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陛下為何如此說?”


    皇帝看著陸懷蒼,嚴肅地說道:“近日你仿佛泄憤般將不少官員的把柄呈到朕麵前,朕就算再不想處理,也不得不處理,朕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罪你了?”


    陸懷蒼起身跪下:“於私而言,他們確實未得罪微臣,微臣與他們極少來往,可是,於公,他們違背了為官之責,辜負了陛下的期望,殘害百姓,微臣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理應查清他們的一應罪行,以免陛下被他們蒙蔽!”


    皇帝盯著陸懷蒼,也不讓他起身,隻是默默地擺弄著棋子。


    蘇業在一旁看著陸懷蒼,上前說道:“陛下~這是武安侯送來的折子~”


    皇帝接下,隨後笑著說道:“你起來吧,不是朕說你,你的這般作為連近安都看不下去了。”


    陸懷蒼起身接過薛遠的折子,上麵字字都在指責自己急功近利、排除異己、急於求成,陸懷蒼笑著迴應皇帝:“陛下的教誨,微臣定會銘記,微臣會盡力改正自己,會穩重些。”


    皇帝笑著抬手:“坐吧!”


    陸懷蒼坐下,繼續同皇帝對弈。


    突然,一個太監跑到皇帝麵前,喊道:“陛下!您快去看看貴妃娘娘吧,娘娘~娘娘不好了!”


    皇帝猛地起身,陸懷蒼擔憂地看著太監,他認識這個太監,他是延禧宮的掌事太監安勝,陸懷蒼在皇帝身後,努力控製自己。


    皇帝衝到延禧宮,陸懷蒼緊隨其後。


    延禧宮內,蕭漣嚎啕大哭,震天的哭聲讓我所有人的心都緊緊揪在了一起。


    皇帝一步步走進床榻上的陸昕,顫抖著聲音說道:“昕兒”,他抓住了陸昕的右手,“你別嚇朕~”


    陸昕艱難地睜眼:“陛下~妾身要走了,撐不住了~隻可惜,走之前,不能再見兄長了。”


    皇帝連忙說道:“君梧在這兒,來人,快叫陸懷蒼進來!”


    陸懷蒼衝進延禧宮,看著床榻上的陸昕,一步一步走得越發沉重。


    陸昕轉頭看向陸懷蒼,眼含熱淚,皇帝給陸懷蒼讓出位置,陸懷蒼蹲到陸昕床前,說道:“昕兒,兄長來了~”


    陸昕盡力擠出笑容:“兄長~妹妹撐不住了~”


    “昕兒,咱不能放棄,太醫一定有辦法的!”


    陸昕搖頭:“沒用的,他們試了很多次,都沒用,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兄長,我走了以後,漣兒就拜托你多照顧,陛下日理萬機,難免會有些疏漏。”


    陸懷蒼哭著點頭,皇帝也轉身過去,終是沒有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陸昕看著一旁已經安靜下來的蕭漣,笑著沉睡,再也醒不過來了。


    陸懷蒼看著陸昕垂下的手臂,他的妹妹,終是去見他們的爹娘了。


    皇帝命宮婢將蕭漣抱走,陸懷蒼也踉蹌地走了出去,延禧宮內,隻剩下了皇帝和陸昕。


    皇帝坐在床邊,看著陸昕,沉默不言,他捂住自己的臉,暗自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宮內走出,吩咐宮人們準備後事。


    他看了看蕭漣,轉身便走,迴到了承乾宮,陸懷蒼抱著蕭漣,任由他在自己的懷裏大哭。


    陸懷蒼好不容易將蕭漣哄睡著,也離開了皇宮。


    接下來一段時間,便是陸貴妃的喪儀,舉國上下,不得歌舞宴飲,凡有違反者,皆下獄治罪。


    皇帝追封陸昕為孝仁皇後,封皇四子蕭漣為永王,命賢妃上官氏撫養皇四子,上官氏並無子嗣,皇帝特意選了他做皇四子的養母,也能更好地照顧皇四子。


    陸懷蒼這幾日久久將自己關在書房,他將暗探召迴,此刻她正站在書房外等候。


    孫澄進去稟報,陸懷蒼命暗探進去,他隔著屏風,對暗探冷聲說道:“我讓你保護好貴妃,你便是這般保護的嗎?人都沒了,你保護到哪兒去了!”


    暗探跪下,聲音顫抖著說道:“大人!是我失職,我每日裏小心謹慎,煎藥都小心看著,不敢離開半步,我實在是不知娘娘為何還是沒了!我願以死謝罪!”


    說罷,她便準備抹脖子自殺,卻被陸懷蒼攔下。


    陸懷蒼將她手中的劍狠狠甩到地上,喊道:“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這一切就再也不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暗探看著地上的劍,沉聲道:“大人需要我做什麽?”


    陸懷蒼沉默片刻,轉身坐下,看著暗探說道:“你如今還是宮女的身份,你繼續在皇宮待著,暗中查探,如果可以的話,入皇後宮中。”


    “是!”


    暗探離開,陸懷蒼看著她的背影,喊著孫澄,孫澄連忙進來:“大人!怎麽了!”


    陸懷蒼吩咐道:“這段時日任何人來拜訪,我都不見,就說我傷心過度,病倒在床。另外,幫我準備一輛馬車,不帶任何陸府的標識,從後門走。”


    “是!”


    孫澄下去準備,陸懷蒼從後門上了馬車,孫澄本來打算跟著陸懷蒼,卻被他阻止,陸懷蒼吩咐道:“你必須留在府裏,這樣他們才會相信我就在府中養病,你不用跟著我!”


    孫澄一臉擔心,可也是無奈,畢竟陸懷蒼說的的確沒錯,孫澄留在了陸府。


    陸懷蒼一路來到了花園寨外,顏昭也得知了陸昕薨逝的消息,她原以為陸懷蒼會把自己關在家裏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此刻他竟跑到了自己的寨子外,她命人打開寨門,陸懷蒼從馬車上走下,顏昭來到他麵前:“陸指揮使,這是來我這寨子散心了?”


    “嗯!”


    顏昭並未打算主動提起陸昕之事,而是安排陸懷蒼的住處,她吩咐寒意帶著陸懷蒼前往住處,陸懷蒼謝過顏昭後隨著寒意走了。


    此時,二當家慕楓走到顏昭身邊,看著陸懷蒼的背影道:“大當家的,這陸懷蒼為何最近這段時日頻頻來我們寨子?他不會在暗中謀算著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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