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富合了眼,顧鶴皋硬著頭皮道:“大帥,卑職這裏還有一事要稟報。法務署近日在核查以往涉案卷宗,已經初步理出一個頭緒。隻是,此事牽涉甚廣,不知道大帥可以給到幾分權力?”


    “什麽?”葉富挑了下眉毛,稍稍坐直身子,目光看著顧鶴皋問道:“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顧鶴皋迴答道:“卑職並非擅自越權,而是此事不僅是法務署的苦惱,也是卑職的苦惱。所謂監督,卑職以為,應當是為了讓法務署更好地運作才是。發現缺點、疑點固然重要,而發現其難處,卑職以為,也是同樣的重要。更何況,近日法務署動作起來之後,已經有數位朝鮮國的大員要員找過卑職,明裏暗裏,是要卑職動用職權,向法務署施壓。卑職以為,此事已經不得不解決了。”


    “唔,這樣~~”葉富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屋中轉了幾圈。突然迴頭問道,“都有誰啊?”


    顧鶴皋一懵,沒來得及答話。


    葉富道:“我是問你,要你動用職權,對法務署施壓的,都有誰?”


    顧鶴皋道:“人挺多的,以朝鮮國太平道觀察使阮金平的官職最高。”


    “哦,來頭不小嘛。”葉富笑了一下,“那到底是李倧的官兒大,還是阮金平的官兒大啊?”


    顧鶴皋道:“自是李倧。”


    葉富迴頭對他說道:“那你還怕什麽?他朝鮮國的實力不過爾爾。便算是我在遼東戰場上的確是大損元氣,也不至於連這個地方都壓不服。更何況,我們占著道理啊!”


    葉富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修繕民房,這是葉富親筆批準的。所需的銀兩沒有朝朝鮮國的朝廷伸過手,反而是從自己的軍庫裏麵撥出去。他花了銀子,要看到成效。可這些膽大包天的蛀蟲,卻是連他軍庫裏麵出的專款都敢動。這分明是他們理虧,葉富無論想要如何找補,李倧都不會有二話。


    李存洲道:“大帥說得自然是正理,隻是,不知李倧是否願意坐視?


    葉富擺手道:“我容讓不了他許多了!自從我等到了朝鮮國,念在占著人家的地盤,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否則,修繕民房這樣的小事,我本該下令要地方自行籌款才是!這可好,老子不朝他伸手要銀子也就算了,這些雜種,居然敢拿老子的銀子!這是什麽道理啊?有這麽辦事的嗎?這樣好啦,你們不是擔心嗎?我就幫你們一把!登龍!”


    馬登龍應聲進到屋內,葉富吩咐道:“你馬上差人,去一趟漢城,對李倧說,就說是我的意思,請他大駕光臨寒舍。就說,我這兒丟了點兒東西,要他給我主持個公道。”


    馬登龍領命而去。


    李存洲、顧鶴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葉富這分明是要拉虎皮扯大旗,強按著李倧的腦袋,讓他自己去處理這件明顯就很得罪人的案子。


    隻不過,這樣一來,險山鎮倒是可以省事了。


    諒他李倧就算是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跟葉富強什麽。到時候,還不是隻有乖乖認慫的份兒?


    “怎麽樣?滿意了吧?我跟你們講!”葉富背手踱步,對兩人說道,“這朝鮮國的官員,能用便用,若是實在不得用,也不勉強。我要的人,起碼要聽我的話。不聽話,或是聽不懂話的,趁早,就要給我弄掉他。不然怎麽辦?留著給我自己添堵不成?行了,辦事去吧!”


    漢城,景福宮。


    朝鮮國王李倧愁眉不展,唉聲歎氣。


    下屬重要謀臣站在階下,各有各的心思。


    謀臣崔鳴吉說道:“大王,險山鎮那邊已經是第三次來函催促了,若再不盡快答複,怕是會惹惱了葉帥,到時候,兵鋒直指,必釀大禍!還望大王三思!”


    李倧又何嚐是不知道葉富的脾氣?


    葉富那是武將出身,能有多好的脾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這才是武人所為!


    若是一不小心把他給惹惱了,其後果,絕非是李倧可以承擔。


    他歎口氣道:“孤王又何嚐不想早早的給葉帥一個交代?可這~~涉及的官員如此之多,又有什麽辦法呢?難不成全都不要了?這~~沒這樣的道理啊!”


    他這麽說,也是無可厚非。


    此次貪墨案,整個朝鮮八道裏麵,幾乎所有的高官都參與進去了。出事的並非是平安道而已,隻不過,平安道的確是鬧得最大的一個罷了。


    李倧也想果斷處置,但那是他統治朝鮮的全部班底,若是一夕之間盡數廢去,那他日後這個國王還要如何做啊?


    看他為難,宰相金自點開口道:“大王,其實,這件事情說出來,也不能完全怪我朝鮮一方。這事情,還不是明廷那邊搞出來的?若是葉帥有意見,大可以和明廷去溝通,何以偏偏要逼迫我等呢?朝鮮再不濟,也是大明的藩屬。您是一國之主!他呢?不過是明廷一個武將!我等禮讓於他,他卻著實不應該時時處處都想著欺壓到我們頭上才是啊!”


    他這麽一說,李倧就稍稍有些動搖了。


    的確,事情正如金自點所說的一般。


    若是平時,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去擅動葉富從軍庫裏麵撥下來的款項呢?還不是為了封典一事,明廷咄咄逼人,才搞出這樣的事端來?


    李倧問道:“明廷那邊,還是不肯鬆口嗎?”


    金自點說道:“其實,也可能並非是明廷皇帝的意思,但使節本身就代表了皇帝!我朝鮮自從您登位以來,雖然明廷也派遣使者,如之前葉帥一般,前來慰問,也承認了您登位的事實。可卻從未有過正式的封典!名不正,則言不順。自古封典,都是剛剛登位之後,就要進行的。否則,明廷不承認您的王位,您又如何能夠名正言順的坐穩這個位置呢?您知道的,我們派遣使者,多次懇求,明廷才答應派人前來主持封典儀式。自明廷至此,路上,使節已經走了整整的四個月!明知道他們一路拖遝,我們卻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他們要車馬費,我們拿什麽給他們?更何況,僅僅是車馬費,能夠滿足他們的胃口嗎?若是因為招待不周,而惹怒使節,這個,我們也是無法擔待的啊!”


    金自點此話說得雖然都是歪理邪說,但在李倧看來,卻甚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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