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出逃可是大罪過,夏老漢心中默求,可別真是。


    夏曉心裏早有了些覺悟。


    不想被嘮叨著迴去,便添油加醋地給出了解釋:「世子爺的嫡妻看我跟孩子礙眼,趁我去白馬寺上香之時害我性命。爹娘,我是拚了運氣才逃出來,那定國公府不能呆了,隻能偷摸地跑迴鄉,你們不會嫌棄我吧……」


    夏老漢確實想勸來著,這一聽有人害夏曉的命,勸說的事兒瞬間就拋在腦後。


    「怎麽迴事?!」


    「你可是正正經經的納進府的妾,過了長輩明路的。」夏老漢連忙上下打量起女兒,生怕她哪裏帶著傷,「那世子夫人怎麽就害你性命了?」


    鈴鐺之事,夏老太如今還心有餘悸。


    抓著夏曉的胳膊,她心裏怦怦跳:「可是又找人下毒?」


    「沒有。」搖了搖頭,夏曉實話實說,「她暗地裏使了人推我下山崖,好在山下有紫衣紫杉在,隻受了點皮外傷。」


    摔下山崖可不是小事!


    「那可不就不能迴去!」夏老太瞪了眼皺著眉的夏老漢,都快要嚇破膽了:「待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躲得過一迴兩迴,躲不過三迴四迴。要是她再使計害人,我們曉兒豈不是要填了命進去!」


    夏老漢道:「這些事兒世子爺知道麽?」


    夏曉牽了牽嘴角,默認。


    「可曾製止過?」


    夏曉沒說話。


    夏父夏母見狀,頓時心頭火氣。知道還由著正頭夫人害人,這般所作所為,不是不將他們曉兒的命當人命嗎!


    「罷了!」夏老漢重重地吸了口氣,差點怒紅了眼。自家女兒自己心疼,他再沒有叫夏曉迴去給人糟蹋的,當下便做了決定,「往後曉兒就在家呆著,爹娘若不在了就叫你哥哥養著!」


    夏曉見夏老漢額頭的青筋都鼓出來,是真氣著了,生怕氣出好歹連忙安慰起來。


    費了好一番口舌,總算是叫他們消了氣。


    夏家祖上是地主,祖宅建的在府城來說是個闊氣的了。五進的院子,又大又寬敞,裏頭置了很多廂房。


    夏曉一行人住進來,還剩下好些空屋子。


    原她還在思索掙錢的營生,誰知沒幾日,夏老漢便將一疊的田契交到了她的手上。


    夏家的祖產早就賣了,夏曉是有所耳聞的。那現在夏老漢一拿就是一疊子田契是怎麽迴事兒?


    夏老漢臉色有些複雜:「當初離京,世子爺添了許多銀兩給我跟你娘。現在博藝還小,可幾年一過就大了。這些田產給了你就當還了國公府,你且攢好了,往後給博藝讀書習字用。」


    夏曉皺了眉,當然不會要他們的東西:「給你們了就是你們的,爹你給我做什麽!」


    「我跟你娘能活幾年?」


    夏老漢嗬斥她,「你哥哥有手有腳,這些東西我是不願給他的。你快拿著,真是的!又不是給你用,這是我給我外孫的,你較個什麽勁兒!」


    夏曉簡直哭笑不得:「那您自己先留著,他話還不會說呢,等您外孫知道什麽是田契的時候您再給他。」


    夏老漢強不過她,隻能作罷。


    夏曉在鎮上轉悠了幾日,終於考慮好了營生,她預備開一家樂器店,兼修繕樂器。


    慶陽府雖說隻是徽州轄區內的一個府城,卻是有不少的富商豪紳。夏曉轉悠了這些日子,發覺鎮上越是銅臭之人就越好附庸風雅,尤愛作詩彈琴。商人們走南闖北不缺樂器,可樂器修繕師傅和教習師傅卻十分緊俏。


    她的修繕手藝是練出來的,尋常樂器,她上手就能修。


    當然若是有人願意請她的話,她也可以授課。浸淫編曲三十年,夏曉自認樂理知識不算淺,教導初學者綽綽有餘。


    樂器店開門第一日,就有人上門。


    此人還是個熟麵孔,是那個曾在半路贈過她一瓶傷藥的中年書生。


    此時中年書生的身旁還站著個青年,此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一身錦袍腰間束著玉帶。俊眉修目,眼波流轉間,說不出的瀟灑意味。


    夏曉暗道,這人不會是那個‘兩個良家子’公子哥兒吧……


    章賢見是熟人,敲了敲櫃麵笑:「小夫人,掌櫃的在麽?」


    韓昭沒想到這種小地方會有少見出眾的美人盯著夏曉好一陣的打量。


    他是來修塤的前些時候路上不小心摔裂了一直沒找到能修的人。慶陽府地方小,碰巧看到有間樂器店開張就來碰碰運氣。


    章賢知道夏曉已嫁他人婦,這迴沒再拿她玩笑。


    不過見櫃台裏頭的夏曉古怪地看著他兩,他一雙狐狸眼微微眯了眯。他彬彬有禮地又問了一遍道:「小夫人,你們掌櫃的呢?在的話可否請他出來?我家主子找他有事。」


    「什麽事?」


    章賢的嘴角緩緩咧開,笑語盈盈的:「哦原來你就是掌櫃的啊。」


    「對你們什麽事?」


    這書生真的很喜歡笑,比夏曉還愛笑。


    這時候他不知想到了什麽掂了掂紙扇莫名又笑了半天。倒是一旁沒說話的韓昭將裂成兩半的塤放到櫃台上,叫夏曉看:「這個你們能修麽?」


    原來是來修東西的。


    夏曉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雖然裂開了裂口卻很齊整。


    她又將幾瓣碎片拚了下塤身完全能對得上:「修是可以修,但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多少會看出些裂痕,可以麽?」


    「不用太在意。」韓昭一聽說能修就放心了。


    幽幽的視線在夏曉的臉上轉了圈又斂下去道:「這個東西我平時不太用,隻是習慣了帶在身邊,你能修好便行。」


    「多久能修好?」


    夏曉看了看材質:「半個月後來取吧。」


    韓昭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然後放下了一錠金子道了聲告辭,抬腿就走了。


    夏曉看到金子都有點蒙,修一下而已,這出手也太大方了。


    章賢瞥了眼足足有一兩重的金錠子,又看了看走到了門口的自家少主人,扇柄拄著下巴眯了眯狐狸眼,突然又覺得有點兒意思。


    「這是定金。」章賢刷地一下將扇子合起來敲了敲櫃麵,「掌櫃的,這個塤是我們少主子的一點念想,你可要好好修!」


    老實說,夏曉對章賢的印象不太好。


    先前路上遇到,沒見到人時還想著這人處事圓滑。可等真正見到,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了幾迴,免不了覺得這人神神叨叨的。


    夏曉麵不改色收下金子,保證:「那是自然,請你盡管放心。」


    章賢勾著唇角點了點頭,才從容地走了出。


    兩人走後,又有一對主仆抱轉悠進來看。


    阿大阿二本以為樂器這種東西,十天半月也難遇上一單生意。她們都預備好了開店一個月冷清。沒想到會這麽熱鬧,心裏暗暗搖頭,自己果真不懂買賣。


    「店家,你們家有適合我們姑娘用的樂器麽?」


    來人是城東富商李家的次女與她的貼身丫鬟,方才在對麵茶樓廂房裏飲茶。花骨朵兒的年紀正是少女慕艾,被相貌出眾的韓昭吸引才注意到夏曉的店:「我們姑娘正想學一件樂器,不知店家可有推薦?」


    夏曉打量這姑娘視線一直在琴上轉,順勢就推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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