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走到客廳時,林京北已經吃完了兩個餅,正擦著嘴。


    “不是要打電話嗎,手機給你。”手機給出去了,他人倒是沒走,屁股一歪,擱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坐著。


    林京北接過,拿著它就要迴房間裏找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


    身後傳來宋忱的聲音:“就在客廳打。”


    “我找電話號碼!”林京北不悅他的說話態度。


    宋忱抱著手,看好戲般看著林京北。


    找到夾在書裏的紙條,在手機上按下電話號碼,林京北走到窗戶邊等待對麵接聽。


    3……2……1


    “喂,你好。”對麵傳來富有磁性的,熟悉的聲音。


    林京北:“師父,是我。”


    宋忱聳眉,豎著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


    “我明天就要迴家了,給你留個電話,嗯,這是我家裏人的號碼。”


    “好。”


    宋忱聽得不真切,不知那邊跟他說了什麽,隻見林京北轉身向他走來,把手機遞給他。


    “打完了?”


    也沒說幾句啊。


    林京北:“他說想跟你說幾句話。”


    宋忱:跟他說話?


    說啥?


    但也不能怯場了不是。


    “你好,我是林京北的父親宋忱。”


    對麵:“你好,我叫顧雲,我們今天下午見過。”


    是見過,不過也就一麵之緣,當時他坐在車裏,宋忱繞過車子時與他對視了一眼,具體長啥樣沒看清。


    但能開得起那種車的人非富即貴。


    宋忱:“請問有什麽事嗎?”


    顧雲:“是這樣的,當時說想認小北做幹兒子確實是衝動了,沒先跟你們做父母的商量,是我不對。他說你們不想輕易認親,我也能理解,退而求其次認這孩子當徒弟也隻是見他天賦好,不忍心這種天才被埋沒了。”


    他說這麽一通,宋忱隻想問一句:“我憑什麽相信你?”


    惜天才之心確實有,但要說沒有他自己的私心宋忱是不相信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還不知道誰呢。


    生意人最是講究利益往來。


    他擔心的是這人做錯事讓林京北背鍋,給他整進去了。


    來錢快的行業,總會存在很多的齷齪。


    林京北年紀小不懂事,真以為人家會平白無故教他。


    對麵的人笑了幾聲,反問:“你覺得我會圖你們什麽麽?”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我比你有錢有權,占便宜的應該是你才對 。


    林京北聽不清他師父說了啥,隻能從自家老爹臉上的表情判斷他們的聊天是否愉快


    目前來看,不容樂觀。


    宋忱轉著手裏的茶杯:“這就要問顧先生了?接近他是為了什麽,又存在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雲沉聲:“宋先生想多了,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可以隨時停止。”


    宋忱:“我不反對你教他東西,但你不能讓他參與到你做的事情裏去,任何一件都不行。”


    顧雲答應:“行,我能讓他幹嘛呀。”


    掛了電話,林京北希冀著能從老爹臉上看出他們最後的結果是啥。


    然而,他忘了他爸可是在部隊混了好幾年,能在他臉上輕易看出點啥來就見鬼了。


    垂頭喪氣,準備著迴房休息。


    “我們談談。”宋忱叫住人。


    林京北:“談什麽?”


    宋忱瞥了眼自己房間的門,示意他在自己對麵坐下。


    林京北擺足了受訓的架子,坐在對麵啥也不說,就垂著個頭,耷拉的眼皮沒看見宋忱臉上逐漸陰沉下來的情緒。


    “還記得你媽怎麽出事的嗎?”他突然問道。


    林京北攸然抬頭,視線與宋忱對視上了,在他黑如曜石般的眸光中點頭。


    怎麽能忘記呢。


    那會兒他家都快沒了。


    爸爸消失了兩個星期,爺爺一直在外麵找人,奶奶受不住打擊也暈了過去。


    突然明白了什麽,林京北瞳孔圓睜,被腦子裏的想法驚到合不攏嘴。


    “你是說,他可能是……”後麵的雖然沒說完,兩人卻都能理解。


    宋忱:“不確定,可能不是,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然他真的說不清為啥偏偏是林京北。


    天才那麽多,全國能找出幾十上百個來。


    林京北:“可他一開始並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你們。”


    林京北也不是傻的,相處了這麽幾天,多少能看懂些不對勁。


    顧雲從沒打聽過他們家裏的情況,也不會問他奇怪的問題。


    宋忱話說得直白:“他比你多吃了幾十年的鹽,要真讓你輕易看出來,幹脆不用活了。”


    話糙理不糙。


    林京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最後妥協:“那我不跟他學了。”


    宋忱欣慰地拍了拍好大兒的肩膀:“不用,他教你啥就學著,隻要記住幾點,第一別把我們家的情況告訴他,第二,除了講課,他讓你做的事情都要先告訴我,他給你寄了什麽東西也要告訴我。”


    非常時期,林京北也不會去計較老爹侵犯他的個人隱私了。


    點頭應了下來。


    宋忱嚴肅陳述:“記住,保護好家裏人,是你的責任。”


    林京北:“我知道。”


    宋忱:“我們現在已經被人盯上了,一旦出現什麽情況,很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比誰都清楚權力的可怕。


    林京北大驚失色:“什麽時候,是那天嗎?”


    那天他說出去一趟,很晚了才迴來。


    “嗯,他們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你也不要害怕。”


    林京北嗆聲:“我才不害怕。”


    他以後還要當大律師,大法官,把那些人都送進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忱作為老父親,也要先表態:“下午那事是我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爸跟道個歉,想要啥迴家給你買。”


    林京北搖頭:“我也不對,應該聽你的話。”


    宋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仔細挖掘:“能告訴我為啥會想認他當幹爹嗎?是我哪做得不對?還是嫌我不能給你想要的,覺得他有錢,跟著他能過上好日子?”


    這說的哪的話?


    林京北差點還真被洗腦了 。


    “你別汙蔑我,我沒有。”


    又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他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宋忱:以前連同齡人朋友都不喜歡交,現在被一個老男人哄兩句就跟著走了,他不得不懷疑。


    “老男人有什麽好,比你在學校的那些朋友還好?”


    林京北有口說不清了。


    再次重申:“他能教我學東西,我也隻是為了跟他學東西而已。”


    學校裏那些傻小子整天就知道打球打球,連個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明白,實在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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