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蟲緊緊地貼在了江籬的臉上。


    因為它的靠近,那些纏著她的蛇蟲鼠蟻從江籬的身上退走了,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江籬本來意識是極為清醒的,但是她臉上的血好像怎麽都止不住似的一直流一直流……


    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有其他原因,她覺得自己的神誌越來越模糊,到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三日之後,巫雲遠換了身衣服。他頭上戴了麵具,身上披了蓑衣,手裏拿了炷香,隻不過那手是被包起來的,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一絲兒縫都沒漏出來。


    路遠現在的傷好了,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毒物就頭皮發麻,因此站得遠遠的,都不敢去看。等到巫雲遠下去之後,才嘀咕道:“你都怕被咬,還把我徒弟丟進去!”


    巫雲遠下了深潭就覺得有些古怪。


    越往江籬的方向靠近,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越重了。巫雲遠眉頭緊鎖,抬手擊出一道掌風,那風使得他手中的香忽然燃起了明火,而青煙也更濃了一些,熏得周圍的毒物四處逃竄。


    然後他就看到了江籬。


    遠在深潭外邊的路遠聽到了一聲尖銳的怒吼,嚇得他差點兒跌進了坑裏。下一刻,他看到巫雲遠從深坑底下飛了起來,手中拽著的正是他那徒弟。


    出了坑,巫雲遠將手中提著的人直接甩了出去,路遠連忙去接,等將人抱住,路遠抬頭問道:“這蠱毒還在?”


    巫雲遠揭了麵具,臉色黑如鍋底。


    江籬臉上的紅疤還在,唯一不同的是,那紅疤之中有一個金色的小圓點兒,就像是紅疤上長了顆金豆子。


    路遠覺得那金豆子看起來像臉上長了個肉疙瘩,哪怕是貴氣的金色,就那麽長在臉上,就顯得更憂傷了。


    他指著江籬臉上的金豆子問道:“不僅沒治好,還長了這麽個肉瘤,你叫我徒弟以後怎麽見人……”


    修真界鮮有醜得見不得人的,人家小姑娘本來就因為一塊大疤挺自卑的,現在又長了顆肉瘤,這真是作孽!


    “肉瘤!肉個屁的瘤!老子在西嶺山脈呆這幾百年,就是為了引那隻蠱王出來,辛辛苦苦數百年,竟然被這死丫頭給壞了大事!”巫雲遠一腳踢在了江籬身上,這個時候,他神情猙獰,眼冒紅光,動作淩厲無比,連路遠都沒有攔住,結果昏睡中的江籬被一腳踹飛,劇痛使得她從混沌中醒來,江籬睜眼,哇的吐了口鮮血。


    那血卻不是紅的,看起來是墨黑色,江籬見了,頓時有些愣住。


    醒了?


    出坑了?隨後,江籬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待摸到臉上有個小凸起的時候,她有些心驚膽戰的摳了兩下,然後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到了她手心裏。


    江籬拿到眼前一看,這不就是她在坑底看到的那隻金甲蟲麽,怎麽個頭變小了?


    “咦!”路遠驚異地道,“那金豆子原來不是長在你臉上的?”


    “這是什麽,給我看看?”路遠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自認為什麽事情沒見過,但江籬手裏那玩意兒他就是看不出深淺,便想拿過來仔細檢查一番。豈料剛伸出手去,就聽巫雲遠冷哼一聲道:“想死你就去碰!”


    路遠有些詫異,他可是元嬰期,能被這麽一顆金豆子給弄死?


    “那是幼生態的蠱王!萬毒之王金靈,成年後能進階到九階靈獸,認了她做主人!”巫雲遠的聲音有多憤怒,路遠臉上就有多驚喜,早知道這丫頭福運通天,卻沒想到,她這運氣儼然與她的資質一樣,讓人難以置信。


    “你是說九階靈獸認了她做主?”路遠仍是有些不信的,什麽九階靈獸萬毒之王,他根本聽都沒聽過。


    “這是巫蠱秘術,專門用毒物培養出來的靈獸,並非天地之間本來就有的……”巫雲遠說到這裏,聲音漸弱。他看著江籬眼神猶如鷹隼,江籬剛剛被他踢得受傷不輕,此時在對上那陰狠的眼神,隻覺得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大山,讓她覺得越來越沉,脊柱骨都要被壓斷,全身骨頭被寸寸碾碎了一樣。


    路遠暗道糟糕,他之前是放鬆了警惕了,這幾日的相處讓他覺得巫雲遠怪是怪了點兒,但還在能夠理解接受的範圍之內。畢竟修煉的功法讓他越來越小,上千歲的元嬰期大能了,長得跟個七八歲的娃娃一樣,性格不扭曲古怪才奇怪了。


    結果現在江籬被扔出來,他剛剛驚歎江籬的好運氣去了,卻沒注意巫雲遠起了殺心,如今失了先機,對方一指頭就能將江籬碾死,路遠不敢輕舉妄動了。


    “江籬隻有煉氣期修為,你就不好奇那萬毒之王為何會選她做主?”路遠有些猶豫地道。


    巫雲遠臉色難看至極,“我就是太好奇了一些,才留下你師徒二人!自作孽!”


    江籬想說話都說不出來,那沉重地壓力讓她直不起身子,整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撲倒在地上,臉也重重地被壓在了泥土裏。


    那金豆子仍舊在她掌心,像是要嵌進她的肉裏。就在江籬快要支撐不住之時,他們旁邊的那深坑出現了異動。


    大量的毒物從坑底湧出,此時,就連坑邊的那些符咒和陣法它們也絲毫不懼了,朝著巫雲遠蜂擁過去。


    巫雲遠冷哼一聲袖子一甩,隨後身上的蓑衣解開扔到空中,蓑衣頓時變大罩在空中,將他籠罩其內,不受毒物侵襲。


    “老子辛辛苦苦養你數百年,你現在倒忠心護主了!”他冷哼一聲,視線落在江籬手心,那目光灼熱得像是要將她的手掌戳出個窟窿。


    “這金靈就好比我的孩子,結果……”


    路遠便立刻接嘴,“你就當你找了個兒媳……”


    江籬:“……”


    巫雲遠:“……”


    萬毒之王:“……”


    巫雲遠深吸口氣,稍稍撤去了威壓,隨後往前幾步,走到了江籬的麵前。“把手攤開!”


    威壓撤去,江籬總算是能動了,她勉強支撐起身子起來,顫抖著伸出手。掌心之中,先前那隻金豆子又像是金甲蟲一樣了,就那麽趴在她掌心裏,似乎有些害怕的顫抖著。


    巫雲遠伸出一指,卻也不敢去摸了,恨恨道:“你太弱,所以認你為主之後,它迴到了幼生形態。雖然不知道她看中你哪點兒,但現在若是你死,它也活不成,就暫且留著你的命!”


    巫雲遠伸出手,在江籬的腦袋上摸了一下,隨後五指用了力,掐得她腦門生疼。


    “好好養,養肥了再取你狗命!”他一指指向江籬眉心,給她下了一道神魂追蹤印跡。


    “我這印跡,除了你那仙人老祖,無人能除!”巫雲遠迴頭瞄了一眼路遠,神情倨傲地道。


    說完之後,巫雲遠甩袖離開。江籬一直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隻不過看巫雲遠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沒敢問,等他走了才小聲問道:“師父,我臉上疤痕的問題找出來了嗎?我的修煉體質是不是解決了,日後修煉起來會突飛猛進?”


    她聲音裏透著希冀,明明受了重傷,眼睛仍是亮閃閃的。


    路遠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了。


    看到路遠的樣子,即便他沒有迴答,江籬也明白了。她的心驀地一沉。


    路遠見狀,安慰她道:“雖是體質沒有解決,但也收了隻九階靈獸,這可是旁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小籬別太傷心了。”


    他笑了一下,“我最好的靈獸也隻有七階。”


    “是,師父。”


    之後,師徒兩人就一直沒見過巫雲遠了。


    “會不會是他解決不了,所以不想見我們了。”江籬道。


    路遠扯了扯嘴角,他倒是覺得若是見了,巫雲遠恐怕會控製不住自己把江籬給宰了,他以前以為自己跟巫雲遠實力相當,現在還覺得自己樂觀了些,巫雲遠的修為在他之上。不過即便如此,路遠仍是道:“八成是!”


    兩人身後不遠,一隻毒蠍子憤怒地刨土,明明是隻蠍子,卻幹起了挖坑的活兒……


    巫雲遠聽得那師徒兩人的對話,恨不得衝出去直接將兩個都給宰了!


    “我心頭毛毛的,總覺得他聽到了。”路遠迴頭,看著那隱在迷霧中的房屋道。


    “是嗎?”江籬迴頭看了一眼,心尖尖兒還顫了一顫。


    “不想死就快滾!”


    “滾滾滾!”


    ……


    西嶺山之行一去數月,迴到滄瀾仙宮之時,已是深秋。當初一起入門的新人弟子,如今修為最差的仍是江籬,乃煉氣十層大圓滿。其他弟子,最次的也是凝神後期。


    築基以後進階便比之前要難上百倍,隻不過江籬那一批的弟子資質總體也是極為優秀,他們之中最好的,修為如今已經達到築基三層境界。


    築基十層之後就是結丹,金丹期修士,在修真界也能勉強算得上強者了。


    迴到典藏樓,江籬開始閉關衝擊凝神期。


    煉氣衝擊凝神這一道關卡倒是極為簡單的,因為就好比入門之後登上的第一步台階,本身也並不困難。江籬這大半年經曆良多,心智也成熟了不少,因此並沒有遇上什麽難題。隻是進入了凝神之後,她就發現自己吸收靈氣的速度更慢了,運行了一個小圓滿的心法之後,體內靈氣都幾乎感覺不到增加……


    這樣一來,她到底要怎麽修煉啊?海納百川屬於內功心法,心法在於提升修為境界!


    江籬實在沒有辦法,就隻能暫且不去思考這些,轉而先去典藏樓找一些適合自己的外功功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徐習習_pzr扔了一個地雷


    花開一半扔了一個地雷


    賣萌的大妹紙扔了一個地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屍心不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娘取不出名字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娘取不出名字了並收藏[修真]屍心不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