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一語驚醒夢中人。朱芸雯為何會覺得之前的展開有種異樣的違和感?恰恰就是因為這出好戲太精彩,甚至太過完美了。簡直就像是,四人聯合演給眾人看的一出戲!


    出場的四個十莫惹級別的人物,沒有一人浪費,卻都是在這場好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賈守義作為這場戲的主持者,拉開了這場戲的序幕和收尾。


    錢小小作為這場戲中的惡人,成了這場戲的矛盾點,並推向了高潮。


    風華晚在其中,看似隻是一個類似花瓶的作用。但整個江湖,有幾個這樣的花瓶


    本該置身事外的公孫白芷,則成了在場唯一能合理製止錢曉小暴行的人物。


    若是別人僅靠幾句話,就能說服錢曉小放棄報複?


    也就公孫白芷春雨樓副樓主的身份,才能讓一句話勸退錢曉小變得合情合理,且被大部分人所接受。換做他人,朱士柳被折磨三年的事情了解一下?


    若一旦先入為主認為這是四人演的戲,一些可疑的點也就出來了。比如作為主人的賈守義,表現的太過置身事外了。即便錢曉小和風華晚可能是姐妹,但作為主人家,坐視錢曉小在商盟威逼風華晚?即便不敢真得插手得罪,起碼也得口頭勸阻一二吧!


    結果,最後插手解決此事的,反而是以置身事外為行動準則的,春雨樓副樓主公孫白芷。


    至於錢曉小,則是這四人中破綻最大的一個。往日錢曉小名聲雖然也不算好,一言不合打斷人家骨頭也是常事。可從未真的做過致人傷殘的事情,更別說是對女孩子的容貌下手了。


    就錢曉小當時揮刀的架勢,若無公孫白芷阻止,恐怕沒幾個人會覺得錢曉小是裝模作樣,單純隻是嚇唬一下風華晚。而這樣一來,錢曉小的表現就顯得太過火了。


    風華晚的問題,則是在於表現的太像個花瓶了。風華晚縱然實力弱於錢曉小,但再怎麽也不至於被摁在桌麵上之後,就無力反抗,坐等錢曉小削耳,卻隻能靠公孫白芷救助。


    真若差距一點,實力展現就如此巨大。那麽錢曉小早在幾年前,就該被朱士柳提劍給削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公孫白芷的問題則在於,以一種最不適合她身份的方式,參與到了其中。且不說上麵就提過的,春雨樓的行事準則就是不插手外人的恩怨。即便要插手,公孫白芷也有更好的應對方法。


    起碼正常情況下,將風華晚解救之後,不是該退讓,然後再用言語勸退錢曉小的麽?


    能直接從一開始就勸退錢曉小,公孫白芷卻不做。反而在和錢曉小打的衣不蔽體之後,才用言語勸阻,這場架不顯得太過多餘了麽?


    有勸架是先和對方幹一架,打的人家真的有了火氣,然後再說我其實是來勸架的麽?


    這些不合理之處若是帶入這是一場提前聯係好的戲,則就合理許多了。所有的不合理,都是為了讓這出戲更具戲劇性。


    不管是錢曉小強嫁風華晚,還是風華晚一時失言差點變成一隻耳。又或是公孫白芷介入和錢曉小大打出手,打到衣不蔽體。再或是公孫白芷一言勸退錢曉小,結果被甩了一巴掌。


    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成為江湖中幾年不衰的話題,更別說是這麽多話題一起了。朱芸雯甚至懷疑,之後賈守義安排劍舞,就是為了進一步讓這個事情繼續發酵。這麽一出好戲,再發酵一下,恐怕不出三日,便能傳遍整個大雲江湖了。


    要不然正常情況下,麵對這種突發的武力衝突。作為主人,賈守義即便早就安排好了劍舞,也該臨時替換成更為柔和,溫婉的曲調和舞蹈。


    為的,便是消弭這場衝突造成的影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些煽風點火的安排劍舞,深怕別人聯想不到剛剛的衝突一樣!


    在這種氛圍中,眾人也往往將之前發生的事作為談資。從某個點切入,和同好興致勃勃的討論,而忽略了其中相對可疑的地方。


    當然,想了這麽多,朱芸雯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多是她的猜測而已。若不是帶入演戲這個前提,並且因為女子的身份,無人融入宴席的氛圍。


    甚至若不是胸有成竹的早早鎖定青靈,光是思索那幾個承諾,以及那位的身份,朱芸雯恐怕也不會有多餘心思聯想到做戲這一點的。


    因為即便此時迴想當時的情況,朱芸雯也不得不承認,除了錢曉小因為一直冷麵示人,分不清真切,另外三位的表現都太過真實了。


    當錢曉小宣布強嫁風華晚之時,風華晚的茫然,賈守義的驚愕,公孫白芷強自鎮定卻仍微微挑眉的細節,都太過正常且真實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演員這個職業,即便有,以這幾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自賤去學這些技藝。


    再說了,這種細節爆表的演技,就是學也需要最少數個月的時間。讓這麽一群人聚一起幾個月,就為了演好這麽一出戲。這壓根不是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他們這群觀眾根本不配。


    即便是朱芸雯現在,也依舊不覺得她們這些觀眾,值得做出如此努力。也正因為這些細節,所以朱芸雯初時隻覺得有些違和,卻想不到違和在哪裏。


    即便現在複盤思考,朱芸雯也隻能說這是一種對可能性的猜測,而沒有絲毫的證據。


    至於為何如此逼真,也隻能用可能是她們隻是定了幾個基調,比如錢曉小作為惡人,而風華晚和公孫白芷則是應對的那方。剩餘的全靠臨場應變,所以才如此真實。


    這場戲之後的代價也不小,四人的名聲可都會受影響。


    錢曉小原本的惡名恐怕還會再上一個台階,風華晚估計也要落下一個花瓶的形象。公孫白芷更是直接被當眾扇巴掌,大大的落了麵子。看似牽扯不大的賈守義被三個女人踩在頭上,卻毫無辦法,形象也是大損。


    如此犧牲,朱芸雯卻無法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去解釋幾人演戲的動機。唯一牽強的理由,卻僅僅隻是可以讓事件傳播的速度更快一點。說出去,這理由有人敢信?


    真若值得四人做出如此犧牲,那麽青靈的身份又是何等恐怖,難不成是大雲女帝?!如此想來,朱芸雯反而覺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再說了,即便得出這個真相,朱芸雯發現和不知道其實也沒啥區別。


    若不知曉,光是這場衝突,眾人便會去幫他們宣傳。縱使知曉,依舊會感覺驚訝,這竟隻是一場戲?心驚之餘,依舊會向人傾述。


    知不知道真相,在這場戲結束之後,已經並無深究的意義。


    不過,想明白這些之後,對朱芸雯還是有些影響的。若是剛才朱芸雯還有七八成把握賈守義要找的人是青靈的話,那麽如今卻隻有五六成了。


    正這樣想著,朱芸雯目光一凝,不由聚焦在了樓下的一個身影之上。這是一個女孩,雖然距離很遠且有不少人圍著影響視線,但那人的容貌,赫然是青靈的模樣!


    不等朱芸雯看個真切,那女孩便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商盟大樓。


    下意識的,朱芸雯轉身便準備朝樓下走去。不過剛走出幾步,朱芸雯便清醒過來,青靈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此時童姥,應該還呆在蓉城才是!


    這樣想著,朱芸雯又停下了腳步,轉身迴到窗口向下望去。隻是此時樓下除了還停駐著一輛華美的馬車之外,卻是不見女孩身影。


    輕輕唿出一口氣,朱芸雯覺得自己恐怕是因為思慮太多,而把一普通女孩當做是青靈了。若青靈真的自行來此,這四大勢力又何須大費周章的搞這麽一出戲。


    並且現在迴想,除了容貌有些相似,樓下女孩的著裝氣質卻和平日中的青靈一點都不像。倒是有點像最開始到蓉城,經過鴛兒化妝過後的青靈。


    這樣一想,朱芸雯便越發覺得,這大概是真就隻是一個幻覺。


    不過這個幻覺的出現,倒是提醒了朱芸雯,現在當務之急是應該早些趕迴蓉城。若是棄車改為騎馬的話,明日一早就能趕迴蓉城。若是青靈拖遝一點,說不定那時還未駕舟離去。


    就在朱芸雯趕迴朱家待客間時,商盟大樓頂層的一個房間內,三位女子和一個男子正坐在其中交談著什麽。若是有人看到此情此景,恐怕會大吃一驚。


    這三女一男,卻正是不久前在眾人麵前不歡而散的錢曉小,風華晚,公孫白芷,以及從宴席剛剛離場的賈守義!此時這四人,卻匯集於這房間之內。


    錢曉小和公孫白芷,此時都換了一身新衣。公孫白芷換了一身碧色的長裙,而錢曉小,則依舊是一身粉色的宮裝,隻是服飾花紋有了一些改動。


    風華晚還是之前的紫袍,此時毫無形象可言的躺在搖椅上。一邊弄得搖椅吱呀吱呀的叫,一邊從身邊的盤子中取出一顆葡萄,剝皮吞食。


    和剛剛給了自己一巴掌的錢曉小同處一室,公孫白芷麵上倒無異常。此時手上正拿著一份已經拆開過的密信,麵色平靜得不知在想些什麽。


    變化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錢曉小了。在這私人的空間中,錢曉小倒也不像是外麵那般冷若寒霜了。雖然表情依舊清冷,不過給人的感覺卻要好了許多。


    此時的錢曉小正盯著沒啥形象的風華晚,眉頭微微開始皺起。最終,忍無可忍的錢曉小起身走到風華晚身邊,輕輕踢了她一腳,說道:“公主等下就到!你注意一下形象!”


    對此,風華晚卻是毫無顧忌的白了錢曉小一眼,再無半點剛才畏之如虎的樣子,反倒是調侃道:“王兄,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哦!你把我腦袋摁在桌麵上的時候,可沒說要我顧忌形象啊!現在我的臉都丟到整個江湖了,你讓我顧忌形象?早幹嘛去了!”


    見風華晚如此說,錢曉小眉頭略微舒展,無奈道:“我當時不是沒辦法麽!費勁心機讓這麽多勢力齊聚一堂,若不弄出點大動靜,豈不是白費功夫。”


    “所以,你就把我給賣了?”坐起身子,有些慵懶的舒展一下,風華晚嘴上不依不饒道:“當時我聽到你你把我賣了!我整個人都要傻了!王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不經過皇姐同意,便如此擅做主張!你信不信,我去皇姐麵前參你一本!”


    錢曉小麵色一僵,旋即莞爾一笑,柔聲道:“是王兄思慮不周,還請三弟切莫放在心上。不知王兄該如何做,才能讓三弟不再介懷?”


    錢曉小如此模樣,卻是風華晚都極少見到。呆愣了一下,想了想,風華晚指著一邊的葡萄說道:“這葡萄不夠冰!王兄你給我冰好了,然後剝好了喂我。”


    一旁的公孫白芷見兩人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卻沒勸阻風華晚作死的行為。


    “好。”錢曉小倒也不氣惱,伸手拿起一顆葡萄剝好,一運內氣,整顆葡萄便成了一顆冰晶。捏著這顆葡萄,錢曉小遞到了風華晚的嘴邊。


    風華晚不疑有他,也老老實實的張開了嘴巴。


    隻見錢曉小將葡萄放入風華晚嘴中的同時,三根手指一捏,卻是牢牢捏住了風華晚的香舌。然後用力一扯,卻是讓風華晚隻覺得舌根一痛,接著整條舌頭都麻木了。


    不過,倒不是錢曉小狠心的直接扯掉了風華晚的舌頭。起碼從風華晚的視角,依舊能看到她那根被凍得挺直,冒著些許冷氣的口條。


    一手扯著風華晚的舌頭,錢曉小一手又摸出了那把匕首。將刀身置於風華晚的舌頭之上,錢曉小語氣冷淡的說道:“你覺得,我直接割了你的口條,讓你沒法亂嚼舌根,好不好呢?”


    不等風華晚有所迴應,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聽到這聲,錢曉小當即收刀歸鞘,站立在一旁。而公孫白芷和賈守義,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至於風華晚,則隻能有些無奈的捂著嘴巴,站起身子。


    隨著房門打開,率先進入的是一個長相俊俏的年輕男子。而在男子的身後,則是一個看著約莫十一二歲,一身綠色長裙的女孩。有些奇特的是,這女孩的頭上卻是爬著一隻晶瑩剔透,約莫有香瓜大小的綠色知了。不過看著倒也不算滑稽,反而有種異樣的美感。


    若是朱芸雯在場,恐怕會驚訝的發現,這女孩竟真得與青靈差不多相似。而在場的四人,隻是眼神短暫的在女孩頭頂的那隻綠蟬上駐留片刻,便彎腰恭聲道:“臣等,恭迎明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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