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知道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李香蓮去了廚房做飯,宋忱也去給她打下手,留空間給他們兄妹二人。


    林鹿坐到小哥旁邊,手輕輕放在他的腿上,問:“疼嗎,小哥。”


    “不疼,現在能想到的隻有甜了。”


    林鹿終究還是問不出他自殘的事:“對啊,以後還會更甜的,我們一家子團團圓圓,爸媽的精神都好多了。”


    林誠感謝:“多虧了你和小忱。”


    妹妹受苦了。


    宋忱也沒丟了他的責任。


    林鹿握住他的大手,手指骨頭硌手:“媽說了,我們不說那些謝不謝的,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是不需要說謝謝的。”


    林誠摸摸她的頭發,腦子裏想起兒時的小小林鹿,那麽小,那麽乖,天天跟在他後麵叫哥哥。


    一眨眼就這麽大了,還有了一個優秀的孩子。


    當年被父母逼著結婚的時候很痛苦吧。


    他的妹妹,從小就是一個誌向遠大的孩子。


    她會仰著頭對自己說:“哥哥,以後我想去大城市看看,看城市人的生活,看看外麵的高樓,我要努力學習,以後走出這個小山村,走向更大的城市,我不想像爸媽他們一樣,一輩子就結婚生孩子,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幹活。”


    那時,小宋忱也跟他們是一夥的。他本覺得跟村裏人一樣沒什麽不好。


    但兄妹倆的誌向都很遠大,林誠想當兵,保家衛國;林鹿的想法很多,想當醫生,當大律師。


    就他沒有夢想,但最終也把林誠的夢想當成了他的夢想。


    “鹿鹿遺憾嗎?”林誠問。


    林鹿歪過頭去靠著他的肩膀,語氣很平靜:“不遺憾了。”


    她現在已經知足了。


    “哥哥呢,哥哥遺憾嗎。”


    林誠也搖頭,聲音如潺潺流水:“不遺憾了。”


    年輕氣盛早已被命運磨平了棱角,能再次跟家人團聚,就已經學會感謝上天的饋贈了。


    “宋忱呢,對你怎麽樣?”


    他有眼睛,能看見宋忱對家裏人做的一切。他之於宋忱有恩,所以注定了宋忱隻能對妹妹好。


    但,夫妻之間如果摻雜著別的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感情就會容易變質。


    林鹿看向廚房,跟李香蓮一起忙碌的背影,笑道:“小哥你應該知道他從小就暗戀我吧。”


    這話說出來林鹿都有些腳趾扣緊,但這確實是宋忱的原話,他對林鹿愛情大於責任。


    林誠也跟著笑了,想到小時候兩個小不點兒成天吵,但最後都是宋忱先跟林鹿和好,先哄她,從小就被他家鹿鹿吃的死死的。


    “看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小忱還是不錯的,你們好好過。”


    林鹿林鹿:“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


    李香蓮和宋忱是家裏麵廚藝前三,倆人今晚聯起手來一起做了一頓豐富的家鄉菜。


    “辛苦媽和小忱妹夫了。”


    妹夫這兩個字宋忱喜歡聽,還是來自最尊敬的小舅子的認可


    “不辛苦,小哥你多嚐嚐,都是你愛吃的。”


    ”林長春!還沒打完啊,吃飯都要人請,你是有多少話要跟那些人說。”


    林長春揚著憨厚的笑:“來了來了。”


    跟老夥伴聊到上頭處呢。


    大家都坐上了餐桌,林誠有種久違的家的味道,就像小時候他們一家子圍在一起吃飯一樣,有時候宋忱也會在他們家蹭飯。


    仿佛所有人都沒變,但又確確實實地過去了那麽多年。


    耳邊還是老媽的嘮叨,她兇著老爹:“你是有多少話說不完的,就光打電話了,還讓小忱來忙了那麽久,你一頓飯都沒給你兒子做過,就知道多懶。”


    林長春心虛:“不是把小誠迴來的好消息告訴他們嗎,然後他們就問我啥時候迴去,我就說不迴去了,一時間就聊上頭了,明天我做行了吧,”


    李香蓮:“你會做個錘子,全家就你一個人不會,小北做的都比你好吃,你害不害臊。”


    林長春自嘲:“我這不是沒時間學做嗎,你們都是聰明人,當然不會學就會做了,我不聰明,當然得慢慢學,慢慢摸索了。”


    誰說他不聰明了,這句話就挺聰明的。


    李香蓮剜了他好幾眼。


    家的味道是獨一份的,林誠確認自己已經迴到家了,而不是那個冰冷的地下室。


    每個人都給他夾菜,大家都還記得他喜歡吃什麽。


    飯間,馮沄給他打了電話,聲音極其大:“爸爸,你吃飯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見麵,我好想你啊。”


    林誠放下筷子,語氣溫和,眉眼展開:“爸爸正在吃呢,你有沒有好好吃。”


    馮沄:“我好好吃的,肚子都圓鼓鼓的。我剛才跟顧叔叔一起去散步了呢。”


    林誠:“你又忘了,他才是爸爸。”


    “你才是爸爸,我隻愛你一個爸爸。”


    林誠能想象到閨女說這話時的撒嬌:有個人要傷心了。


    “知道了,有時間,我就去見你,你好好的在那邊待著,聽顧爸爸的話好嗎。”


    馮沄:“好的,沄沄聽爸爸的話,對了,現在顧叔叔在跟大姨吵架呢,吵得可兇了,我在這邊的屋子都能聽到,顧叔叔說弄死大姨和媽媽....”


    那邊顧雲說一句,她就跟爸爸匯報一句。


    直到一些話少兒不宜也出來了,林誠立馬打斷:“沄沄去敲一下顧叔叔的門,讓他小聲點。”


    馮沄不知道爸爸的意圖,但還是照做了,給她顧爸爸尷了個大尬,立馬掛斷了電話,反手接過馮沄手裏的:“你都聽到了?”


    林誠:“你別教壞孩子啊,說話注意些。”


    顧雲:“知道了,被那死女人氣到失控了。我要給沄沄改名,跟你姓怎麽樣,改為林太初。”


    姓馮和顧都不好,沄字又跟他名字衝了。


    林誠:”你開心就好。”


    掛了電話,發現四人一直盯著自己看。


    李香蓮:“小誠,那顧老板不是還沒結婚嗎,怎麽就有孩子了?”


    林誠:“以前結過,離了,孩子是前妻生的。”


    李香蓮:“我看顧老板那人也是挺可以的啊,怎麽會有女人願意跟他離婚,他那些錢,跟他在一起都用不完吧。”


    林誠:“不知道,可能有什麽隱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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