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孩每人摘了些水果,宋西西家裏吃了晚飯,到補習班跟林鹿說了一聲,趕在最後一班客車迴去了。


    本應該是歡歡喜喜的一天,晚上卻被一個噩耗破壞了這一天的好心情。


    ——外公在京都病逝了。


    聽說那個病來得猛烈,上午剛送進醫院,下午就被宣布搶救無效,過世了。


    老人總要落葉歸根,但一個去了的人要怎麽坐火車迴來?


    乘務員也不允許上火車。


    跟著去的幾兄弟都慌了神。


    徐家這邊也沒個明確的表示,實際上他們一天都見不到一次人,雖然是住在他們安排的房子裏,但是根本就不在一起。


    幾個人等了這麽久也沒等到一點關於給他們找工作的消息。


    後麵李金洋豁出去攔住人問了一次,問能不能給他們兄弟幾個在這邊找個工作,得到的答複是卻是——“不好意思啊,我們單位招的都是大學生,你這種恐怕不行。”


    非常冷漠且直白地就把人給打發了。


    潛台詞還是“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實在是你們自己的條件不合格,這可怪不了我。”


    老人進了醫院後,他們家人也隻是匆匆忙忙地來看過一眼,徐望林單獨進病房待了好久,離去不久,老人就沒了。


    幾兄弟一合計肯定是那表叔對爺爺說了啥他才這麽快就咽氣了的,但是沒有證據,而且他們在這京都城沒錢沒勢,又能做什麽呢。


    隻能打電話迴家。


    醫院裏一天就要花好多錢,他們根本承受不住。


    得了消息後,大舅那邊的電話還是打到了劉嬸子家,這次是李香蓮接的。


    跟上次不同的是,似乎早有預料,她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大舅那邊說的是讓宋忱開車去京都把人接迴來。李香蓮當麵就刺了迴去。


    “讓你們幾家的孩子在京都請個車拉迴來唄,小忱一個人哪受得住開個把月的車到京都接人。”


    那邊可舍不得錢!


    歎氣說道:“大姐啊,別人家的車誰會願意拉一個死人,願意拉的價格高,我們也付不起啊,小洋他們在京都一個人也不認識,你也是爸的女兒,現在隻有靠小忱了啊。”


    李香蓮整個人在氣頭上:“隨便吧,他們愛找不找,我家小忱不會去的。”


    啪嗒掛了電話。


    ……


    李香蓮氣的咬牙切齒,迴到家一句話沒說,沉默到林長春都察覺到了她極低的情緒值。


    林長春一番詢問,才知道老丈人的事,吧唧抽了幾口葉子煙,他如此說道:


    “讓小忱接迴來吧,死者為大,還是你親爸呢,這次的事情過去,以後跟那邊就不要往來了。”


    李湘蓮本來心裏就很生氣,還被他的煙熏著,一生氣給他扇到了地上,“要抽滾出去抽。”


    林長春不敢正麵惹,小聲嘀咕:“欸你這個瘋婆子,我得罪你啦。”


    撿起煙到門口抽了去。


    就是趁那母子倆還沒迴來他才抽。


    李香蓮在燈下發呆,漸漸的也紅了眼。


    她就說京都那個地方邪門得很,偏要去,現在又要麻煩人接迴來。


    作孽喲,本來這輩子就不想再讓兩個孩子再去那邊了,非得逼人。


    宋忱下了班直接到補習班接了人,一家三口是一起迴來的。


    林鹿瞬間就察覺出家裏的氣氛不對。


    宋忱偷摸著問了林長春,才了解到丈母娘為啥這副表情。


    跟林鹿商量了幾句,大家坐在一起,就這個事情表了態。


    “爸說的對,死者為大,我過去接一趟也沒啥問題,把外公接迴來安息才是最要緊的。”


    李香蓮爆粗口:“去個屁,那京都是吃人的家夥,那麽好去的嗎。而且一去一迴不得兩個月啊,你一個人哪開得了那麽久嗎?”


    作為兒女,遇到這種大事,其實不應該計較那麽多,但實在是那些人太讓人生氣了。


    不是跟你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告訴你,讓你家女婿去把接迴來吧。


    那幾坨究竟是去幹什麽的!


    他們幾家的女婿又不是死絕了。


    宋忱:“沒事,我叫個會開車的人跟我一起去就行,換著開。”


    宋忱不是聖人,也有私心。


    他這麽積極的原因也是看在外公給了自家媳婦一個珍貴無比的傳家寶。


    人家東西都給了,他們這邊怎麽說也要把人接迴來了。


    就當是路費了,樂觀一點,心中就沒那麽多氣了。


    李香蓮:“我跟你一起去。”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宋忱:“別,你年紀也大了,路不好走,顛得很,我叫人去就行,你們都在家裏等著。”


    林鹿也讓她別去添亂。


    李香蓮覺得不能便宜了那邊的人,“讓你舅舅們也跟著去,遇到需要幹活的都讓他們來。”


    宋忱撇嘴:“還是別了,讓他們跟著去隻有當大爺的份,我還是清淨一點吧。”


    都是些不會開車的,一路上也隻會睡覺,可能還要他花錢吃飯,還要聽他們吵鬧。


    李香蓮簡直要煙。


    林鹿安慰她,說道跟林長春一樣的話:“想寬一點,外公現在也走了,辦完事情就不跟他們來往了。”


    李香蓮:”我不去了,你也別去,那邊克你,還是在家等著小忱迴來。”


    林鹿笑道:“我不去。“她身體狀態還不能支撐她坐那麽久的車。


    .....


    這個天氣熱,等不了多久屍體可能就會發臭。


    不需要快去快迴了。


    第二天,給宋忱準備好吃食,再叫上昨晚就打電話找好的經驗豐富的司機,六點過幾人就來了李家壩這邊。


    外公這事昨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子,大家都知道了李家老爺子去京都享福,福沒享幾天人就沒了。


    看到他家院子裏停著大車,一些還沒去上班的人就過來看熱鬧了,家裏比較親的幫忙搬棺材上車。


    老爺子的五個孫子,去了四個,就隻有一個李金武沒去,昨晚知道消息,今天也沒去磚廠上班,等著宋忱過來,商量著跟他一起過去。


    事情也耽誤不得,跟家裏人告別幾句,宋忱開上車就走了。


    車開走之後,李香蓮也打算迴家了,一個眼神都不想便宜這邊的人。


    事情來得太匆忙,大家都有些慌亂,即雖然上次已經有了經驗,但這迴的情況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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