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很多很多蒼鷹的屍體,以及很多士兵的屍體。


    烏蘭巴日縮綣在地下,他捂住嘴巴,任憑淚水湧出,卻一聲都不敢吭。


    因為他的頭上站著的正是赫連圖魯,赫連圖魯的腳下,就是他父親的屍體。


    “說,你們把烏蘭巴日那些個偷馬賊藏到哪裏了?”赫連圖魯揚起八棱狼牙棒,旋在巴特爾的頭頂。


    赫連圖魯與他的士兵都是偷偷行動的,所以他們身穿著簡單的胡服。


    巴特爾卻把頭一偏,壓根不理他。


    “好,不說,不說是吧。”赫連圖魯看了看捆在地上的莎琳娜,然後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揮了揮手,並且指了指莎琳娜。


    “遵命!!”獨眼龍努爾魯會意,並且這個工作他相當願意去做。


    他帶著幾個親兵來到莎琳娜身旁,刺啦一下,撕開了莎琳娜的上衣。


    “不,你們這些畜生!!!”巴特爾看著混蛋努爾魯的獸行,他吼了出來。


    “去你的吧!!”赫連圖魯一腳把巴特爾踹翻在地,然後又給了巴特爾幾棒子。


    巴特爾看著自己的妻子受著淩辱,他的牙齒幾近咬碎!!


    “快停下來,停下來,我說,我都說。。”巴特爾痛苦極了,他當然知道他自己有多麽混蛋。


    “老巴特爾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軟骨頭。我們是永恆之火鐵骨錚錚的後人,你不能說。”莎琳娜嗬斥他。


    “老婆子,我做不到。”巴特爾瘋狂地搖頭。


    “心,心應當鐵,心應當鐵,骨應當炭。胸應當爐,血應當汗!!!!老巴爾特,莎琳娜先走一步了。”莎琳娜最後看了一眼她的老巴爾特,掙脫努爾魯的束搏,猛地撞上正在煮著羊骨頭的大鍋。


    “啊啊啊啊~”巴特爾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莎琳娜撞在鐵鍋上,血,滿是血!!!他用自己的腦袋狠狠撞地,他不會原諒自己這輩子的無能了。


    鐵骨難錚,或許是巴特爾的無奈吧。


    終於,他因為痛苦過度,一口氣沒有上來,昏死過去。


    “該死的,都是些不要命的家夥。”赫連圖魯一抹狠色,莎琳娜死了,他沒有威脅巴特爾的把柄,便覺得不可能套出他想要的信息。他踩著巴特爾的身軀舉起狼牙棒,猛地向巴特爾的腦袋砸去。


    忽然,一柄銀亮的苦無飛刀唿嘯而來,讓赫連圖魯感到一陣涼颼颼的氣息。


    他忙地舉起狼牙棒去格擋。


    緊接著,馬蹄聲與馬兒的嘶鳴聲響起,漫天遍地都是馬兒卷起的黃塵。


    赫連圖魯突然怕了,因為莫日根沒有在身邊,他等於失去了一條臂膀。


    又一波苦無飛刀襲來,幾個士兵當場斃命。


    赫連圖魯也一個不妨,被苦無飛刀擊中右手手臂。扒拉開袖子一看,竟然已經黑紫,苦無飛刀分明是喂了毒,喂了劇毒!!!


    “七王子,咱們快走!!”努爾魯搶了一匹劣馬,拽起赫連圖魯,狼狽向平城方向逃竄。


    那片黃塵終於卷了過來,見是一人率先下了馬。


    他身穿一件深紫色雨花錦鶴氅,腰間綁著一根玄色寶相花紋寬腰帶,一絲不亂的頭發,有著一雙深邃犀利眸子,體型修長,當真是英俊瀟灑清新俊逸。


    此人正是爛舌一脈長老白玉蟒段曉峰,不過他更喜歡別人稱唿自己為龍門掌舵。


    “不要追了,先救人要緊。”段曉峰攔住了他的麾下。


    “遵命。”血蟒收迴了手中的鐵鞭,恭恭敬敬站到段曉峰的身後。


    段曉峰走上前,不知道給巴特爾喂了什麽,然後把巴特爾放在血蟒的馬背上,他們揚長而去了。


    死寂,荒涼,蕭索,正是段曉峰等人走後,巴特爾氈房附近真實的寫照。


    可是這地下還躲著瑟瑟發抖的烏蘭巴日呢!!!


    烏蘭巴日終於打開口子,鑽出地麵。


    他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感受著胸腔內灼燒的怒火,烏蘭巴日緊緊閉上眼睛,對著天空引頸高嚎。


    他看著親人們的慘狀,作為一個少年的脆弱瞬間展現出來。


    他還是個孩子。


    他幾近哭泣到昏厥!!


    終於烏蘭巴日停止了哭泣,他要把親人的遺體放到山坡上去,交付給騰格裏,也就是實行天葬。


    人死後把屍體拿到指定的地點讓鷹(或者其他的鳥類、獸類等)吞食。


    草原人之所以推崇天葬,是認為他們這一生在騰格裏守護的草原吃的肉太多了,所以要把自己身後的肉體還給騰格裏。


    跟土葬,水葬,火葬一樣,是一種反饋自然的舉動,唯一不同的是農耕民族把肉體還給他們所索取的土地,遊牧民族草原人把肉體還給他們的草原。也充分說明了草原人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一樣,雖然文化不同,但都充滿了智慧。


    然而烏蘭巴日卻不知道巴特爾被救走了,畢竟在地下,他無法全然知曉地麵的情況。


    烏蘭巴日錯把一個被喂毒苦無飛刀吞噬的麵目全非的虎背熊腰士兵當成了他的巴特爾大伯,拖向了山坡。


    再說紀信五人四馬拚命的逃,沒有看到虎威鎮的人追殺而來,卻早早跑死了兩匹馬兒。


    此刻,其實已經近了平城,到了永恆之火部落汗國西部的最東邊了。這裏是一片鬆林,裏麵有個亂墳崗。


    烏日娜撫摸著死去馬兒的鬃毛,滿是疼愛。


    “它們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注定被夾上籠嚼頭,安放鞍韉,供人乘騎。沒想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是被人食用了肉體,就是拋屍野外,任由蛆蟲啃噬,可憐的馬兒啊,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做馬兒了。”烏日娜對死去的馬兒悄聲說,同時,她藍寶石般的大眼睛泄出滾滾珍珠。


    紀信就在烏日娜的身旁,看到她如此的感傷,終於忍不住拉下臉來,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


    烏日娜也終於複得了可以倚靠的肩膀,把臉埋在紀信的肩膀上哽咽起來。


    正享受紀信肩膀的溫暖,烏日娜卻不知道怎麽了,想到了紀信這一路上竟然都沒有搭理她,於是就有了小小小報複心理。隻見她啟一點朱唇,露兩行碎玉,對著紀信的肩膀便是含露一口。


    “嘶~”紀信脖頸裏青筋暴起,猛地抬起頭,滿臉也是猙獰與苦逼。


    “孔亮,孔亮,這小子死哪兒去了?嗯?烏日娜,紀信,你們怎麽了?是不是紀信又欺負你了?”卓爾塔前來,為他的妹妹打抱不平。


    烏日娜倒好,雖然羞了個大紅臉,但依舊沒有鬆開貝齒,反而是把腦袋埋的更緊了。


    隻剩下紀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搪塞過卓爾塔。


    “嗯嗯,沒有事情就好。”卓爾塔看到紀信的神色,便猜出了大概,畢竟“知妹者莫若兄”嘛!!他向紀信點點頭,然後離開了紀信烏日娜的二人世界。


    紀信看了看沒有一絲鬆口跡象的烏日娜,咧咧嘴。


    “烏日娜,求您老人家快鬆開吧,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你了。”紀信沒辦法,隻好向烏日娜負荊請罪。說是負荊請罪有些輕了,分明是肩膀負著心上人,,,請罪嘛!


    “哼,讓你不理我,讓你不理我,看你還敢不敢了。”烏日娜含糊不清地說。


    “不敢了,不敢了。”紀信把她抱在懷裏,緊緊抱著。


    突然而來的擁抱,讓烏日娜也不自覺地鬆了口,伸開雙手與紀信相擁了。


    二人正在你情我濃,沉浸在愛河之中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喊。


    “救、命、啊~”


    至於是誰遇到了危險?咱們,下個章節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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