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成都,群仙齊聚。


    慈雲寺中,經過法元、智通等人的約請,更有許飛娘在外周旋唿友,莫說是旁門魔教中人來了許多,便是正派中人亦也是來了幾個,比如四川雲母山女昆侖石玉珠、有根禪師、諸葛英、癲道人、滄浪羽士隨心等人。


    這次的慈雲寺鬥劍雖然並無前兩次峨眉鬥劍那般聲勢浩大,能人眾多,卻是群仙殺劫的開始。


    故而,隻要是正邪兩派中應劫之人,隻要時日將至,無論是被應邀而來、還是機緣巧合而至等原因,均會動身出府,參與其中。


    法元等人正在詢問無意中所擒獲的峨眉門人神眼邱林,想要從他口中打探出峨眉派那邊的來人能手,以及現如今所居的巢穴。


    邱林生得五短身材,白臉高鼻,一雙紅眼,普通買賣人打扮,雖然被擒,依舊英姿勃勃,聽聞法元等人的詢問,立時哈哈大笑,說道:“你家大爺正是峨眉門下神眼邱林。若問本派成都人數,除了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等東海三仙之外、嵩山少室二老,還有本門以及各派劍俠,不下百位,俱在成都,卻無一定住所。早晚蕩平妖窟,為民除害。我既然被獲遭擒,殺剮聽便,何必多言?”


    其中七手夜叉龍飛和俞德的性情最為暴躁,一見邱林言語傲慢,按捺不住脾氣,便要上前動手。


    這時,眾人所處於的慈雲寺大廳內的四壁突然響起了吱吱鬼聲,隨後又起了一陣妖風。


    妖風所過之處,燭焰搖搖,變成綠色。


    眾人見狀,毛發皆豎,不知是吉是兇,俱都顧不得殺人,各把劍光法寶準備,以觀動靜。


    霎時間,大廳的地麵突然陷出了一個深坑,由坑內先現出一個栲栳大的人頭,頭發胡須絞做一團,好似亂草窩一般,一雙碧綠眼睛,四麵亂閃。


    眾人見此情景,被嚇一跳,正準備將飛劍及法寶盡數放出。


    一旁的法元、俞德已知究竟,連忙出聲,伸手攔住。


    過了一會,那人頭便現出全身。


    來人頭大身小,又矮又瘦,穿了一件綠袍,長不滿三尺,醜怪異常。


    若不是法元、俞德預先使眼色止住,眾人見了這般怪狀,幾乎笑出聲來。


    法元見這綠袍怪人從坑中出現,急忙躬身合掌,說道:“不知老祖駕到,我等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說罷,他便請那人上座。


    那綠袍怪人也並未謙遜,隻是把手一拱,便居中坐下。


    這時鬼聲已息,燭焰依舊光明。


    法元、俞德見狀,便領眾人上前,又相互介紹,說道:“這位老祖,便是百蠻山陰風洞綠袍老祖。老祖練就無邊魔術,百萬魔兵,乃是魔教中南派開山祖師。昔年在滇西,老祖與毒龍尊者鬥法,曾顯過不少的奇跡。今日降臨,絕非偶然,不知老祖有何見教?”


    綠袍老祖聞言,麵露獰笑,答道:“我自那年與毒龍尊者言歸於好,迴山之後,多年不曾出門。前些日子毒龍尊者派人給我送去一信,信中說你們又要跟峨眉派鬥法,他因為身有一樁要事,不能分身,便托我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你們與那峨眉派中人交過手了沒有?”


    他說話之時的聲音微細,如同嬰兒一般。


    法元深知此人兇惡秉性,不敢有絲毫怠慢,甚是恭敬地說道:“我等新近一二日才得聚齊,尚未與敵人見麵。多謝老祖前來相助,就煩老祖作我等領袖吧。”


    綠袍老祖點了點頭,說道:“這有何難!我這數十年來,煉就一樁法寶,名叫百毒金蠶蠱,放將出去,如同數百萬黃蜂,遮天蓋地而來。無論何等劍仙,被金蠶蠱咬上一口,一個時辰後,必會毒發攻心而死。那峨眉派雖有能人,又有何懼?”


    眾人聞言,立時麵露大喜之色,惟獨邱林一聽,暗自心驚,隻因身體失卻自由,不能迴去報信,不由歎出了一口氣。


    綠袍老祖本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聽見歎息之聲,把目一抬,便一眼看見被捆綁在地的邱林,便開口詢問法元,這是何人。


    法元便把邱林跟蹤擒獲,正在審問之間,適逢老祖駕到,未曾發落等情說了一遍。


    他說罷,又問綠袍老祖,有何高見。


    綠袍老祖聽法元說完,倏地一笑,把口一張,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好些日未吃人心了,請我吃一碗人心湯吧。”


    法元聞言,便叫智通命人取冷水盆來,開膛取心。


    邱林知道自身並無逃脫的可能,定然會死,倒是把生死置之度外,聞言也未懼怕,把眼睜大,想看這群妖孽是如何對自身下手的。


    智通因為要表示誠心,便親自動起手來。


    他先是將冷水盆放在邱林的身旁,然後取出了一把牛耳尖刀,剛要對準邱林脅下刺去,忽然麵前一亮,一道如匹練般金光似電般疾地卷將進來。


    智通在猝不及防之下,不及抵擋,隻能連忙把身子向後,倒縱了迴去。


    在旁的眾人見狀,亦是連忙將自身的飛劍法寶亂放出來的時候,那道金光已如閃電般,飛向空中,轉瞬不見了蹤影。


    龍飛、俞德等人連忙身劍合一,追出去看的時候,隻見滿天星鬥,廟外寒林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更無一些兒蹤跡。


    再迴頭看那地上捆綁的邱林,早已不知去向,隻剩下一攤長長短短的蛟筋繩。


    幸喜來人隻是來此,救迴被擒之人,除了挨近邱林站立的知客僧了一被金光掃著了一下,把左耳削去半邊之外,餘人皆未受傷。


    眾人正在興高采烈之際,經此一番變動,銳氣大挫,越發知道峨眉派真有能手,便連俞德的子母陰魂奪命紅砂都未能損傷來人分毫,可以想見敵人的厲害。


    便都麵麵相覷,不發一言。


    綠袍老祖靜坐於寶座之上,隻是看著眾人,麵帶獰笑,用舌頭舔著嘴唇,看起來似是渾然並不在意邱林被人救走,自身沒了人心湯吃。


    而峨眉派這邊,則是在成都北辟邪村中藏身。


    他們這邊打著除惡務盡、乘機培養弟子的主意,亦也是在等著兩邊的應劫之人盡數來到。


    醉道人正在同到來的各位劍俠在雲房閑話,羅浮七仙中的萬裏飛虹佟元奇說道:“同門諸位道友俱都各隱名山,相隔數千裏,每三年前往峨眉聚首外,很少相見。這次不但同門師兄弟相聚,許多位全不在本門的前輩道友也來參加。”


    “同時那些弟子也能彼此多了一番認識,將來互相得到許多幫助,可以算得一個大盛會了。隻是相隔破寺之日不遠,嵩山二老、掌教師兄以及餐霞大師等,為什麽還不見到來呢?”


    髯仙李元化聞言,接話答道:“師兄有所不知。此次追雲叟道友,原是受了掌教師兄之托,替他在此主持一切。一來是因掌教師兄要準備最後峨眉鬥劍時的一切事務,現在東海煉寶,不能分身;二來是因這次慈雲寺妖人所邀請來的人,出類拔萃的有限,隻須二老在此,便已足夠應付。”


    “所以,這次掌教師兄不一定會來。餐霞大師就近監視許飛娘,如果這次許飛娘並不打算出麵,大師也未必前來,不過大師指派她的一個得意女弟子,名叫朱梅,前來參加,想必日內定可來到。”


    醉道人聞言,卻麵帶些許疑惑之色,向李元化問道:“餐霞大師的女弟子,怎麽會與矮叟朱老前輩同名同姓?雖說不同門戶,到底以小輩而犯前輩之諱,多少不便。餐霞大師難道就沒有想到這一層,替她將名字改換麽?”


    髯仙李元化哈哈大笑,說道:“醉道友,你在本門中可算是一個道行深厚,見聞最廣的人,怎麽你連那朱前輩同餐霞大師女弟子朱梅同名同姓的這一段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呢?”


    醉道人便問究竟,而其餘眾仙,知道的含笑不語,不知道個中詳情的,也都想聽李元化說出經過。


    李元化見狀,清了清喉嚨,用手撫了撫自身的美髯,便開口說道:“起初我也不知道,隻是在前數月之前,我奉追雲叟之命,去請餐霞大師,聽她說要派弟子朱梅參加破寺,同各位前輩劍仙以及同門師兄弟見一見麵,將來好彼此互助。”


    “我因她的弟子與朱前輩同名,便問大師何不改過?餐霞大師才把那段因果說給我聽,原來大師的女弟子朱梅與朱老前輩關係甚深,她已墜劫三次,就連拜在餐霞大師的門下,還是餐霞大師受了朱老前輩所托呢。”


    大家正要聽李元化說將下去,忽然雲房內起了一陣微風,隨後現出一個瘦小枯幹的老頭,二目神光炯炯,身上穿著一件七穿八洞的破單袍,看起來極為破舊,卻是漿洗得非常幹淨。


    來人正是“嵩山二老”之一的賽仙朔矮叟朱梅。


    朱梅站在眾人麵前,把手豎起,指著李元化說道:“李胡子,你也太不長進,專門背後談人陰私。你隻顧說得起勁,你可知道現在危機四布了麽?”


    眾人聞言大驚,連忙讓座,請問究竟。


    朱梅把手擺了擺,說道:“不用忙,一會自有人前來報告,省得我多費這番唇舌。”


    言還未了,雲房的簷前便響起一聲似是飛鳥墜地的聲息,隨後有人將簾卷起,走了進來。


    眾人見走進來的是一個男子,麵如金紙,見了諸位劍仙,未及開口說話,便已匍匐在地。


    朱梅見狀,連忙走了過去,從自身的法寶囊內取出一粒百草奪命神丹,朝那個男子的口中塞了進去。


    醉道人與李元化一見這個麵如金紙的人,便認出他正是岷山萬鬆嶺朝天觀水鏡道人的門徒神眼邱林,不知為何,竟是這樣狼狽。


    等到朱梅喂了靈丹之後,便急忙將他扶上雲床,用一碗溫水把靈丹灌了下去。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邱林的腹內咕嚕嚕響了一陣,臉上由金紫色漸漸由白而紅,這才恢複原狀,把眼睜開。


    他看見諸位劍俠在旁,便立馬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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