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是讚同的?”葉富問道。


    “是,學生是這樣想。”許高卓說道。


    葉富仰頭想了想,卻依舊是搖了搖頭,“許先生,有些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的。努爾哈赤此僚非常的奸詐狡猾!他能從一個小小馬夫走到如今的地位,絕不是偶然。我聽聞他擅長兵法,苦讀兵書,自然應該也知道離間之計!若是我這邊兒稍稍透一點兒答應的口風,怕是那邊兒就要傳出我與其私相授受的消息了。到時候,朝廷聽風就是雨,我就算是滿身是嘴,又能講清楚幾句道理?”


    聽了這話,許高卓才驚訝道:“還有這一折!卻是學生少思量了。”


    葉富道:“既然明白了,就請許先生替我走這一道吧!人我就不見了,至於後續的事情,也由許先生全權做主。需要我的大印你隻管拿,需要我簽字的拿過來給我就是。我隻要一個結果!許先生,韃子是想岔了,但我們要清楚這件事情。記住了,公理永遠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也休想在談判桌上獲得。”


    ~~


    “許大人!”


    來自南京的漢人名叫汪祿,在大明的時候不是什麽大官兒,去了後金那邊兒,雖然深受信重,但依舊不是設麽大官兒,跑跑腿、傳傳話的本事是有的,再大的能耐,可就沒有了。


    他來到險山是第二日了,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葉富,又如何能夠完成任務?


    眼看著時日再拖是拖不得了,即便他這裏拖得,可戰場上,險山軍還在給後金掣肘,阻撓後金的行動,那邊兒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下去。


    他隻得一改之前的謙恭,對著許高卓便發了火。


    “許大人!我是金國使節,理應得到優待!可葉大帥如此跋扈,想來,是不把我金國放在眼中了!”


    “哦?你說什麽?”許高卓用茶碗蓋子撇了撇茶葉末子,他說道,“金國?我沒聽錯吧?金國是什麽鬼東西?我們這兒向來隻稱韃子,沒有什麽金國。”


    汪祿頓時臉色一黑,“那看起來,就沒得談了?”


    許高卓抿了口茶,輕輕搖頭。


    汪祿道:“許大人!不管成與不成!我是金國使節,應該可以與葉大帥平等見麵!若是葉大帥說出此等話來,那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但許大人,你可以替你們大帥做主嗎?若是此次談不攏,我金國大軍轉瞬即至!到時候,再要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我勸你還是迴去跟葉大帥好生說一說利害關係,莫要自誤!”


    “哼,好個伶牙俐齒!”許高卓啪的將茶杯拍在桌上,冷笑一聲道:“可惜啊,我可不是你!你是金國養的一條狗,我卻是大帥最看中的謀臣!你說,是你的分量大,還是我的分量大?大帥可會為了一條敵國的狗,對他自己的謀臣如何嗎?莫說我今天隻是否決了你的要求,便是殺了你,又當如何?”


    汪祿瞪眼道:“你敢!”


    “你說對了!我敢!”許高卓站起身來,一甩袍袖,哼了一聲,向門外喝道,“來人呐!”


    門外,葉富總兵府的衛兵當即衝進屋內。


    許高卓一指汪祿,命令道:“將這條好狗給我拖出去砍嘍!頭顱懸起來就掛在城門上!讓金國大汗給我好好看看!下一次,可要派個會說人話的來談判,否則的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就殺一雙!”


    衛兵當然聽從許高卓的吩咐,不待汪祿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被拖著行出去好遠。


    汪祿嘶嚎道:“我是金國使節,你不能殺我!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許高卓還是不是讀書人!”


    “哼,讀書人?”許高卓冷哼一聲,獨自嘟囔道:“許某年少時曾飽讀詩書,卻奈何老天不睜眼,白白蹉跎半世!朝廷不要我,曾經的主公也不是值得輔佐的材料,如今好不容易才得遇明主。莫說是隻是替大帥砍上這一刀,便算是搭上許某的一條性命,又如何?”


    不多時,門外衛兵迴來稟報,“迴大人,汪祿已殺,是否真的要把頭顱掛在~~額~~”


    見衛兵猶豫,許高卓自然知道他在猶豫什麽。


    葉富讓他們聽從自己的吩咐,可卻應該也沒有想到,許高卓一介書生手會如此之狠。人殺了便殺了,還要把頭掛在城牆上,這顯然已經超出了衛兵的職權範圍。


    許高卓笑道:“照我說的做就是了,大帥那邊兒我這就去解釋,你不必擔心什麽。”


    自古以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許高卓這一介書生,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汪祿被殺,葉富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把人頭懸掛在城牆上,不是葉富首肯,光有許高卓的命令也不可能做到。


    因此,基本上是葉富借著許高卓手中的刀,殺死了汪祿。


    許高卓對此心知肚明,但表麵上的表示還是要做的。


    吩咐罷了,得知人頭已經掛上,許高卓便轉去了葉富的簽押房。


    簽押房內,葉富正仰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許高卓一進屋,不待馬登龍從後掩門,便已經跪倒在地。


    “大帥,學生愧對大帥!”


    葉富眼珠微微轉了轉,“什麽?”


    許高卓叩頭道:“學生擅作主張,一時義憤,斬殺來使,懸頭曝屍,怕是必定會給大帥添麻煩的。”


    葉富淡淡地哼了一聲,“罷了,許先生,且起身吧。你若是不小心做錯了事,來我這兒請罪認錯倒是情有可原。可你許先生不會!你做錯事,都是故意的。既然是故意,又何談做錯呢?想必有你的道理吧?”


    許高卓聽了葉富的話,也知道他是確實不想計較,當即一笑,起身坐了下來,對葉富說道:“早知道大帥寬宏,必定不會與學生計較。否則,學生怎敢擅作主張?”


    葉富隻挑眉一笑,問道:“說說吧,你心中是如何設想的?”


    許高卓這才解釋,“迴大帥的話,以學生之見,正如大帥所說,公理永遠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韃子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卻希求在談判桌上弄到手,自然是不可能的!別說我險山鎮如今兵強馬壯,便算是之前,卻也不會叫他白白的占了便宜去。殺他個來使又如何?難道韃酋努爾哈赤還真的敢跟咱們硬碰硬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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