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遊暗道僥幸。


    若不是三清另有所圖,今日天廚教恐怕在劫難逃。


    縱然三清暫時離去,但最終有一日,天廚教還是得麵對他們。


    萬宗歸一,大道之下能無人例外。


    “師父……”孫行者等人麵帶慚愧來見孟遊。


    孟遊一擺手。“無需多說,速迴香桃山。”


    亂流潰散,世界再次大變,神庭雖然化成一柄三錐短槍握在孟遊之手,但亂流聖族尚未覆滅,此地仍有兇險。


    更何況,孟遊心有餘悸,總感應到還有強敵環伺在側。


    玉帝帶著萬餘天兵天將來到附近,向孟遊告辭,並言明與天廚教的同盟關係絕不中斷。


    孟遊同樣看中玉帝天庭的實力,慨然應允保持與天宮的聯絡。


    等孟遊撕開時空隧道,進入歸途的同時,神庭天帝的法身終於睜開了雙眼。


    這具法身在其天靈蓋內蹦出黑色小道人之後,便落入了無盡的星空,生死不知。


    黑色小道人口口聲聲宣稱神庭天帝隻是他的化身,可化身也早已經形成了獨立的意識。當黑色小道人被三清追趕,遠走虛空之後,天帝恢複了神智,將餘存的所有亂流吸入胸腹,蘇醒了過來。


    這一刻,天帝充滿了憤怒,也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他茫然四顧,發覺神庭已經湮滅,忍不住冷冷地說道:“天廚教,孟遊,朕與你勢不兩立。”


    孟遊迴到香桃山,心緒仍未能平靜。


    黑色小道人,黑色的三清?那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個世界之中除了原本的三清外,還有其他顏色的三清?與三清是相對應的存在?


    太上老君為什麽會有釋教佛門的力量?


    老君縱容唐三藏西去取經,除了要喚醒九玲瓏萬足天霸之外,一定還有其他圖謀。


    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揮之不去的迷雲,籠罩在孟遊的心頭。


    自孟遊來到這個世界,便有無數謎團困擾著他,他感覺自己似乎被逼命運還要神秘的力量驅使著,在不斷前進。


    就在孟遊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孟遊的耳邊響起。


    孟遊心頭一緊,運轉仙法,將耳畔的聲音捉在了掌心,乃是一道神識。


    神識來自黑色的小道人,那個原本應該已經墜入虛空的黑色三清。


    “道友且住手,本尊無意加害,請留我在此!”那道神識感受到來自孟遊的法力,急忙唿喊。“我雖隻是一道神識,但卻擁有玄奇三清所有的記憶……對道友一定會有用的……”


    孟遊聞言,果然收住了自己的法力,他正好有許多問題需要解答。


    “好,你若是說得讓本王滿意,本王就留你一命,否則你看看我這滿山遍野的妖王,隨便哪一個都可以將你吞食掉……他們不僅貪吃肉食,對神魂、識感都很有興趣……”


    “本尊曉得,本尊曉得。”那神識沒有主人的豪氣,曉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道友道法高超,年輕有為,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可若是無法逃脫三清的監視,將來的下場與神庭無異。”


    孟遊冷哼一聲。“你不必擔心本王,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家的主子吧。他被三清追趕,必死無疑。”


    “那倒不一定。”神識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那三清的實力確實亙古難尋,放眼萬千世界也無人能敵。但我玄奇三清也不是泛泛之輩。三清想要將亂流和玄奇三清置於自己的道統之下,談何容易。”


    “玄奇三清就是三清口裏的黑色三清?”


    神識化成一個小人,與黑色三清一模一樣,坐在孟遊的肩頭。他想逃也逃不了,因為孟遊學著老君的模樣,用靈根長藤將他拴在了自己的身上。


    “曾有傳聞,世界有正、奇、偶、逆四種版本,每種版本又有上中下三層。每個上層世界都有一個或者數個主宰天下的存在,便是所謂的三清。本尊不知道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對是錯,但我的確知道這種說法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沒想到最後證實居然是真的……你問我,知道這種說法到底有多少年了?嗯……很久很久……應該是自從混沌裂開時就有了吧……”


    “這又是一個好問題!”小道人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後迴答:“或許四個版本的世界來自一個混沌。當混沌破開時,一分為四。也或者原本就有四個混沌,每個混沌都獨自發展成了一個係列的世界……這個問題已經超越了本尊的認知,本尊無法有效地問答你。隻有當你走完所有四個版本的世界或許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本尊覺得,老君就是在尋找答案,他一定已經知道了許多。他是個恐怖而厲害的家夥,在本尊意識到他的存在之前,他便已經通過某種方法確認了本尊的存在。”


    “而且……那個太上老君不僅探知了本尊和亂流的存在,還確確實實地找到了一個可以觸碰到我的世界的方法。亂流雖然兇猛,但卻從未吞噬過自己版本的世界之外的任何世界,若不是老君,本尊根本無法確認這個傳說的真偽……想起來,老君還真是一個值得讓人敬佩的存在……”


    小道人的求生欲十分強烈,絮絮叨叨地說出了許多細節,希望能讓孟遊滿意。


    “照你所說,亂流所在的世界版本內的最高存在原本也是三清,三個道祖。便是所謂的黑色三清?黑色三清既然這麽強大,幾乎無敵,是什麽讓你們決定合為一體的?”


    小道人嘿嘿一笑。“不是大家決定合為一體,而是本尊技高一籌,吞掉了兩個同伴。原以為如此一來會變得更強,沒想到最後卻成了敗筆……你們的三清各個高深莫測,三人配合,比本尊厲害一籌……”小道人雖隻是神識,但開口閉口都將自己當成本尊。


    孟遊聞言,對老君越發忌憚,但也不得不敬佩。


    太上老君深謀遠慮、布局宏大,當所有人都被唐僧西遊取經的事吸引了注意的時候,他早已經想到了更廣闊的世界的變化。而且,他抑製住了讓自己變得更強的可能性的誘惑,最大程度地團結了三清。


    孟遊豁然開朗,明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老君深不可測。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處,而老君的胸懷卻包含天地萬物所有一切。


    西去取經的背後有一層又一層複雜的原因。


    結合自己的經驗,孟遊猜到,釋教佛門有一種本事是老君需要的:獲得信徒全部的信奉。


    老君支持唐三藏西去,不僅是要撕破時光,也是要刺破佛門的防備。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你證明了自己的用處,可以暫時活著!”孟遊急速往前邁步,眼前又有一個危機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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