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規則怪談鬥、和怪物npc鬥他勉強還能保持住精神穩定,可玩家還在搞內訌,想起這幾天的夢境,匡明舒的臉色都忍不住白了一層。正是這時,兩根短胖的手指出現在他的眼前,瞬間一股清涼的感覺席卷他整個亂哄哄的大腦,就像是清涼油薄荷腦一樣,他渾渾噩噩的腦子居然在瞬間清爽了。“桃子玩家。”“什麽?”“你叫什麽名字來著?”“……我沒有作過自我介紹嗎?”“沒有呢。”“誒,我叫匡明舒,明亮的明,舒適的舒。”“好名字啊,你該跟你的名字看齊,別整天沒事就往壞了想,畢竟再壞你都死了,安心點,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了。”……謝謝,安慰得很好,但以後這種話他還是不太想聽了。“有這功夫,多想想怎麽通關副本,萬一見鬼了呢?”匡明舒立刻擺手:“別啊,咱見鬼見的還少嘛!!”譚昭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也對,我的措辭太不嚴謹了,這地方鬼很常見,人卻不常有。”跟譚哥聊天總是能讓人心情穩定許多,哪怕此時此刻譚哥變成了一個小豆丁,那也是一顆強大無比、能幹翻大佬的小豆丁。就比如現在,匡明舒想要進城,然後……被一群人圍攻了。“小心一點,他們似乎都是寺泉的人。”匡明舒雖然武鬥能力一般,但他記性好,榜上高玩的一些特性和能力武器,他能知道的都背了下來。譚昭微微點了點頭:“沒關係,你先進去。”匡明舒有些害怕,但他也知道自己留下來也不過是拖譚哥的後腿,聞言忙不迭就在譚哥的掩護下往城門口跑去。“想跑?把手相文牒交出來!”匡明舒心裏雖帶著僥幸,卻也明白入城處肯定埋伏了玩家,玩家的能力千奇百怪什麽樣的都有,想要預防那簡直是千難萬難,但好在他出城前,藍大佬給了一個頂級的防護道具給他。憑著這個道具,他成功帶著手相滾進了城裏。一般來說,守城的護衛看到城外人欺負城裏人,是會直接動手驅趕城外人的,但現在他都驗明身份進入城中,這些護衛也沒有半點要動手的意思,那隻能證明圍攻他們的這些寺泉玩家,隻是單純地想要把……玩家留在城外?為什麽?寺泉倒戈無渡城了?還是說城外……需要玩家?匡明舒直接用了道具【閃現】,瞬間離開了城門口,幸好寺泉的人沒有追進來,要不然進城沒有譚哥幫忙,他鐵定死得不能再死了。好危險,在無渡城積極遊戲,要是沒本事就跟送死沒任何區別。匡明舒喘著氣迴到“家”裏,在跟家人虛以委蛇一番,表示明天要去參加神手宮選拔後,就迴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他一進門,就直奔閨房,然而他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藍大佬的身影。救命!我的金大腿呢?那麽大一個金大腿呢?!匡明舒抓了抓頭發,最後還是平靜地接受了現實,畢竟……就像譚哥說的那樣,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呢,他都說要去神手宮了,難道還能後悔不成?不可能的,看“家人們”那高興的模樣,就說明早就屬意他去神手宮了。匡明舒甚至覺得,哪怕自己沒有主動提出來,“家人們”也會將他送去神手宮參加巫女選拔。與此同時,譚昭卻還沒有脫身離開城門口,這當然不是他不能,而是……來都來了,薅點寺泉工會的羊毛信息不過分吧。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日落黃昏,相信再過不久,黑夜又將來臨。城外是沒有所謂宵禁的,但無渡城中卻有,眼看著守城的護衛npc都要收工迴城,寺泉的圍攻主力軍現在也開始焦灼,要知道沒有及時迴城的玩家,哪怕有手相文牒,也不會再被允許迴到城中。“小孩兒,你還打,你就不怕”“哎,我剛才沒說嗎?我本來就是村裏人啊。”遭了!中計了!都是犯了先入為主的思維定論,他們遵照會長的意思,將出城的玩家盡量都留在城外,這好不容易看到兩個笨蛋結伴而來,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兩個玩家一起結伴進出城門。誰知道,這破小孩居然本來就是沒有文牒的。“兄弟們!走!”“誒,別走嘛,再留下來聊兩句唄。”“滾你丫的,你以為你裝個小孩子,你還真是小孩子了!”譚昭:……這些人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譚昭收了劍,這次倒是沒有阻攔,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整個城門口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隻能聽到不遠處河水幽幽流動的聲音。說來也很古怪,這條河在城內被冠名為弱水,但在城外,它卻並沒有具體的名字,並且在村子裏的時候,河水靜悄悄的,哪怕湊得極近,也聽不到任何河水流動的聲音。但在城門附近,卻可以如此清晰地聽到流水的聲音,所以……城中的弱水才是上遊嗎?譚昭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幽深的窄巷:“一直看著我,很有意思嗎?”黑暗中,腳步聲慢慢逼近,說是腳步聲,其實聲音很輕很輕,此時距離日落其實不過幾個唿吸的功夫,但天上的紅月已經升到了正當空,詭異的月光撒下來,映照著人慘白的臉龐。這無疑是一張極為陌生的麵孔,但好在跟在這人身後抖抖索索的那個人,譚昭認得。這不是高玩榜99嘛,怎麽這會兒變成了小鵪鶉?!這牌麵似乎有些落魄了呀。“你真的是藍決明?”啊哦,難道是藍決明的仇人?看著也不像啊,而且能讓高玩99如此懼怕,肯定是非常厲害的人物,譚昭掐指一算:“常會長,我是誰應該與你無關吧。”客周:……救命!放過我吧!我不想當你們第一第二之間的第者啊!我真的不配啊!有沒有比他還要倒黴啊,第一次碰瓷找上了高玩第一,但好在藍大佬雖然盛名在外,但人品還算不錯,他僥幸逃脫後,就決定不再繼續出手,誰知道迴城路上被圍攻了,而且還是被寺泉工會的人。客周根本不想迴憶前一天發生的時候,反正……他現在的小命已經完全落在常寺的手裏了,他就算想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好吧,他能苟活下來,是因為出賣了藍大佬的信息,將藍大佬偽裝成孩子、藏在城外的消息告訴了常寺會長,如此才有了眼前這一幕。“當然,我隻是沒有想到,當年被夥伴背刺的藍決明,居然又有一天會為了保護玩家出手?我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不怕死呢?”背刺啊,關於這一段譚昭也聽過坊間傳聞,說是現在的第一公會無月的會長關破曉是奪權藍決明才當上了會長之位,並且為了趕盡殺絕,還把公會內部所有從前藍決明小隊的擁躉悉數踢了出去。但具體是不是真的,無從考證,也沒必要考證,單從藍決明表現出來的狀態看,他或許走不出曾經同伴死亡的陰影,卻並不為無月公會的事情困擾。“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常寺一直都很討厭藍決明,畢竟當所有人為了生命摒棄原則之時,有一個人還在堅持,這個人就會被人討厭:“難道不是嗎?剛才你努力送進城的玩家,就是那個新人吧?你倒是對他真的不錯,可惜以他的能力,哪怕進了城,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你這邏輯自洽得完全沒毛病,他要不是知道自己是誰,差點都信了。“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遠比你想得要命硬許多。”譚昭站在陰影裏,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他決定將話語權奪迴來,“常會長,別太瘋,你想做的事在無渡城,恐怕是做不成的。”常寺的表情明顯閃過一絲猙獰,可見他想複活弟弟的心思是真的非常迫切:“藍決明,管好你自己,寺泉的事,你少插手。”“你不招惹我,我當然沒興趣跟你動手。”“你最好是,藍決明,這裏是無渡城,不是你普度眾生的地方,上一次那種錯誤,我希望你不要再犯了。”上一次那種錯誤?哪一種?譚昭想到那份來自藍大佬的信,那封信上其實沒有寫太多的內容,更準確來說,是隻寫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通關無渡城規則副本的關鍵。信上說,玩家想要通關無渡城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殺死城主。第260章 規則怪談(三五) 下河了。殺死城主,嘴巴一碰四個字,聽上去輕飄飄的,可真正要落實在行動上,那可真是……小貓半夜抓老鼠,完全抓瞎了。今天是譚昭來到無渡城的第六天,別說是城主了,就是神手宮的門他都不知道朝哪來,唯一一點已知的信息就是城主是個女的,城民必須愛戴城主。除此之外,一無所知,藍大佬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但從另一個角度去考慮,玩家想要通關無渡城副本確實非常非常難,僅從已知的信息可知,玩家必須愛戴城主,但想要通關,卻必須殺死城主,這是一條相斥的悖論,哪怕玩家團結起來聯手噶了城主,但等城主一旦死亡,估計整個無渡城副本會陷入另一番境地。雖然不知道藍決明的消息從何而來,但……直覺上而言,殺死城主或許是通關路,但大概率也是一條死路。譚昭在看完這封信的第一時間,就想要迴一封讓桃子玩家帶給藍決明,但他很快意識到,藍決明並不是為了告知他通關的路數,而是在告訴他“自己的決心”。某個榜一大佬本來就是抱著十死無生的信念進無渡城副本的,如果兩敗俱傷可以打穿無渡城,這筆買賣在別人那邊可能不劃算,但如果是藍決明,他會覺得非常可行。所以哪怕他把“殺死城主”這條線路掰開了揉碎了講利弊,藍決明也不一定會聽,最重要的是,估計他的信大概率送不到藍決明手中。如果他猜得沒有錯的話,桃子玩家這次迴去,應該是見不到金大腿了。隻是規則怪談向來狡詐無比,“殺死城主”這種看上去不需要多費腦子就能推斷出來的通關之路,真的是一條可行的方案嗎?譚昭不敢輕下判斷,但眼前剛好有一個資深玩家,不問兩句都對不起他剛才打的那場架。“常寺,你也別太瘋了,我做什麽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這句話很明顯再度點燃了常寺本就不太穩定的情緒狀態:“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剛才那句話我也送給你,你想做的恐怕是做不成的。”客周已經快瘋了,這種對話也是他配聽嗎?難道真是他人品太爛,才落到這種地步?!譚昭心念一動,嘴唇微微翕動:“我卻不這麽認為,常會長,你該明白一點,殺人總是比起死迴生要簡單許多的。”常寺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度嘲諷的笑容:“那我就祝你成功,藍決明,你知道城主一旦死亡,整座無渡城會變成什麽樣子嗎?”“你見過?你經曆的那個衍生副本?”譚昭相當敏銳。常寺卻不說話了,他很討厭藍決明,但並不打算殺了對方,一來是殺起來費勁,二來對方活著,可以吸引很大一部分副本的注意力。他對拯救他人沒有一丁點興趣,進無渡城副本唯一的訴求,就是複活弟弟。如果做不到,那就用他的命去換弟弟的命,他實在受夠了現在的狀態,就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他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結界,常寺很清楚這一點,但他無力挽救、也無從挽救。“藍決明,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的話,就住手吧。”說完這句話,常寺消失在了原地,至於被他提溜著的高玩99,他沒興趣帶走,就直接留在了原地。客周感受到困住他的桎梏消失,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死裏逃生的竊喜還沒漫上心頭,就又落入了另一隻虎口之下。“藍大佬,我真的……”譚昭表現得卻非常友善:“放心,我不會殺戮玩家的。但是你現在沒了手相文牒,要不要下河探一探呢?”客周咽了咽口水:“這……不好吧?”“沒什麽不好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放心,你要是死在河底,我會給你收屍的。”這話聽在客周耳邊,自動翻譯成:你要是不去,我就宰了你。這他哪還敢拒絕啊,畢竟他現在被搶了手相文牒,想要重新迴到城裏,確實隻有下河這一條路子,而且如果順利的話,他也能脫離藍決明的魔爪。“那好吧,看來我沒的選了。”譚昭哪裏看不穿對方眼睛裏的小九九啊,但他並不在意這一點:“這不就好了,九十九,做人呢應該有點理想,對吧,積極遊戲,萬一哪天你將我取而代之了呢?”客周:……這是威脅吧?是吧是吧?但他不敢反駁,隻敢悄悄說一句:“大佬,那個我不叫九十九,我叫客周。”“知道啦,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