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定,落下宋家在京城紮根的第一步。宋英確定結果後十分上道,三日後,便給宮中遞上孝敬的銀兩。夏花看了眼數目,又是十萬兩。如此打量宋英的眼神都熱切起來,曉兒的運道太好了,送來的都是財神。


    「這迴的本宮收下了,」既然要做長遠的打算,夏花便不想吃相太難看,「往後的不必這般。殺雞取卵之事,本宮不會做。」


    宋英鬆了口氣,夏花為人不貪,可喜可賀。


    宋家確實家財萬貫,但再多的財富若遇上了無底洞,也有虧空的時候。宋英相信夏曉的人品,跟夏花卻是不熟的。如今確定了夏花可堪長遠合作,心中找上夏花的決定更是多了些安定之感。


    兩人的協議達成後,簽訂了書麵文書。


    兩人對視一眼,夏花給了她一個私刻的印章。宋英送了夏花一籠鴿子,宋家為了傳信特意馴養的,往後做雙方傳信之用。


    宋英正式綁上夏花這條船上,將來雙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夏曉全程看著,心中隱隱有種怪異,她家花兒不久的將來定會振翅翱翔。事情交待清楚宋英便隨夏曉出宮,人一走,蕭衍那邊就收到了匯報。


    福成看著沉默的主子,心裏突突的。


    他主子畢生最厭煩底下人拉幫結派,皇貴妃主子真是……真是總踩在主子的底線上!


    蕭衍沉默了許久,將暗衛遞上來的密報丟進香爐裏。


    看著紙張燒卷,黑了,慢慢化成灰燼……蕭衍的嘴角慢慢抿直,心中卻早已原諒了夏花。甚至在告訴自己,罷了,就當不知道這事兒。花兒站到如今這個位置根基卻太淺,瑾瑜的成長也需要積累實力,這些都可以原諒……


    福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趨於平和的神情,暗暗心驚。


    主子對皇貴妃的包容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借助他的手拉攏新勢力,收受巨額孝敬銀兩,這都能睜隻眼閉隻眼?天呐!


    福成覺得這不妥,欲言又止地看向蕭衍。


    然而卻被蕭衍一個冷冽的眼神給嚇得全咽迴去。罷了,主子自己願意,他個伺候人的閹人能置喙什麽。


    福成不說話了,蕭衍心中更憂傷。


    他覺得自己對夏花可當真用了心,真是什麽都願意包容,且盼著那個嬌嬌小東西開竅之後能千倍萬倍地還給他。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年。


    滿園芬芳撲鼻,百花爭豔之時,三年一期的春闈又拉開序幕。這是蕭衍登基之後第一迴科舉。即將為他在全國範圍內挑選人才,為治理大康所需注入新鮮的血液,蕭衍對此十分重視。


    為了防止泄題,會試由蕭衍親自出題,周斯年擔任主考官。


    蕭衍的考核偏向於實務,他想要的是能辦實事的人才,不是吟詩作賦的儒生。詩歌文章部分被大幅度消減,各色現實問題被列入考題。


    不得不說,夏青山走了運。


    鍾敏學建議他遊曆,當真讓他受益良多。緊鑼密鼓的考核之後,隻錄取前三百名貢士進入殿試。夏青山的名次靠前,叫緊密關注考試的蕭衍立即就注意到了。先前他以為看錯,等看了籍貫才有了點意外。


    夏青山他是知道的,是害得花兒淪落青樓的那個夏家兄長。沒想到三年一過,又重新看到這個名字。


    蕭衍撚起他的考卷看了,引經據典方麵差些,看得出與書香門第出來的有差距,但思路卻務實得用令他耳目一新。


    長眉淡淡一挑,蕭衍驚喜,沒想到這個夏青山還是個能做實事的!


    若是夏家有人立起來,於花兒跟瑾瑜都是好事。蕭衍心中有了打算,但殿試夏青山的答卷卻用不著他的刻意提拔。蕭衍看著眼前綺麗挺拔的青年,心中嘖嘖稱奇,這夏家人可真會生,一個比一個靈秀!


    不作他想,直接點了夏青山為探花。


    等多看了幾眼之後,蕭衍才發覺他的模樣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夏青山心中激蕩,跪下朗聲謝旨。然而撓人心肺的獨特嗓音一出,整個大殿都靜了下來。蕭衍吃驚地看向他,這是個男妖精啊!


    這般夜裏踏入鍾粹宮,蕭衍才想起在哪兒見過夏青山。


    曾經在翰學社的詩會上見過一次,鍾敏學與夏青山站在一處。容貌甚美引起了蕭濯的注意,他那時嫌夏青山空有皮囊腹中草莽,上不得台麵。不過想起現如今沉穩的夏青山,忍不住感慨今非昔比。


    一早聽聞夏青山高中的消息,夏花喜得找不著北。


    蕭衍進來之時,她還在念念有詞地感謝菩薩。他心中冷哼,感謝菩薩不如感謝他,夏青山的探花之位是他親口點的。


    這日夜裏,夏花格外的賣力。


    蕭衍邊享受她的賣力邊心中哼哼,還算有眼色。然而事後,夏花硬撐著沉重的眼皮親自伺候他沐浴。這模樣,蕭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有事請求。


    「說吧,想求朕什麽?」


    夏花嬌嬌地靠在他胸前,溫熱的水太舒服了睜不開眼:「兄長高中,臣妾想出宮去夏家給兄長賀禮。」


    出宮不是難事,但蕭衍不喜歡她總試試以娘家為先的模樣。眉頭一皺,他臉上笑意淡了些。將嬌嬌人兒推開,他握著她的肩頭,突然問了一句:「花兒,你可知道自己姓什麽?」


    夏花腦子裏糊成一團,順口道:「……臣妾姓夏。」


    話音剛落,蕭衍的臉立即黑沉了下來。


    「朕再問你一次,」他音調加重,「花兒,告訴朕,你姓什麽?」


    話中的涼意清晰,瞬間叫夏花打了一個激靈,醒了。


    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夏花發現蕭衍生氣了。起先她並不知他在怒什麽,等將方才的對話腦中飛快過一遍才明白。雖說隻是簡單一問,往深裏想,叫她驚出一身冷汗。當真是糊塗了!


    「臣妾糊塗,」夏花知錯就改,改口道,「臣妾姓蕭。」


    「這時候知道改口了?」


    蕭衍冷冷一嗤,「朕看你還沒認清現實!」


    「陛下說笑了,」夏花堅定地表示立場,道,「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臣妾入了皇家,便是蕭家女眷。往後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隻盼陛下莫嫌棄臣妾才是!」


    蕭衍斜睨著她,哼道:「你可要記好了才是。朕姓蕭,你自然姓蕭。花兒,身為朕的皇貴妃,瑾瑜的母妃,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什麽才是你該放在心中首要位置上的!」比如朕!


    夏花沒反駁他,乖乖點了頭。


    她認可,蕭衍心中舒坦了:「出宮之事,叫臨安安排吧。」


    臨安是蕭衍身邊出福成之外另一個得力的太監,年紀比福成年輕些,武藝十分高強。夏花對他的印象停留在飛簷走壁上,有他陪著確實更安心,於是欣然接受:「臣妾謝陛下。」


    夏家辦喜事這日,夏花是中途才到的。


    她一出現,整個府邸的賓客都到門口來迎。夏春格外高興,她不像夏曉時不時進宮去小住,所以進了京這兩年,她根本沒見過夏花。細算下來,從夏家舉家入京,她們六年沒見過麵。


    看著花兒從馬車上下來,夏春眼圈都紅了。


    鍾敏學最見不得她的眼淚,顧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忙憐愛地將妻子擁在懷中:「瞧你,哭什麽,三妹這不是好好兒的麽。」細細幫她擦著臉,輕言細語,「大喜之日,你可別哭了啊!」


    夏曉聽見動靜,促狹地瞥過去,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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