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我來救你脫險。”老君淡然一笑。


    孟遊十分警覺。“老君似乎對這裏很熟悉?”


    老君點點頭。“教主好眼力。貧道對於這片虛無星空的確很熟悉。若幹萬年前,或許是貧道剛剛得道的時候,就已經有幸來過此地。”


    孟遊有些吃驚。


    老君微娓娓道來。“也是就是那一次,當貧道看到這片星空中的怪異、強大存在後,我意識到天界不是三界的終點。天劫也不是仙家唯一的磨難。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準備……”


    電光火石之間,孟遊將所有前因後果聯係了起來,頓時恍然大悟。“當初的我還是沒能完全猜對。原來,你設計三藏西遊,設計時光逆流,想要迴歸時間的盡頭,是想對付這些怪物!我原本以為你是要對付西方教和在最高天界裏的那位。”


    “對付那些人哪裏需要費如此周章?即便是我那兩位師弟,也不至於能逼迫貧道冒險逆轉時空啊……可惜,時光的盡頭終歸是難以觸及的……”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來救我……”想通了此節,孟遊終於明白當初在最高天界鬥法時,老君應該還留了一手。不過,也正如此,孟遊心中的警覺更盛。因為老君對自己一直若即若離,必有目的。


    “很簡單,貧道一人無力迴天,需要一個跟我道法相近的人相助!”太上老君的臉上寫滿了堅毅。“你我仙家,一生修行,所為何事?難道不就是為了弄明白天地萬物的因果循環,以及宇宙乾坤的一切根源嗎?不迴時光原點,如何弄清楚這茫茫混沌的由來?”


    老君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當貧道知道這個世界乃是出自別人之手後,我便如坐針氈,難以安眠。創生我者,亦可滅我。若是如此,何得解脫?我苦修萬載,自以為通天徹地,明悟前程,看破大道,到頭來居然一切都是虛幻?居然一切都在旁人的設計之下?那倒真應了那句,人生如夢似泡影的話了。可我是道尊,我不信命,不信夢,不信泡影這些狗屁道理!”


    太上老君看向孟遊。“我相信教主和我一樣,隻信自己!”


    “人因為自信而與天鬥,因為與天鬥而成仙道。若是成了仙反而不懂得這個道理,那仙倒不如凡了?”太上老君一抖衣袖。“即便是我那兩位師弟也不足以助我成事。唯有教主!”


    “為什麽?”


    “為什麽?”太上老君大笑起來,“因為教主一入此世,天上便異象迭起。因為教主和我合力足以擾亂最高天界。因為教主看破了這個世界的根源。因為教主來自此世以外的人間!這些理由足夠了嗎?”


    孟遊早猜到老君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曆,如今他親口承認,孟遊心中豁然開朗。隨即沉默了。因為老君的話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在成為夢遊大道君之前,孟遊是個隻相信奮鬥的人,他不可能甘願被一個人造的世界所困囿。


    “但是,我們怎麽能迴到時間的終點?我連這些怪物都打不過,我連顯生天王都找不到!”


    “這有何難?”老君一伸手。“隻要教主願意,這些事,貧道願意效勞!”


    “道祖真有這等神通?”孟遊一直好奇,這個太上老君的真實實力到底在哪裏。這世上,除了逆轉時間迴到原點外,還有什麽事是是他做不到的?


    “教主何必自謙。此事,教主若真想做,那也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而已!”


    “道祖過獎了。”


    “貧道沒有過獎,確實是教主過謙了。”說完,太上老君輕輕一抖衣袖,伸手一探,將整座香桃山從浩瀚的星空之中抓住,往上一提,放到麵前。


    知道此刻,孟遊才赫然發現,自己與老君已經不知何時變成了身高百萬丈的巨人。那高大的香桃山直如孩童的玩意兒一般,小巧玲瓏,正好被老君捧在掌心。


    “教主,這香桃山本是你的根基,扔了可惜。帶著吧!”


    孟遊點點頭,稍微一動念,混元乾坤鍋也到了跟前,與自己一樣,早已經變成了龐然大物。當然,也有可能其實是香桃山變小了。


    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


    到了此刻,孟遊隻能選擇信任老君。


    老君神情專注,雙眸漆黑,施展了無上神通:雙手一撥,撕開這片無盡星空,率先鑽了出去。


    孟遊緊跟其後。


    返迴香桃山觀戰的靈寶天尊忍不住嘖嘖稱奇。“大師兄果然不凡。而孟道友居然也還有如此潛力,能跟我大師兄並駕齊驅,當真叫人佩服!”


    整座香桃山,隻有靈寶天尊意識到剛剛那看似舉重若輕地撕碎虛空意味著什麽。


    在這裏的碎裂虛空,與在原本世界裏的破碎虛空的難度絕不可同日而語。


    “教主請看!”


    順著老君手指的方向,孟遊看到了一個男子,麵容俊俏,長發披肩,雙目緊閉,正在一座大山的山巔上打坐。


    看時,大山懸浮在一片大海之上。大海無邊無盡,除卻此山,再無一物。


    仔細一瞧,打坐的男子的掌心還有兩座小巧的山峰,與此刻的香桃山類似。其中一山黝黑,另外一山雪白。


    蒼山君一眼認出那黝黑的小山真是自家的蒼山,隨即想起孟遊曾經說過蒼山本體是顯生天王的創造,不由得感歎一句。“主人不欺我也!原來,我的跟腳真是在這裏!”


    話音剛落,英俊男子忽然睜開雙眼,然後微微一笑。“太上老君,天廚教教主……沒想到,你們還是尋到了這裏。”


    “你這處地方既不隱秘,也不特別,尋到你又有什麽驚訝的?”老君不客氣地說道,顯然對所謂的顯生天王並沒有好感。“盤古開辟天地,時空始動,生成混沌氣,大道,以及混元一氣。此三者便對應咱們這個虛幻宇宙的物質、能量與時空。之後鴻蒙演變,冥古、太古與元古三位天王現世。在他們身後,便是你這個號稱最會創造生命的顯生天王了吧?你我幾乎同時從虛無之中走來,沒想到直到今日才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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