!


    “該死!竟敢模仿他!你究竟是什麽鬼?”鼻腔溢滿了血腥的味道,還有飄雪的寒冷,帝贏五感似被無限放大,心亂如麻!


    “王爺~”


    紙人僵硬地從地上站起,嗓音好聽得宛若天邊舒卷的雲,“人家就是您的小狐狸呀!”


    說著,他僵硬地扭著腰肢,朝帝贏款款而來,還撩起袖子,露出勾勒著青枝的手腕,“你瞧,人家與您,一起在春宵樓,中的連理枝~”


    帝贏視線一瞬模糊,燈影炸開繚眼的光,那紙人竟變成了俏生生的江玉隕,在月光下揮舞玉白纖手,跳著那曲不知名的白狐,妖精一樣朝自己飄來!


    “來呀~王爺~快活呀~”


    酥軟又撩人的聲音灌入耳,那雙狐狸眼含著秋水,迷人心竅!


    帝贏像是著了魔,當真伸出大手,朝那紙人探去!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紙人手的瞬間!


    “嘭!”


    後腦勺劇痛襲來,攬月已先發製人,折扇重重敲在帝贏後腦勺!


    原本是想將人整個敲暈,卻不想帝贏太強大,隻敲得他偏過頭來,那雙狹長鳳眼全是戾氣!


    攬月焦黑的臉上,畫出一抹被脅迫般的笑,“王爺,不要誤會,我隻是怕您著了那紙人的道。畢竟方才我來時,就看見一個和鉤玄一般無二的紙人,穿著女人衣服,衝我跳舞!”


    聞言,至後而來的鉤玄微愣,繼而笑道:“這紙人莫不是會讀人心?呃,我說攬月,你該不會,見我長得好看,經常對我夢欲吧?”


    “我會對你夢欲?還有,搞清楚,你有我好看嗎?”攬月滿臉焦黑,看不清表情,但變成爆米花的發絲下,一雙脆耳儼然紅透。


    “夠了!”


    帝贏怒道,“本王是來找人的,不是來聽你倆抖嘴的!”


    說著,翻掌拍出一道金色/氣浪,朝那紙人襲去!


    “不要啊~王爺,我真的是你的小狐狸啊!隻是被歹人施了法,才變成這樣的啊!”紙人尖叫著狡辯,卻被無情的帝贏,一招打迴原形!


    好家夥,居然又是春夢!


    “咳咳咳!”


    春夢咳出一口血,捂住豐滿的胸,紅綢飄飛,“還真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狗男人呢!”


    “又是你!”


    狹長鳳眸中全是冷芒,帝贏棱唇一勾,畫出抹嘲諷的笑意,“嗬,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


    “是嗎?啊哈哈~”


    春夢媚眼一勾,嬌笑道:“看來攝政王終於肯放下你那無可救藥的傲嬌,願意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了?”


    “嗬嗬,那還勞煩姑娘把腿張開些,本王給你看個寶貝!”


    帝贏不怒反笑,眼底卻瘋湧動著暴虐殺機,金芒躍然指尖,一隻僅有拳頭大小的光球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春夢砸去!


    春夢臉上那絲得瑟,轉瞬消散!還未做出防禦姿勢,已被光球攔腰砸飛,鮮血猛地從口中噴出,還未爬起,帝贏翻掌又是一道光球!


    連續數顆光球暴擊,春夢被擊得毫無招架之力,血吐了一裏地,終於扛不住,朝帝贏求饒,“攝政王手下留情,我招,我什麽都招……”


    帝贏嘴角微掀,活動手腕,一步步朝她逼近,皂靴勾起女人掛著血水的下巴,“本王的寶貝,姑娘可還滿意?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這招叫作追蹤連擊炮,用本王那小狐狸的話來說,就是現代化軍用武器!本王還有更厲害的,姑娘要嚐嚐嗎?”


    春夢原本模糊的視線,在對上帝贏那雙殺人放火的鳳眸後,一瞬恢複清明。


    這狗比男人,不愧是來自地獄的活閻王!


    她嚇得花容失色,全盤托出:“不,不要了!是,是麟王,都是麟王指使奴婢幹的……”


    ……


    麟王府。


    地龍烘得軟榻暖融融,可此刻江玉隕卻渾身發冷,直冷入骨。


    束縛著手腳的鐵鏈被拉高,他像墜入蛛網的蝶,懸空掛在鐵鏈中央,以一種屈辱的姿勢,麵對著蕭若安。


    蕭若安攥著條小皮鞭,鞭柄劃過燭火緋袍映襯下更顯瑩潤的肌膚,朝小巧可人的喉結下滑,落至鎖窩,一點點挑開衣襟……


    那動作曖昧得好似賬中霸王,意興闌珊地剝去別姬的衣衫。


    江玉隕憤怒地淬了他一口,“呸!你惡不惡心?”


    男人勾唇,邪肆一笑。非但不氣,還抹走臉上的口水,端詳著自己的指尖,伸出舌尖舔舐幹淨。


    而後,掀起眼簾子,睨向江玉隕,“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與本王相濡以沫?”


    長長的睫毛顫栗,江玉隕攥著鐵鏈罵:“我相濡以沫你大爺,有本事放開我,單挑!”


    “嗬嗬,你除了這張嘴,還有哪裏是厲害的?嗯?讓本王好好瞧瞧!”


    說著,俯身咬上他的唇瓣!


    “你……”


    江玉隕死死咬緊牙關抵抗,幾乎咬出血來!


    見此,男人冷冷發笑,一把掐住他下頜,“本王勸你,最好是乖乖張嘴,否則,有你受的!”


    “我要是不從,難不成,二大爺你還要霸王硬上弓?”江玉隕怒視著他。


    “怎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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