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來耍賴這一招,閃了閃眼睛,默了默,沉聲說:“把銅錢留下。”


    “什麽?”蘇櫻子像是聽錯了什麽似的,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陳最朝著她手裏的銅錢揚了揚下巴:“銅錢留下。”


    原來,他想要這個銅錢?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並不在意昨晚的事兒。


    好好好,正人君子柳下惠嘛,送上門都無動於衷,就是嫌棄自己沒魅力唄。


    陳最看著蘇櫻子一臉嘟嘟囔囔,好像罵得很髒的樣子。


    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喂。”


    蘇櫻子迴過神,給他一個白眼,看了看手裏的銅錢。


    這個年代的鄉下,家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銅錢,因為已經不流通了,懂得它價值的人不多,大都不怎麽在意,就隨意扔給小孩子去玩兒了。


    一般的鄉民不會具備古董鑒賞的能力,他竟然能認得出?


    想起那天在山洞裏聽到的話,這家夥是紅星村的知青,據她所知,紅星村那幾個下鄉的都是京市來的,皇城根底下長大的孩子,懂點古玩鑒賞並不稀奇,


    而且那晚他拿出來給她洗臉的瓷罐也是個古董,看來這家夥是個行家。


    “憑什麽?”蘇櫻子質問道。


    雖然占了你便宜,但是我可以補償啊,姐可從來不吃白食,偶爾在夜店點個男模,摸一把大幾千也是給過的。


    再說了,你對待姐的態度,對姐的心裏創傷更大。


    蘇櫻子沒好氣的翻著眼睛瞟了陳最一眼,但是這個銅錢,老娘絕不鬆手,古董誒,後世不知道要翻多少倍呢,搞不好值個幾百萬,讓給你?親那一口也太貴了點兒。


    陳最看著她噘著小嘴不知道又在神遊什麽,腦子突然蹦出昨晚那個吻,想起那個嬌潤的唇感,不由的嗓子發緊,輕咳了一聲道:“這個毽子小妹妹已經答應送給我了,所以你不能拿走。”


    蘇櫻子低頭向胖丫詢問:“是嗎?胖丫?”


    胖丫一臉為難的說:“櫻子姐,剛才這個哥哥說覺得這個銅錢好看,說好了拿大白兔給我換的。”胖丫說完噘著嘴歪著頭看了陳最一眼。


    陳最馬上伸手,攤開手心,裏麵放著兩顆大白兔。


    胖丫看著陳最手裏的奶糖眼都直了,咕咚咽了咽口水:“嗯......櫻子姐,我是答應送給這個哥哥了,也不能說話不算話呀,要不你別修它了,給這個哥哥吧,我迴家再讓我奶奶做一個就行了。”


    胖丫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之後,翹著嘴委屈巴巴的看著蘇櫻子,說出了她的主要目的:“櫻子姐,我想吃奶糖。”


    糖衣炮彈啊,蘇櫻子抬頭看向陳最,陳最嘴角噙著一絲和藹的笑,把糖往胖丫手裏塞。


    蘇櫻子腦子飛快一轉,一把將胖丫拉迴來,護在身後。


    臉上露出一副謹慎倒誇張的表情,指著陳最說:“你是哪裏人?你來我們村幹什麽?兩塊糖就想騙孩子?你這個該死的人販子,來人啊,抓人販子了。”


    蘇櫻子忽然高聲喊起來。


    然後迴頭一臉認真的跟胖丫說:“胖丫,我聽說最近附近村裏來了好多人販子,他們拿著糖哄小孩子,吃了他的糖就會暈死過去,然後他就會把你賣到山裏,給傻子做媳婦兒。”


    陳最那個和藹的笑意僵在嘴角,一臉驚愕的看著蘇櫻子。


    胖丫卻一臉驚恐的看著陳最:“你你你......”


    陳最萬萬沒想到蘇櫻子會來這麽一招,連忙擺出一副正經臉,衝胖丫擺著手說:“我是好人,不是人販子,別聽她瞎說。”


    胖丫嫌惡又戒備的看著他:“哼,壞蛋,怪不得拿那麽多奶糖換我這個破毽子,我去告訴我爺爺,讓他放大黃來咬你。”


    說完便抓起毽子往家跑去。


    蘇櫻子看著胖丫的身影,麵露喜色。


    這會兒兩個人爭執下去不會有結果,而且這家夥有奶糖誘惑,她的勝算可不大。


    所以她先把胖丫支走,反正近水樓台,總比他方便。


    陳最生硬的扭過頭,一臉無語的看著蘇櫻子,他上午從這兒經過,一眼就認出那枚銅錢,


    低聲下氣的哄了好久,小胖丫頭才同意他拿奶糖換,他馬不停蹄的跑迴紅星村,拿了奶糖,沒敢歇口氣就跑了迴來,沒想到竟被這個臭丫頭捷足先登了。


    昨晚守了她一夜,醒來連個人影都沒了,臭丫頭不說感謝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這樣倒打一耙。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蘇櫻子麵前,低頭沉聲道:“恩將仇報是不是?”


    他很大,蘇櫻子感覺自己被籠在他的身影下,頭上低沉的聲音帶著威懾,似乎下一秒就會張嘴吃了自己。


    她後退一步,抬頭對上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倔著小臉挑釁的問:“你幹嘛?想吃人啊?”


    陳最忽然冷哼一聲:“要吃,昨天就吃了。”


    這意味不明的話,讓蘇櫻子老臉一紅,吞吞吐吐:“你,你,你少耍流氓啊。”


    “我是不是流氓,你不清楚嗎?”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魅惑。


    蘇櫻子抬頭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懟,轉頭看到鄭大爺正牽著大黃跑過來,嘴角一挑,衝陳最說:“還不跑?想跟大黃對咬一下嗎?”


    陳最看看圍過來的村民,怕一時說不清惹了麻煩,漏了底,以後尋東西就不方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吸口氣,衝蘇櫻子伸伸手指:“等著瞧。”說完便快步朝村外走去。


    蘇櫻子衝著他的背影洋洋得意的哼哼鼻子:“怕你啊?”


    打發了匆匆趕來抓人販子的鄭大爺和幾個村民,便迴家了。


    家裏,蘇櫻子的娘和大姐正在廚房做飯,渣爹蘇大強坐在院子裏抽著煙袋,


    抬眼看了看蘇櫻子厲聲問道:“昨天下午野到哪兒去了?隊長給你記了曠工,你別吃飯了,去北地把漚的肥翻一下,把工分補迴來。”


    蘇櫻子舀了水,洗了洗手,冷淡的說:“曠工就曠工吧,今天累了,不想去。”


    蘇大強騰的抬眼,火冒三丈的嚷道:“曠工你還有理了?你幹什麽了你累?必須去,現在就去。”


    蘇櫻子看著這個蠻橫暴躁的男人,記憶裏,原主似乎從未在他身上得到過所謂的父愛,非打即罵,女兒隻是幫他幹活掙工分的工具,用來給他兒子換彩禮錢的物件兒。


    自己是孤兒,從未感受過父愛,但也沒感受過這樣無恥的渣爹,心裏騰的生出一團怒火,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怒火在覺醒。


    她看著渣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去,蘇東科三天兩頭的曠工,還能好吃好喝,我就一個下午沒上工,你就連飯都不讓我吃?


    兒子是你的心頭寶,閨女就豬狗不如嗎?你是不是以為兒子能給你養老送終?


    我告訴你,就他那個窩囊廢,最後會啃得你連骨頭都不剩,你還得靠我。”


    書裏提到過,蘇大強一心偏愛的兒子,最後啃光了他的老本之後,把他扔到養老院,過著任人欺辱的生活,最後連棺材板都是蘇櫻子給他買的。


    蘇大強哪裏被女兒這樣頂撞過,站起來拿著煙杆就朝著蘇櫻子身上敲過去。


    蘇櫻子一把奪過煙杆,抬腿掰了兩下沒掰斷,奶奶的,還挺結實,隨後直接把煙杆撇了出去,扔到院子角落裏,指著蘇大強的鼻子喊道:


    “動不動就打人,真當別人不敢反抗啊?不過是給你這個當爹的留點兒麵子罷了,惹急了,誰的麵子都不好使,再敢打我,煙袋給你撅了。”


    看著渣爹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感覺好爽,乳腺都通了。


    蘇大強氣得一口氣差點倒不過來:“你,你個死丫頭,你要造反了你。”


    蘇櫻子一臉淡然的看著他:“對,我今天就造反了,正好通知你一聲,我跟許光烈的婚,我是堅決要退,聽好了,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趕緊把彩禮錢還給我,我要去還給許家。”


    一聽她又說退婚,蘇大強就氣不打一出來,厲聲衝蘇櫻子吼道:“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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