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主府坐落於連山城城中心最好的位置,占地麵積相當大,住四十個人都夠了,但如今隻有丁廣四人在裏麵,除了府邸門口安排了兩人守衛外,偌大個府邸再沒有了其他人。


    丁廣三人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麽奢侈的一天,自己三人在地球上的房子加起來麵積都沒有這個府邸的一個庭院大。


    不過丁廣倒是不怎麽在乎,在他的心裏覺得這終究不過是暫時的居所,自己雖是城主,但顛沛流離的生活不會改變。


    吳華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在有事可忙的時候往往表現得十分正常,可是隻要稍稍安定下來就顯得無精打采,魂不守舍,似乎仙界的一切都沒放在他的眼裏,甚至在他內心深處還十分排斥這一切。


    丁廣暗歎一口氣,若是自己三人還必須在這仙界再呆上一段時間的話,他很怕吳華的精神會出什麽問題,他那夢遊般的狀態絕不可能持久。


    倒是耿憨正常得多,也隻有他興致盎然的跟張藥師在這府邸內東遊西逛,顯得很是好奇。


    過了一會,府邸門外一個守衛士兵在堂屋外稟報,說是吳堅迴來了。


    丁廣腰板一直,瞬間坐起身來,吳華也抬起頭來,雙眼有精光閃過,他們知道吳堅帶情報迴來了,這關係到他們下一步的處境。因為丁廣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丁廣命那士兵把耿憨和張藥師喊迴來,然後要吳堅馬上到堂屋來。


    吳堅見到丁廣非常高興,納頭便拜,他對丁廣四人一拱手,說道:“城主大人真是神機妙算,要在下在郭府主門口日夜監視……”


    耿憨聞言突然插嘴道:“你命張哥派人在德化府打聽情報就是監視郭慶而已?”


    丁廣笑道:“吳堅去不了前線,他即便呆在德化府又能打聽到什麽?倒是這郭慶肯定是個貪生怕死的官油子,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絕對會第一時間行動起來,我不盯著他盯著誰?”


    吳堅大是讚歎,對丁廣一豎大拇指,歎道:“城主大人太厲害了,在下正是看到郭府主大包小包的搬了一大車東西出了德化府城,然後他自己也騎馬緊跟著出了城……”


    丁廣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這狗官要跑路,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派人來通知我,其心可誅。吳堅,那楊豐是不是早就迴北島郡了?”


    吳堅搖搖頭說道:“我自從到德化府監視郭府主以來就沒見到過楊大人,如果楊大人之前在德化府的話,那估計他早就迴去了。”


    丁廣譏笑一聲,心知楊豐為了仙劍早就迴北島郡延請了金新和冰仙子助陣去了。


    他說道:“那楊豐早就打算放棄德化府了,能拖到現在說明他已經撈夠了好處,我們也別做他的犧牲品,這就撤了吧。”


    吳華奇道:“廣哥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德化府要被叛軍攻陷了?”


    丁廣答道:“德化府哪裏是被叛軍攻陷的,分明是被楊豐賣掉了,隻是不知道他這次又得到了什麽好東西。”


    張藥師和吳堅都聽得一頭霧水,丁廣還沒來得及跟張藥師解釋楊豐和叛軍的勾結行為,不過自己肚子裏的仙劍,丁廣也不打算讓張藥師知道,張藥師雖可靠,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威脅。


    丁廣繼續說道:“我們在留華府的時候就見到叛軍撤退了幾萬前線士兵,現在郭慶又急匆匆的跑路了,說明了什麽?還不是德化府即將易手,而且是兵不血刃的易手,能決定這麽大事情的人隻有楊豐。”


    “我不知道郭慶是不是會派人通知我們,即便會的話,剩下給我們撤退的時間也絕對隻夠我們幾個‘大人’騎馬跑出去。”


    “換句話說,連山城的百姓和守軍在他們心中早就被放棄了,這就是楊豐派給我們一千老弱病殘的原因,說白了,沒了也不可惜。”


    吳堅聞言大驚失色,他急道:“城主大人,難道我們這一眾連山城百姓和守軍就注定被留在這裏了嗎?那些叛軍對我們可是恨之入骨,說不定會屠城的吧?”


    丁廣笑道:“你別著急,我早就有安排了,既然我做了這個城主,即使守不住城池也絕對不會讓百姓和守軍當我的替死鬼。”說完轉過頭來對張藥師使了個眼色,張藥師點點頭,叫上吳堅一起出去了。


    見張藥師和吳堅出去了,吳華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撤退啊?”


    丁廣皺眉道:“恐怕不到十個小時,因為德化府是被郭慶和楊豐放棄的,叛軍接手要不了多少時間,隻待仙朝官兵一走就可以拿下。”


    “那巴大人在連山城北吃了個悶虧,估計不會放過連山城,他們占領德化府後隻要派一小隊人馬扼守住官道就能讓我們插翅難飛。”


    “唉,說起來,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仙朝官員們的無恥,竟然這麽迫不及待的放棄德化府。都不等我們先撤。”


    耿憨沉吟道:“看來這次叛軍是下了血本賄賂楊豐。不過廣哥你要連山城百姓跟你一起走恐怕不容易吧,他們這些老人留下來就是因為故土難離,不願背井離鄉,現在要他們一起撤退難度不小啊,我們又沒時間做思想工作了。”


    丁廣答道:“這我就沒法勉強了,誰愛留下就留下,我隻把可能的後果告知就仁至義盡了。”


    吳華追問道:“廣哥,我們帶人撤退到什麽地方去?難道是北島郡嗎?”


    丁廣點點頭:“當然是北島郡,難道還是德化府嗎?那豈不是直接在幫叛軍押運百姓過去嗎?”


    說到這裏,就聽到張藥師在府邸門口大喊:“好了,出來吧!”


    三人起身,來到府邸門前,吳華突然“啊”的一聲驚唿,原來城主府門口的廣場上站著近兩千叛軍,他們排列整齊,衣甲鮮明,腰刀雪亮,一眼看過去全是白花花的人頭,氣勢倒還不錯。


    吳華見丁廣他們沒有絲毫驚訝,再仔細一看,這些叛軍士兵大半都是花白頭發的老人,內中還有不少大媽,吳華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連山城的百姓和守軍都換上了叛軍衣物。


    丁廣問道:“那些叛軍俘虜在哪裏?”


    張藥師答道:“那兩千俘虜扒光衣服後被分別綁在了城中不同地方,這樣他們自救的時間就大大拉長了,我們應該有足夠時間撤退。”


    丁廣聞言點了點頭,這些叛軍士兵士氣已喪,又沒有兵器沒有軍裝,加之領頭的木隊長被丁廣廢掉了,威脅其實已經不大,他這麽安排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吳堅在一旁補充道:“感念城主大人的恩德,連山城百姓全都願意追隨大人撤離,七百多百姓加上一千守軍,我們俘虜的叛軍士兵也差不多剛好是這麽多,可謂是天意,大人真是英明。”


    這一通馬屁拍下來,饒是丁廣還有些心神不寧,但也頗有點飄飄然了,畢竟自己還沒有機會經受過糖衣炮彈的轟擊啊。


    現在初嚐過後,感覺很是奇妙,糖衣炮彈的滋味竟然挺不錯的,難怪有人那麽醉心名利,實在是這種成就感太幸福了。


    丁廣正傻笑著看著一眾百姓,突然覺得有人碰自己,轉頭過來見是吳華,丁廣剛要說話,吳華低聲道:“廣哥你先把口水擦一擦,然後怎麽辦你得快下命令,我們時間有限。”


    丁廣聞言老臉一紅,一摸嘴角全是黏糊糊的唾液,丁廣忙不迭的用衣袖抹去,然後挺直了腰板想要訓幾句話,但張開口以後腦子裏的台詞忘得幹幹淨淨,於是隻好閉嘴。


    剛閉上嘴又覺得來了靈感,應該能說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詞句出來。


    待得丁廣再欲開口,腦中還是一片空白,丁廣不由得呆立當場。


    耿憨三人見丁廣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不知道他又在演什麽啞劇,難道是被連山城百姓的忠誠給感動了?


    丁廣急得快快哭出來了,怎麽就這麽沒出息,當著一大幫觀眾緊張到說不出話來,自己除暴安良的勇氣哪裏去了?自己運籌帷幄的機智哪裏去了?自己氣定神閑的形象哪裏去了?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這時,廣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一眾百姓和士兵都滿臉興奮的看著丁廣,這位城主大人可跟以前的官員大不相同,敏於行而訥於言,比那些誇誇其談的官油子好到哪裏去了。


    這陣掌聲倒是幫丁廣解了圍,他終於緩過神來,右手高高舉起,待掌聲一聽,他用力一揮手,命道:“出發!”這一下氣勢如虹,頗有上將之風。


    吳華雙眼放光,讚道:“真是無聲勝有聲,這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演講,廣哥太有才了,我得好好跟廣哥你學著點。”耿憨和張藥師聞言都是由衷的點了點頭。


    丁廣心中苦笑,隻有他自己知道事實的真相,他哪裏是什麽被感動了,明明是見不得大場麵,緊張到忘語罷了,看來以後還是少發表即興演講為好,自己不是那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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