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一愣,什麽馬?他順著吳華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碉堡南門東南角的樹林裏有個白色的東西在動,隱隱約約的看著像是一匹馬。


    丁廣還在想是不是那殺死南門劫匪的人留下的馬,就看到吳華已經屁顛屁顛的跑到樹林邊了,丁廣大驚,可別中了埋伏啊。


    剛要提醒吳華注意,吳華已經把馬從樹林裏牽了出來,他遠遠的喊道:“廣哥,買一送一啊。”


    丁廣聞言往馬背上一瞧,隻見一個全身光溜溜的人趴在馬背上,丁廣越看越熟悉,突然想起來,這人不正是在碉堡北門被自己打殘的變態嗎?


    待得吳華走到身邊,丁廣一探那變態的鼻息,發現還活著,隻是麵如金紙,看起來很是嚇人。好家夥,這變態重傷之下在這荒郊野外呆了一天一夜都沒死,果然是變態啊。


    這變態不是交給張藥師了嗎?怎麽會被張藥師拋在這裏,張藥師又到哪裏去了?難道被人擄走了?


    丁廣冷汗涔涔而下,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出來旅個遊,先是碰到劫匪,差點被殺掉煉藥,然後又是樹精,又是道士、壯漢什麽的,自己三人看來也是危如累卵,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刺激的旅行嗎?


    丁廣心想,不行,得馬上走,立刻到雲城報案,就算自己說不清楚,但幸好還抓了一個活的,至少他可以說清楚吧。


    剛一迴頭,卻見吳華和耿憨一人蹲在一具屍體麵前,又在解衣服,又在扒死人衣服,看起來還其樂融融的樣子!


    丁廣怒不可遏,一腳把吳華踹翻在地,怒道:‘這都什麽時候,你們還想著扒死人衣服,不嫌晦氣啊!”


    吳華摸著屁股,委屈的說道:“廣哥,我們穿的跟馬戲團小醜似的,去雲城總得有件囫圇衣裳啊!”


    丁廣長歎一口氣,自己怎麽交了這兩個沒心沒肺的朋友!當下隻是一個勁的催促他們兩人快點出發,耿憨和吳華扒下三件衣服,他們也來不及穿上,隻是裹在腰間,光著膀子就動身出發了。


    走了不到一會,終於看到了路了,是一條土路,倒還算平整,看到路讓丁廣等人精神一振。


    說實話,他們三人饑腸轆轆,走到現在又是口渴得厲害,老頭家的那枚果子到底還是不頂事。


    他們巴不得早點到雲城,買點食物和飲料,不然就算不被土匪殺死,他們自己也會餓死。


    看到馬背上的變態,丁廣突然想到,自己三人跟張藥師分道揚鑣的時候,丁廣原本有些問題要問張藥師,但耿憨卻微微搖頭阻止了自己。


    於是丁廣轉頭問耿憨:“昨天張哥要走的時候,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耿憨沉吟,似乎是在整理措詞,過了一會說道:“廣哥,華子,你覺得張藥師人怎麽樣?”


    丁廣一愣,之前自己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耿憨提出後丁廣也覺得有些問題,關鍵是他說的他也是被劫持來的,這話可不可信。


    丁廣邊思考邊說道:“張藥師應該不是主犯,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我甚至覺得他也應該不是從犯,不然他何必跟我們逃出來?直接把我們殺了不是更省事?”


    吳華卻插嘴說:“我看他最起碼就是個從犯,他說他自己是被劫持來,難道他就一定說了實話了嗎?我們是隻看到了兩具屍體,可我不相信就死了兩個人,他在這裏這麽長時間,難道沒一點機會逃走嗎?”


    “別忘了,他在馬廄前命令那土匪去放藥,那土匪可是很聽話的就去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在那土匪窩裏是有一定地位的,若他真是被劫持來的,請問他的地位是怎麽來的?他若不是從犯,以他的地位,怎麽可能逃不出來?”


    吳華快人快語,可是這番分析確實不無道理,難怪他屢屢挖坑耍戲害張藥師,原來是有情緒。


    耿憨聽了也點點頭,說道:“我基本同意吳華所說的,還有一個問題,廣哥你注意過沒有,我們被這個變態追殺的時候,那變態哪一劍是刺向張哥的?我覺得,好像這變態也認識他。”


    耿憨的話對於丁廣來說,猶如醍醐灌頂,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正是在這裏。


    丁廣想起來,自己在大樹那裏的時候,被那變態刺過一劍,可當時,張藥師明明在自己的前麵,那變態為什麽偏偏舍近求遠,繞過張藥師來刺自己,如果說,在場的四人都是要被殺的話,先殺誰不是殺?


    更何況,之後的攻擊確實都沒有直接指向張藥師。


    丁廣一時想不明白,又問道:“如果說他們認識的話,為什麽張哥還要把那變態扔在荒郊野外呢?”


    耿憨答道:“我是說變態認識張哥,而張哥並不認識那變態!”


    突然吳華一指路的右前方,喊道:“你們看,那裏是不是有房子?”


    丁廣一個健步竄到吳華前麵,抬頭一看,果然是建築物,看樣子是平房。


    現在自己三人“衣冠整齊”,去那裏討口水喝,甚至討點東西吃不是正好嗎?那雲城還不知道多遠呢。


    三人連商量都沒商量,直接踏上路邊的草地,直直的走到那房子前,一看,竟然是個廟宇或者說祠堂般的小屋,破破爛爛。


    丁廣心裏那個失望啊,之前碰到一個老頭,他那屋子雖破,至少還有人居住,眼前這個小屋,一看就知道被荒廢了許久了,打眼往裏一瞧,隻覺得陰深深的。


    丁廣轉身就想走,吳華攔住,說道:“既然來了就看看,說不定有還有貢品呢?”


    丁廣是打心裏不相信這裏還會有什麽“貢品”,能在這裏找到點水就不錯了。於是三人把馬放在門口,三人進入小屋。


    這小屋年久失修,卻沒有什麽灰塵,還算幹淨,在小屋中央的平台上,樹立著一尊石像,石像不大,一米多高,穿著長袍,背著雙手,五官已經模糊,但身姿挺拔,氣勢如虹。


    丁廣仔細辨認了一下,卻沒辦法跟自己記憶中的任何英雄人物對上號,隻得放棄,關鍵是,石像前沒有任何貢品。抬眼四望,小屋的其他地方空無一物,看來是白跑一趟了。


    丁廣又去石像後麵看看,剛走到石像側邊,一個人影從石像後的陰影中竄出來,差點跟丁廣撞個滿懷,丁廣嚇得“哇哇”大叫,耿憨和吳華連忙衝過來,喊道:“見鬼了嗎?”


    待得幾人緩過神來,相互一瞧,不由得麵麵相覷,還真是見鬼了,竄出來的人居然是張藥師!


    張藥師麵色古怪,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說道:“你們真的不能放過我嗎?幹嘛非得跟著我?”


    吳華大怒:‘我們跟著你?你不是走另外一條路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是不是故意的?”


    張藥師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都是圍著那地方繞了一圈,你們是從右邊繞過來,我是從左邊繞過來,你們可以去雲城,為什麽我就不能去雲城呢?”張藥師這話把吳華頂得無話可說。


    丁廣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他示意張藥師走到石像前,問道:“張哥,我們有不少疑問,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合作愉快的份上,幫我們解解惑。”


    張藥師嘿嘿一笑,拍拍自己胸口上磨出的道道傷痕,苦笑一身說道:“我算是怕了你們了,罷了,你們知不知道現在你們很危險?”


    丁廣一聽這話,臉頓時一黑,果然是這個結果,這算是最壞的結果了。當下問道:“為什麽?”


    張藥師又是一身長歎:“你們惹到了閑雲宗啊,這可是雲城最大的一股勢力,我勸你們不要去雲城了,就算要去,也不要帶著他去!”說完對著門外馬上的那變態一指。


    丁廣趕緊問:“他是閑雲宗的人?你把他扔下了?”


    張藥師點點頭,說道:“若我估計不錯,他應該是閑雲宗裏大有來頭之人。你們拿住了他,還想在雲城呆下去嗎?”


    丁廣聽了有些躊躇,實在說,這個叫“閑雲宗”的黑色會勢力應該比較大,不然張藥師不可能怕成這樣。


    之前他匆匆離開,估計就是怕跟自己這些人摻和在一起。


    問題是,自己三人若不去雲城,很多事情根本辦不成,吃飯,喝水,買衣服,報案,打電話,坐車迴家,哪件事情都得在城裏做,難道因為怕了那個黑勢力,自己就不迴家了嗎?


    丁廣突然計上心頭,盯著張藥師“嘿嘿”一笑,張藥師條件反射似的身子一彈,警惕的看著丁廣:“你又要幹什麽?我一會就走,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


    丁廣說:‘就幫一個小忙!”


    張藥師白眼一翻:“你說什麽我也不答應,嗯,絕不答應!”


    丁廣笑嘻嘻的說道:“張哥,你聽我說完,哎,張哥,你聽我說完嘛。”


    丁廣一把拉住就要轉身離開的張藥師:“張哥,你就幫我們看著這變態,就一會,我們去雲城吃了飯就到這裏接替你,從此你走你的,我們絕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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