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鐵衣伏在屋簷之上,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衣服,以便更好藏身在青磚灰瓦之中。


    他現在正在等待,等待那個刺殺的時機。


    手中一葫蘆冷酒,這是他續命的東西。


    這裏當然不隻是他一個人了,他的身旁,他的對麵的屋頂,都是埋伏的刺客好手。


    這些好手人人拎著強弓硬弩,都是出自大宗朝工匠的上好弓弩——宋弩,可以連發三箭。


    當然,他們的弓箭穿不透北漠慈的爛銀盔甲,無論細絲鎖子甲了。


    按理說,不管北漠慈今天到不到大舞城來,城外打探情報的探子都應該放迴消息了。可是直到現在,燕鐵衣也沒有收到什麽信息。


    但是,他感覺到今天到不平常。


    燕鐵衣又看了一眼房屋下的鬧市,他認得,不遠處的冒著炊煙的地方就是鐵匠鋪。他抿了一小口冷酒,小心翼翼地唿出一口氣。


    眼看著快要入冬,也就是孟冬即至,那股幹燥的冷漸漸的代替深秋略微淒涼的冷。


    燕鐵衣唿出的氣息,也化作白氣。但是卻讓燕鐵衣就連唿吸都小心起來。


    每一個不經意,都可能會誤了大事。


    東門,也就是大舞城的正門,北漠慈高頭大馬,吟鞭跨了進來。


    我們且記得,這北漠慈將軍束著頭發,他與他的十二鬼將軍都沒有戴著麵甲。


    他們有他們的目的。


    “哈哈哈,劉大福啊劉大福,你可真是天來的運氣。大難不死,還能夠成為這樣小城市的一方城主。說真的,本團長上一次來到這裏,就羨慕你了。”北漠慈對著牽馬的劉大福說。


    他的身後,十二鬼將已經分散在兩旁,以便更好的保護他。


    “團長大人,您就別笑話小的了。這區區的幾百裏之地,哪裏比得上臨潢府啊。”劉大福迴複。


    “怎麽,你還惦記著臨潢府的城主大人一職呢?”北漠慈打趣地看著他。


    同時,北漠慈已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因為他在來的路上,烤食一隻白鴿子。


    “團長大人,團長大人,您說哪裏話。小人就是有十個心膽,也知道不可能官複原職了。”劉大福嚇出一腦門子冷汗。他的官袍,也濕透了。


    “你劉大福到底是什麽心思,本團長還不知道嗎?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就算是不能官複原職,既然你有求於本團長了,本團長也一定會替你說幾句好話的。”北漠慈說道。


    他們緩緩來到了比較熱鬧的東區鬧市,也就是燕鐵衣買刀的那個集市所在之地。


    北漠慈一個手勢,十二鬼將與所有的騎兵都繃緊了神經,紛紛按住手中的武器。


    “團長大人,這些人是大舞城的紳士還有一些商賈、名流,他們聽聞團長大人的威名,特地相約前來結交。”劉大福將北漠慈的馬勒住。


    “見過北漠慈將軍。”他們紛紛跪在馬前,將要獻給北漠慈的禮物雙手高舉過頂。


    “小人卓爾塔,乃是南來北往的茶馬商販。聽聞北漠慈將軍是響振臨潢府的大將,特地獻上寶劍一柄,還望北漠慈將軍笑納。”卓爾塔不卑不亢,雖然單膝點地,卻挺直了腰板。


    他的身後,紀信與燕六合亦然如此。


    北漠慈向那聲源處一看,嗬~鐵塔一般的北域胡人,在這唯唯諾諾的人堆裏,說是鶴立雞群都委屈卓爾塔了。


    當下,北漠慈就有了愛才之心。


    隻見他翻身下馬,親自接過盛放破軍劍的劍匣子,然後去扶起了卓爾塔。


    紀信與燕六合也跟著站起。


    “將軍請看此劍。”卓爾塔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又幫助北漠慈打開劍匣子,將寶劍顯露出來。


    北漠慈戎馬沙場這麽多年,哪裏見過這等好兵器?他一把抓起寶劍,握住劍柄拔出了鞘,並且與卓爾塔一起欣賞,以便讓卓爾塔給他講解這柄鋒利的寶劍。


    軍馬兩旁房屋的屋頂,刺客們紛紛拉上弓弩,悄悄瞄準目標。


    燕鐵衣更是摸出冬殘匕首,死死盯住北漠慈。


    “哈哈哈,好鋒利的劍器。卓爾塔是吧,你們隨我來,我要好好感謝你的好意。”北漠慈被寶劍的反射晃了眼,他也因此眯住銅鈴般的眼睛。


    不止如此,北漠慈的下一個動作,卻拉開了這個集市雞飛狗跳的序幕。


    因為鋒利的寶劍劍身,映射到紀信的身旁,一名紳士打扮的家夥摸出兇器。


    “有刺客!!”北漠慈扔下寶劍,一個鷂子翻身,閃到十二鬼將組成的軍馬陣之中。


    被發現了!!!


    燕鐵衣與其他刺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卻聽的一聲“嗖”的破空之聲,不知道那個不爭氣的刺客手指頭打顫,放出一支羽箭來。


    那帶著倒鉤、喂了毒藥的羽箭狠狠地穿透一名鬼將的盔甲,咬入那鬼將的後心。


    “放箭——”


    雖然出了岔子,皺著眉頭的燕鐵衣還是當機立斷,決定行動了。


    他與另外一些好手持著短兵從天而降。


    紀信與燕六合的身後,那些隱藏在紳士名流之中的刺客已然暴露,也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他們紛紛露出刀劍,向北漠慈以及保護他的軍馬殺去。


    四麵八方的攻擊蜂擁而至,單是那飛蝗般的羽箭,就收割了不少性命。


    一時間,北漠慈當真慌了手腳。


    這個時候,一個漢子舉劍擋在了他的麵前,揮劍為他擋住一支迅猛羽箭。


    “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這裏才是。”卓爾塔話還沒有說完,一名蒙麵刺客就已經到了近前,看其目標,正是直指北漠慈。


    卓爾塔忙揮劍迎擊。


    然而那蒙麵刺客的攻擊毒辣刁鑽,卓爾塔幾番抵擋不住。


    就在這時,北漠慈的金瓜狼牙錘破空而來,一下子砸到那蒙麵刺客的後背。


    卓爾塔也起手一劍,將蒙麵刺客挑翻在地。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十二鬼將雖然在第一輪羽箭之下就死了三個,可是剩下的九個顯然也不好惹。距離太近,戰馬反而妨礙了他們大展拳腳。他們索性下了馬,揮舞著長柄鬼頭大刀,與刺客刀兵相對。


    刺客們雖然都是好手,可麵對這些裝備精良的重甲騎兵,他們怎麽可能是對手?


    很快,所有的刺客都被他們砍翻在地。


    隻剩下一個人,還在苦苦的支撐,他的前胸已經中了一劍,正在涓涓血流。但是他以一柄冬殘匕首對戰一柄破軍劍與一柄金瓜狼牙錘,看起來毫無壓力。


    “啊,紀信你看,那是冬殘匕首。”燕六合眼尖,看到刺客手中寒冰一樣的冬殘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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