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循著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憐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可能是轉頭的幅度太大了,正當憐兒一頭霧水的時候,葉山開始趔趄起來。


    就像隨風搖曳的一根蘆葦,葉山的身形隨風搖動,可當風力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臨界值時,蘆葦也會被連根拔起。


    如果說酒是那陣風的話,葉山就是那根蘆葦。


    隨著“咚”地一聲巨響,葉山應聲倒地。


    “啊!”憐兒一聲尖叫。


    守在門外的兩名護衛立刻衝了進來,手持兵刃。


    “怎……怎麽迴事……”見到屋內的場景,兩人也傻眼了,剛拿進來不久的兩壇珍珠釀已經空空如也,地上躺著一個赤身的男人。


    不是全身赤裸的男人,而是全身赤紅的男人。


    “他喝醉了,叫郎中來。”還是淩玉沉穩,關鍵時刻臨危不亂,冷靜地吩咐道。


    “可是……”迴話的護衛有些支吾。


    “可是什麽?”


    “迴殿下,剛才迴營取酒的時候聽弟兄們說,鎮上沒有藥鋪,咱們的藥品不多了,隨行的軍醫已經在管事大人的帶領下去南鎮采購了。”


    “誰讓他們擅自行動的?”淩玉的語氣中隱含著怒氣。


    王靖也有些尷尬,畢竟辦事的是自己府上的人,可他這個鎮守卻還不知情。


    “營裏有些弟兄水土不服,這才導致藥品消耗過快,軍醫大人急忙去采購藥品恐怕……也是怕這幾個弟兄一直臥床不起……耽誤了明天的行程,這才……”護衛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淩玉揮了揮手,讓護衛退下,沒有再深入追究責任,兩人如蒙大赦,小心退走。


    “王大人,鎮上可有醫師?”淩玉轉頭問道。


    “啊?有。”王靖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煩請大人走動一趟,請醫師前來。”淩玉說道。


    “這個……”王靖也有些支吾地說道。


    “王大人?”淩玉不解。


    “倒是有一人,雖然算不得醫師,但是鎮上無論軍民誰要是受了什麽外傷,或者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找他來治,談不上藥到病除卻也頗有療效。”王靖解釋道。


    “那可是這醫師行動不便嗎?憐兒,將護衛喚來,把葉公子抬過去。”淩玉說道。


    “不不不。”王靖趕緊揮手阻止,“他確實行動不便,可是……”


    憐兒也從葉山倒地的驚嚇中恢複過來,趕緊出聲說道:“大叔別可是了,快想辦法吧,你看小哥哥都冒煙了。”


    王靖心道:“小葉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們害的,這時候倒是比誰都著急。”


    葉山畢竟從小習武,身子骨硬著呢,王靖可是清楚得很,雖然眼下看起來嚇人,但卻算不上什麽大問題,因而並不慌亂,但嘴上還是說道:“不是我不想請。”


    二人看著王靖。


    “可是這人就在那躺著呢。”王靖指了指地上的葉山說道。


    ……


    月夜,天井之下。


    葉山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被汗水浸透。


    在一層算不得白皙的皮膚之下,仿佛流淌著黑色的血液,讓整個身體蒙上一層烏光。


    “啊……”葉山發出野獸般的嚎叫,露出一張滲人的麵孔。


    透過地上滴落得一攤積水,葉山看著自己的眼睛,黑色的眼底上映著一雙金色的瞳孔。


    ……


    “你醒了?”淩玉說道。


    葉山從床上驚起,滿身大汗,茫然地看向四周。


    陳設是熟悉的陳設,葉山還在客棧裏。


    “王大人說有三間客房,都空著呢,便叫我隨便選上一間。”淩玉說道。


    “我睡了多久?”葉山問道。


    “兩個時辰。”


    葉山鬆了口氣。


    “他們呢。”葉山直了直身子,問道。


    “王大人有公務要忙,憐兒被我打發走了。”淩玉看著葉山說道。


    “所以說現在咱們兩個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葉山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怕了?”


    淩玉坐到床邊,一隻手放在葉山赤裸的胸膛,慢慢滑向他的腰間。


    “姑娘請自重,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葉山嚴肅地說道。


    淩玉掩麵而笑,說道:“你還真是坦誠。”


    葉山心道:“衣服都被你脫了,能不坦誠嗎。”


    淩玉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解釋道:“衣服是王大人幫你脫掉的,剛才你渾身滾燙,我們怕你燒壞了。”


    “即便如此,這樣也不好,被人看到有辱姑娘的名聲。”葉山歎了口氣伸手將床頭疊得整齊的衣服拿過來穿好。


    淩玉有些忿忿,心道:“老娘為了配合你都豁出去了,這時候你倒顧忌上名聲了。”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葉山問道。


    “半個時辰。”淩玉說道。“半個時辰後我們要去鎮守府參加一個儀式,據說你們南國朝廷還派了官員過來,王大人此去便是要做些準備和交接的工作。”


    “嗯。”葉山點點頭說道,“雖說姑娘隻是路經此地,但必要的歡迎儀式還是要有的,這也是我南國的傳統。”


    “憐兒去幫我收拾一些換洗的衣物去了,我交代過她,收拾好直接在會場見麵。”淩玉說道。


    “姑娘倒是安排得妥當。”葉山說道。


    淩玉白了葉山一眼,說道:“你早看出來我灌你酒是為了把他們支走,是為了創造和你獨處的機會了?”


    “方才在後廚,我曾承諾過姑娘,會找個時間交代清楚,隻是沒想到姑娘如此心急。”葉山說道。


    “我也沒想到你酒量如此不堪。”淩玉反擊道。


    葉山尷尬地撓撓頭,說道:“非是我不勝酒力,隻是……實在是體質有些特殊罷了。”


    “哦?怎麽個特殊法?”淩玉揶揄地看著葉山道。


    葉山也不隱瞞,解釋道:“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曆,我體內存有一股陰邪之力,一遇到刺激便會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方才我的身體滾燙並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而是我在用盡全身的功力去壓製這股躁動的力量,導致氣血翻湧所造成的的。”


    “哦……”淩玉將信將疑。


    “看來不勝酒力這頂帽子在淩玉的心中是摘不掉了。”葉山在心裏暗道。


    “時間緊迫,咱們還是說點正事吧。”葉山趕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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