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並不罕見。


    山體成精、修成靈物也在所多有。


    這些與大山有關的精靈,多半被天庭任命為山神,看護一方土地。曾經在天庭統領下的三界有許許多多的山神都擁有山體的本形。


    然而,像眼前如此眾多、如此巨大的火山成精,還是令人感到震撼。


    “阿彌陀佛,這個世界的靈氣都被壓縮了,所有法術的威力都與真實的世界有數千倍的區別。”如來尊者的臉色如常,但他語氣中的驚訝卻是毋庸置疑。


    沒有人反對如來尊者,即便是最愛抬杠的陸壓道君與南方妖君,他們都已經嚐試過了。曾經一舉手就有驚天動地之能的南方妖君,剛剛釋放出去的火焰隻有平常萬分之一不到的威力。


    換言之,眼前那些咆哮不休的火山,正在釋放驚人的岩漿,若是放到盤古宇宙的三界之中,他們的威力至少還要擴大數千倍。


    而且,一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火焰群。


    這是一群怎樣強大的妖怪?


    就在孟遊等人眺望火山群的同時,這些龐然大物也在邁動著緩慢的腳步,朝著眾人尋來。


    火山高低有別,但最矮的幾座也有千丈以上,最高的幾座則是頂接霄漢,直入雲層,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火山口的下麵,每座火山都有十餘隻眼珠,環繞一圈,使得火山妖怪們擁有全麵的視野。流淌的熔岩時不時飛舞起來,組成強壯的手臂,撿起周圍的石塊往火山口扔去。那些石塊被火山怪當成了食物。


    一旦進食結束。‘手臂’重新化成熔漿,又順著火山的身體滾落下去,被棄之不理。


    “乖乖,這些東西不是要過來跟咱們打架吧?”天羽君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微微發抖地說道。雖然是北方妖君,號稱統領千萬妖魔,但天羽君卻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至此方知過去的自己還是井底之蛙。


    “打架便打架!你難道怕了不成?”南方妖君龍王殿下冷笑道:“我們巨龍族活過無窮歲月,什麽沒見過?”


    話雖如此說,但南方妖君卻躲在孟遊身後,踟躕不前。


    孟遊伸手抓了一把風,拿在嘴邊一嗅。“這些火山沒有敵意。”


    “沒有敵意?孟道友什麽時候能聞風了?”陸壓戲謔道。


    “聞風倒沒什麽打緊的,老孫當年就會。嗅嗅妖氣之類的,並不複雜。可師父居然能從風裏知道對方是否有敵意?這一手可得教給。”


    “那得看你這徒弟有沒有孝心啦。”紫離靈笑道:“白骨就有這本事,孟郎一定是從自己徒弟那裏學來的……”


    孟遊微微一笑,並未否認。從自己的徒弟那裏學些本領並不丟臉,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火山們接踵摩肩,緩慢地來到近前。


    領頭的火山微微傾斜身體,更多的岩漿傾斜下來,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喂,你們……是仙人嗎?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仙人來到這片慧海啦……”


    “慧海?這火海的確充滿了智慧……”孟遊看著四溢的熔岩一笑。“不錯,我們是仙人。那邊的是紫微帝君,鎮元子大仙,截教教主和如來尊者。這兩位都是天意會的成員。”


    “太好啦……道友……能把你們的仙氣借給我們一些……嗎?”火山說話慢吞吞的,雖然震耳欲聾,但語氣卻很客氣。


    “當然可以。”孟遊毫不猶豫地迴道。


    火山露出欣喜的表情。“你可幫了我們……大忙啦……這片世界陰陽失調,快要崩潰了……我們的法力都太猛烈,周圍世界其他妖王的法力又太陰毒,非……要得到仙人陰陽相合的……的法力才能補天填壑啊……”


    孟遊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法力分出一部分遞給那火山。“拿去吧。”


    火山怪發出嗡嗡的巨響,以此來表示感謝。“啊,好精純……的靈氣……上一次得到這樣的靈氣……已經……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道友,這些靈氣……還……還不足夠……還需要更多才行……”


    火山怪將孟遊遞給他的靈氣逐一傳遞,很快傳遍了數以千計的火山。


    孟遊心頭一凜。他知道,這分出去的法力便永遠地失去了,就跟自己留在前麵幾個世界支撐時空隧道的法力一樣。剛剛他給出去的法力已經超過了自己一成的實力,倘若還不足夠,那自己將不得不失去更多的實力。


    火山怪以真誠無比的神情看著孟遊,讓孟遊作為凡人的愛心泛濫起來。


    孟遊不確定自己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孟遊覺得自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但是最後,孟遊憑借本心,還是認為自己應該幫助這些巨大、擁有無窮力量,但並不狂暴的妖王。與其讓這個世界崩潰,逼得火山怪遠走他鄉,流落至別的宇宙,給其他生靈帶去不必要多麻煩,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幫助他們挽救這片天地。


    “拿去吧!本王還有很多法力!”孟遊又分出了一成屬於自己的法力。


    “嗯,還不夠啊……”


    “再拿去!”


    “好……太好了……還差一點點……”


    “拿去!”孟遊源源不絕地將自己的法力輸送出去,最後損失了將近三成的法力。加上之前丟失的那部分,孟遊剩下的法力隻有勉強六成而已。


    孟遊的境界並無絲毫改變,修為的層級也沒有損耗,但能夠恢複的法力隻剩下最多六成。


    “成……成功了……”火山怪們齊聲大笑起來。


    再看周圍,原本陰暗深紅的天空正在逐漸恢複清明,環繞火山怪們的岩漿快速冷卻,化成了難以置信的清流。


    一座座火山全都蹲下,靜止在原地不動,不再劇烈噴發。緩慢流淌的熔漿與清水無縫連接,融為一體,整個世界的畫風為之一變。


    “多謝你……道友……你幫了我們大忙……”


    孟遊的身後,那些仙人與妖王無不大驚失色,沒想到麵前的世界會有如此劇烈的變化。


    如來尊者不斷喝頌佛號,對孟遊的慷慨相助表示敬佩,更多的則是意外。就連他也認為孟遊損耗了太多的法力,或許並不值得。畢竟,前路依舊兇險,敵人還很強大。


    “道友,為了感謝你替我們修補世界,我們決定將一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你,幫助你填補丟失的法力。”領頭的火山不容置喙地將一道訊息送到了孟遊識海的邊際。“道友,請打開識海,讓我將這秘密送給你吧。”


    孟遊需要冒險,如果選擇相信這些火山怪,就必須將識海打開。到時候,自己的識海洞門大開,脆弱無比,哪怕是短短一瞬,也有受到重創的可能。


    “好!”孟遊還是選擇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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