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帝贏雙耳如同火灼,終是聽不下去,怒道:“來人,將這登徒子,給本王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嘿!你這忘恩負義的狗玩意!你居然還要打我?”江玉隕急了,抓起枕頭扔他!


    帝贏一掌將那繡花枕頭擊得粉碎,聲如寒冰:“五十大板!”


    江玉隕秒慫。


    撲通跪在床:“王爺,我錯了!剛才隻是跟您鬧玩兒,求您高抬貴手……”


    “真是聒噪!”帝贏一把掐住他下巴,塞了張繡蟒錦帕進他嘴!


    還順帶扯下腰帶,將人牢牢捆住!


    鉤玄和攬月雙雙入內,見王爺將人摁在身下,官袍不整。


    榻上人則是高昂脖頸,三千青絲散落,衣衫半褪,露出大半個薄潤的肩,口含絲滑的綢布團子,雙頰漲紅,眼眸水霧氤氳。


    鉤玄與攬月相視一眼,竟品出些別樣的惡趣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攬月糾拌著問:“王爺?這是?”


    帝贏嫌惡地扔開江玉隕,冷然沉眸,“拖下去,打!”


    “王爺,可是他……”


    鉤玄想說什麽,卻被帝贏凜聲打斷:“鉤玄,你想抗命?”


    “屬下不敢!”鉤玄閉嘴。


    帝贏:“那便拖下去,打!”


    攬月率先出手,將咬住錦帕“唔唔”悶哼的江玉隕拖走!


    鉤玄隻得挾持住江玉隕的胳膊,一塊兒拖人!


    帝贏連個眼神都不給江玉隕,勁直走到桌邊,渾身威壓展開,宛如來自地獄的惡修羅,拳頭緊攥,青筋暴起!


    江玉隕那些罵他的話,像是一條毒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攪得心潮翻江倒海!


    畢竟打娘胎出來,他就被天道師稱:命犯天煞,刑親克友,禍國殃民…他過之處,必定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實乃佛陀不可渡之災星降世也!


    的確是:從小到大,爹不疼,媽不愛,人見人厭,恨不得弄死他!


    好容易有個黏他愛他的小桃花出現,糯聲糯氣哥哥長哥哥短地喚他,卻遭奸人毒害,被刨心剜肺做了藥引…


    如今,他嘔心瀝血培養出一代還算明智的年輕君王,卻也是個命懸一線的病怏子。


    其他幾位親王,包括太皇太後,皆是對他佛口蛇心,落井下石,甚至不斷派出各種魑魅魍魎,對他進行暗殺,恨不得將他置之死地而後快!


    長久以來,他一直隱藏得很好,假裝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


    可,當這隻和小桃花很像的狐狸精,血淋淋地刨開他的疤,他終是明白:縱使權勢滔天,戰鬥力爆表,他攝政王帝贏,終不過,是隻可憐蟲罷了……


    思緒百轉千迴,屋外的悶哼聲漸弱,直至消失,隻留下板子著肉的脆響。


    鉤玄麵色焦灼地跑進屋,“王爺,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帝贏神色懶散地垂著眼,緩緩轉動左手的墨玉扳指,“五十大板,打夠了?”


    鉤玄:“打夠了,一板不落。”


    “很好,拖下去,關進柴房,沒有本王的允許,不給飯吃!”


    窗外雪中梅,香來,映著窗邊冷麵冷心的攝政王,令人窒息。


    鉤玄張了張嘴,本想說點什麽,終是忍住,抱拳應:“是。”


    ……


    入夜。


    昏星幾點,遙映宮廷燈火萬千。


    懿祥宮。


    太皇太後手戴琺琅長指套,蘭花似的翹起,攥著玉勺攪燕窩。


    她雖年近古稀,卻依舊風韻猶存,且皮膚緊致光滑,半點不顯老態。


    “皇祖母,您可得為芙蓮做主啊……”


    蕭芙蓮匍匐在她膝前,顫抖著一雙紅燒雞爪般的手,淚眼比挨霜打的芭蕉還要蔫黃:“芙蓮好情好意去看他,還給他備了厚禮,誰知,他卻嚶嚶嚶……”


    “不要哭,好生說。”太皇太後抿了口燕窩,微蹙眉。


    蕭芙蓮斂住哽咽,委屈道:“他不但養著隻男狐狸精,還怒斥芙蓮私闖他寢殿,讓芙蓮受盡那拶刑之苦,芙蓮皮子如此細,這雙手,恐怕是要廢了嚶嚶嚶……”


    第8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王爺動身去柴房


    “這麽嚴重?上藥了嗎?”太皇太後放下玉勺,握住蕭芙蓮的手。


    蕭芙蓮痛得吸氣:“上了,可還是疼…”


    太皇太後安慰似的,撫了下她散亂的鬢發,無奈道:“哎,芙蓮啊,你父皇病逝得早,留下幾個孩子,皆由哀家一手拉扯到大。雖說當今天子,並非你母妃所生,但芙蓮你,仍是哀家最疼愛的三公主,受了委屈,哀家自然會為你做主,隻是那攝政王……”


    “芙蓮知道,那攝政王手握兵權,權傾朝野,且精通修道,皇上弟弟又是他一手提拔,若想治他的罪,談何容易……”


    蕭芙蓮歪頭靠在太皇太後膝上,撒嬌:“芙蓮不希望皇祖母和他心生隔閡,隻是不想嫁給如此粗暴,還有龍陽之癖的男人,還希望皇祖母……”


    “你想退婚?”


    太皇太後麵色一凝,打斷蕭芙蓮。


    蕭芙蓮小心翼翼,觀察她的微表情,慎重點頭。


    太皇太後扶額沉思,雲髻上五鳳金釵流光溢彩,卻映得麵容有些許疲憊。


    “若是皇祖母為難,芙蓮不提便是。以後若是受了委屈…隻能找皇祖母訴苦…”蕭芙蓮又扮起可憐。


    太皇太後麵露疼惜,輕輕順著她肩背,“芙蓮乖,你想退婚,也不是沒辦法。隻不過…”


    蕭芙蓮眼睛一亮:“隻要能與他退婚,皇祖母要芙蓮做什麽都行!”


    “哎!”


    太皇太後重重歎息一聲:“竟然你下定決心要與他退婚,那便助你皇弟一臂之力吧。”


    “皇上?皇祖母,芙蓮如何助他?”蕭芙蓮迷惑。


    太皇太後垂眼,麵色嚴肅:“據哀家所知,那攝政王帝贏,修的是無情道,又是陰煞天魔體。若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獲得一滴他的淚,做成藥引,方可治好你皇弟的頑疾。一旦你皇弟康複,才有實力,從他手中奪迴兵權,讓朝中勢力真正歸屬於蕭氏皇族,而不是他一個外姓的王爺!一旦你皇弟掌權,你想嫁給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滴淚?隻要他一滴淚嗎?”蕭芙蓮難以置信,她聽聞過剜心刨肺做藥引,從未聽說,一滴淚,亦能成為藥引。


    難不成有貓膩?


    不管了,隻要不嫁給那個看似強壯,實則喜被采菊東籬下,還如此殘暴的臭男人,她什麽都願意!


    太皇太後正色道:“沒錯,隻要他一滴淚!”


    蕭芙蓮拍起胸脯,一拍又手痛,忙說:“皇祖母放心,這麽簡單的任務,芙蓮保證完成!”


    ……


    攝政王府。


    書房。


    長燈如落月,華光氤氳。


    帝贏伏案看卷。


    “嘎吱~”


    鉤玄推開窗,送來一陣陰寒的雪風。


    他立在風中,仰頭望漫天雪舞,長聲道:“風蕭蕭兮易水寒,柴房漏風兮凍人肌……”


    帝贏放下卷軸,雙手攏袖:“鉤玄,你腦子抽筋了?”


    “沒有。”


    鉤玄轉過身,恭恭敬敬行禮,“屬下隻是想到,如此陰寒的天氣,柴房又四麵漏風,那隻半死不活的小狐狸,怕是熬不過今晚……”


    “哦,如此說來,你是心疼了?”帝贏陰陽怪氣地問。


    “自然……”


    鉤玄微微弓身,埋首:“不是。”


    “不是?”帝贏眉宇籠著怒意:“不是你裝腔作勢地推什麽窗?吟什麽詩?”


    “屬下隻是認為,那小狐狸的靈體實屬珍貴,就這麽死了,有些暴遣天物。王爺的修為,又正好卡在瓶頸期,何不加以利…”


    “夠了!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摻和!”


    “可是王爺……”


    “滾出去!”


    “是。”


    鉤玄拍了拍袖子,而後蹲下身子,雙手抱膝,俊臉埋入腿間,把自己蜷成一個球,圓潤滾了。


    帝贏:“……”


    帝贏腦殼生痛,眼前筆直飛過一隻黑黢黢哇哇慘叫的烏鴉。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抓起案上卷軸,狠狠朝滾到門坎邊的鉤玄砸去!


    鉤玄一個閃身彈跳而起,險險避開卷軸,飛了出去。


    他一走,偌大的書房霎時安靜。


    隻聞寒風唿嘯,雪落無聲。


    帝贏重新拿起另一卷卷軸,卻始終看不進去。


    腦海中,全是那小狐狸略施粉黛,杏麵桃願的俊臉。


    尤其那雙秋波剪水的狐狸眼,眼尾淚痣殷紅,不經意上挑時,能撩起一片勾人心癢的色。


    哪怕罵人的樣子,都似酒般甘冽,似梅般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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