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情況還沒變壞之前,趕緊讓宋忱老媽給他打電報讓他趕緊迴來。


    他們這邊也跟林鹿說了,等宋忱迴來,就先結婚。


    現在的人讀書要二十幾歲才畢業呢,到那時候都要成老姑娘了,先結婚生孩子,以後也可以再去上學,都是一樣的。


    但沒想到林鹿會那麽多抵觸,她的態度也讓兩個老人覺得這個閨女是不是不想要他們了。


    這可是不得了的,村裏又不是沒有先例,之前有個男的,就是去外地上學,好幾年了都沒迴來過。


    兩人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了,要是她真的拋棄他們了,真不用活了。


    林鹿雖然不止一次的說過,會靠著自己的力量,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但靠一個女孩子養家如何容易,光是閑言碎語就能把她噴死。


    他們也不舍得讓閨女承受那麽大的壓力。


    宋忱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再加上有林誠的救命之恩在,宋忱怎麽著也會對林鹿好的。


    要是錯過了他,以後再找一個男人,他會願意上門嗎,他會願意幫著養女方的父母嗎,他會永遠對林鹿好嘛?


    這些對於接受了幾十年封建思想的兩人來說,答案都是否定的。


    在這落後的地方,女人的日子本就難,想找一個好的上門女婿更難,找一個永遠對自己好的男人更是癡人說夢。


    所以,何不綁著宋忱呢。


    宋忱是個好孩子,讓他迴來結婚他也真的請了假就迴來了。


    不聽話的林鹿隻能被關起來。


    被關的是她,老兩口也沒有一天是好受的。


    她在裏麵叫,他們就坐在外麵哭,一來就是好幾天。


    地裏的活也不幹了,每天就呆呆的守在外麵。


    知道閨女是個烈性子,就怕她做出啥不好的事情來。


    李香蓮那段時間眼睛都是腫的,父母和孩子霎然變成了仇人,站在對立麵,敵視著對方。


    最終,要不是林鹿先妥協,他們也要妥協了。


    對於這邊的人來說,結婚不僅僅是結婚,結婚最大的目的是傳宗接代。


    所以,在他們還沒跟林鹿說趕緊要個孩子的時候,林鹿便懷孕了,省了很多催生的力氣。


    ——


    那些年的日子就像是走馬燈,一幕幕閃過在林家幾個人都腦海中。


    林京北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秘密了,他不怨了。


    很心疼媽媽,心疼那個十七八歲時的小小的媽媽。


    對於爺爺奶奶,他以前還會說一句:“爺奶你們真壞,欺負我媽。”


    知道伯伯們的相繼離開,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後,他也不知道怪誰了。


    宋忱一直都是理解林鹿的,他很理解,所以從來就沒有怪過她,隻是期待著能得到她一點點的愛而已。


    他忍住眼裏的淚,迴房拿了紙巾出來,“爸媽,別哭了,顧哥在呢,快擦擦眼淚。”


    李香蓮這才反應過來讓人家看笑話了:“不好意思啊小顧,讓你聽到這些。”


    顧雲搖搖頭,雙手交叉抱在膝頭:“是我冒犯了才對,抱歉,提到了你們的傷心事。”


    白發人送黑發的苦,他們經曆了三次。


    林長春看了眼窗外,月光稀薄,一層薄薄的光不足以照亮整個夜空,而月亮就在那,一動不動。


    “我好像都要忘記孩子們長啥樣了。”


    一句話又把李香蓮的眼淚勾出來了,她擤了擤鼻涕,用一張近乎沙啞的聲音罵道:


    “你要死啊,老大長得像你,嘴這邊有一個小窩,單眼皮,牙齒像是老鼠啃的小米牙。


    老二像我,眼皮上麵有一顆痣,鼻子高高的,左手的小拇指有點駝背。


    老三跟鹿鹿一樣長得像外婆,幾兄弟中老三長的最俊,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眼角有顆紅痣,就是臉兩邊沒什麽肉。”


    她記得清楚著呢,都是她的孩子啊,每天睡覺之前都要把記憶翻出來重溫一遍,就怕把他們忘記了。


    顧雲再次道歉:“真不好意思。”


    李香蓮:“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小顧你太客氣了,我家老三要是還活著,應該是跟你一邊大的。


    他從小就成績好,脾氣也好,很受女孩子喜歡。可能也考上大學了,畢業後娶了個漂亮的媳婦。他以前還說最喜歡妹妹了,等長大了要生一個像妹妹一樣的女兒。”


    林鹿有一股要跟老媽坦白的衝動,告訴她哥哥還沒死呢,他還活著,他確實考上了大學,還入了伍,現在也有一個女兒,聽說也很像她。


    但還什麽都沒查清楚,說出來也隻徒增傷悲。


    林鹿不解的是顧雲為什麽今天要問這個問題,直覺告訴林鹿,他肯定知道哥哥的消息。


    “阿北,爺爺奶奶有點醉了,你扶他們去休息好不好。”


    林京北拿著筷子的手頓住,他向來是聰明的,也是聽媽媽的話的孩子,“好,奶,我扶你去睡覺吧,明天我們要早起,你現在有點醉了。”


    直接就支開了幾人。


    顧雲靠著椅子靠背,十分淡定,問林鹿:“想問什麽?”


    林鹿:“顧哥,你是小北的師父,也是我們尊敬的人,我想問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的消息。”


    顧雲笑了聲,嘴角隻勾起一點弧度,看不出清是嘲諷還是高興。


    宋忱按住林鹿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對顧雲道:“如果顧哥知道,我們很願意跟您互換,也告訴您一個你想知道的。”


    “哦?”顧雲似乎來了興趣。


    果然,下一秒就說:“可以說來聽聽嗎?”


    想用什麽跟他資源互換。


    宋忱:“可能是一個你們幾家正在找的東西,而我們恰好知道了它的下落。”


    說得這麽清楚了,就不用再明說了吧,大家都是聰明人。


    顧雲收住笑容:“你們想多了罷,我連你哥是誰都不認識,更別說他的現狀了。不過,如果有需要,我很願意幫你們。”


    宋忱:“謝謝你的好意了,如果叨擾了你,請多多寬待。”


    顧雲:“多謝了,今晚的晚餐我很喜歡,手藝很不錯。那我就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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