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還能支撐嗎?”


    “老孫沒事……這裏已經是陰曹地府,而且老孫已經死過一迴,就算不能支撐又如何?”通天大聖渾身的黑氣忽強忽弱,還在跟身上的烈焰傷痕做著殊死搏鬥。


    不動明王的一劍,非同小可,通天大聖掙紮了多日,根本無法驅除殘留在身上的純陽真元,所以一路來到了陰司,企圖利用陰氣療傷。原本早該到了閻羅殿,但中途迷失了方位,在冥河中攪鬧了數日,故而這才堪堪來到酆都門外。


    旱魃現在與通天大聖以兄弟相稱,緊隨其後。“大哥說得在理。這裏的陰氣豐沛,對大哥的傷勢幫助極大……況且,嘖嘖,附近的小鬼又這麽多,隨便抓兩個來,應該就能補充體力。”


    金毛吼發出沉重的鼻息,對來來往往的魂魄表示著不屑。


    它偶爾會頑皮地弄翻幾隻鬼魂,嬉耍他們一番。


    唯有天骨皺著眉,似乎對陰間感到不適。“這裏能治好你的傷?這些孤魂野鬼連一點修為也沒有,就算讓你吃光這裏的幾百萬隻小鬼,也抵不過一個千年道行的老妖,費力不討好……”


    通天大聖嘿嘿怪笑兩聲。“一般的小鬼當然沒什麽用處。老孫……老孫要的是無窮無盡的陰氣。聽說,在地府深處有一個‘陰元池’,那裏麵的東西才有用。不僅對老孫有用,對諸位也有莫大的助益……”


    “陰元池?我怎麽沒聽說過?”天骨不大相信,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紫金屍王。


    紫金屍王點點頭。“曾聽老師提起過,確有這麽一處地方。不過……要去陰元池,得經過地藏王菩薩的九華地宮……咱們得有數場大戰……”


    “那正好!老孫若是久不打架,渾身不舒爽,他若敢阻擋老孫,老孫將他的地宮砸得稀巴爛!”


    正在說話,兩隻地府陰差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以為幾人是走丟了的陰魂,隔得老遠就嚷道:“混賬東西,怎麽迴事?到了地府還不守規矩,誰讓你們亂跑的?”


    旱魃聞言立刻露出尖利的雙爪。


    兩隻陰差有恃無恐,走到近前,看了看幾人的模樣。


    穿白衣的陰差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還不服氣?露著爪子做什麽?想打我?告訴你,不管你以前在陽間是哪一處兇惡的妖王,到了這裏就由不得你放肆了!沒了軀體庇護,地府的陰火可以把你們這些幽魂亂鬼一把燒得無影無蹤!”


    “沒錯!別說你們這些妖怪的魂魄,就算是天上的神仙,練成了神魂,可一旦遭到貶謫,失了身軀,到了這裏一樣得乖乖聽我們閻王的調遣!”另外一個穿著黑衣的陰差急忙附和。“你們是天仙嗎?不是的話就收斂一些,跟著我兄弟進城,不然有你們的苦吃!”


    兩個陰差一唱一和,說完,不約而同地一晃手裏的骷髏杖。“走吧!”


    走了兩步,兩個陰差發現後麵的幾人沒有跟上來,忍不住皺眉。“喂,你們怎麽迴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是閻羅王嗎?”通天大聖咬牙切齒地問道。


    “不是!那又怎麽啦?你這是看不起我兄弟二人?”穿白衣的陰司的掌心已經冒起了陰森森的鬼火。


    這鬼火不僅可以焚燒不聽話的孤魂野鬼,也能通知其他陰差。


    自從幾百年前陰曹地府被人攪鬧了幾迴後,十殿閻王大大地加強了地府的戒備,不僅請天庭打造了更多可用的法器,而且加強了對陰差的訓練,更特意培養了幾隻兇猛的冥獸看守地府。


    這些都是陰差們的底氣。


    通天大聖將自己的鐵棍往地上一扔,哐啷一聲響。“你剛才說的,就算天仙下來,都得聽閻王的調遣。聽著有點道理,可你又不是閻王,憑什麽調配我們?你想使喚我們?可以啊,將老孫的棍子撿起來,你們若撿得起來那還好說,若是撿不起來,哼哼,老孫的棍棒無情!”


    兩隻陰差聞言放聲大笑,似乎覺得通天大聖的話荒謬至極。


    “老子在地府當差三百餘年,還沒見過你這麽橫的鬼!”


    “才三百年?難怪你不認得老孫!”通天大聖被傷痛折磨,耐心很快消失。他原本想要嬉耍兩個鬼差一番,權當一樂,但此刻已經忍耐不得。“撿棍子,老孫說到做到,你們要是撿得起來,留你們一條能走能說的‘活路’,不然一棍子下去,叫你們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叫我們魂飛魄散?好大的口氣,我們見過不少橫的鬼,卻還沒見過這麽橫的……”黑衣陰差的話沒說完,呆住了。


    麵前這黑乎乎的猴子不知何時已經取迴自己的大棍,隨便一掃,就真地將自己身邊的白衣同伴打得煙消雲散了。


    他果然說到做到。


    “你……你到底是……誰……”


    黑衣陰差再也聽不到通天大聖的迴答,因為下一棍又掃來,打在他的身上。他隻覺得鬼體一陣激蕩,熱浪襲來,然後便就人事不知。


    來來往往的小鬼,但凡有些靈智的,都知道是有大人物來到了地府,趁亂四散而逃。


    早有附近的陰差發覺異狀,一麵飛奔,一麵揮舞‘鬼節鞭’,一麵大喊:“不許亂跑!誰再亂跑,判官筆下可是無情的!”


    頃刻間,數十個陰差循著鬼火來到近前。


    “猴子,是你鬧事?”


    通天大聖滿不在乎地點點頭。“是我不假!”


    “大膽!”


    ‘膽’字剛落,鐵棍掃來,三個陰差魂飛魄散。


    緊跟著又有鬼差大罵。可同樣的,也是罵聲剛起,鐵棍就至。


    一棍一棍又一棍,眨眼間陰差隻剩下不到三個。通天大聖出手果斷,一步一步逼近那些還能說話的陰差。“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嚇得三個鬼差屁滾尿流。


    “沒……沒問題……小的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


    通天大聖一呲牙,將那鬼差吸入肚腹,冷冷地說道:“連老孫都不認得,真是有眼無珠,那就不配當差!”


    餘下兩個鬼差戰戰兢兢,站立不穩,跪倒在地。其中一個聽見通天大聖自稱‘老孫’,想起五百年前的舊事,又依稀辨認出通天大聖猴精的麵目,恍然大悟。“原來是大聖,原來是大聖來了,小的認得大聖,正要過來請安,卻被這些不開眼的東西搶了先……”


    通天大聖飛起一腳,將這鬼差踢到空中,隨即被法力融化,“既然被別人搶先,那你還是沒用,該死!”


    剩下最後一隻鬼差,閉著眼,什麽也不說。


    “很好!你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咯!”通天大聖一腳踩過去,將他碾得粉碎。


    通天大聖軟硬不吃,心如明鏡,既然闖去陰元池遲早都是要動手的,那還廢話什麽。“走吧,打爛十殿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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