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更清楚,趙明玉嬌俏的臉瞬間繃緊了。她趙明玉,憑著一張嬌媚的臉蛋,自小被捧成了幽州城最為貌美的姑娘。如今見眾人的目光落到了旁人身上,心中一時又妒又恨又惱。


    她昂著下巴,雙數交握放在下腹似乎想做到優美。


    李嬤嬤一眼看出她心思。


    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明玉的儀態,刻板又不自然,心裏默默嗤笑不合格。


    趙明玉又哪知,一個嬤嬤暗裏將她的儀態挑剔的一無是處。


    她看著夏曉,嗓音細軟:「這位夫人,你可是周公子的娘子?」


    夏曉的眸子一閃,心想果然!


    「啊,是啊。」點了點頭,夏曉極快地瞥了眼李嬤嬤,然後扭過臉笑,「請問你有何事兒?」


    李嬤嬤嘴角一抽,默默垂下眼簾。


    沒想到,真是世子爺招來的事兒。


    趙明玉沒說話,眼神往地上的細碎花瓣上瞥了瞥,似乎在不忍。再抬眼看夏曉之時,又換了一臉的譴責之色。


    她咬著唇,言辭嚴厲:「沒什麽,隻是方才看見你在這邊偷偷毀壞園中精心栽種的名貴花草,還惡毒地撕成一瓣瓣兒,有些看不過眼。」


    惡毒?


    夏曉有點驚奇:「我隨手摘了朵花,閑來無聊撕著玩。這樣就惡毒了?」她服氣這姑娘瞎掰的能力,「姑娘,你貴姓?」


    問得突兀,趙明玉楞了下。


    彈了彈衣袖,她笑:「免貴姓趙。」


    「哦……趙姑娘。」


    夏曉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然後又作思索狀:「我記得,這別院姓王?」她牙一齜,一臉‘我就摘花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地道,「若是有人追究的話,我可以叫我相公來賠!」


    趙明玉臉一紅,氣的!


    她想著那日在花燈會上的羞辱,指甲都紮進了手心裏。狠狠地瞪著夏曉,趙明玉覺得今日不在這女人身上出個氣,她就要憋死!


    「你這婦人!當真無知!」


    趙明玉指著夏曉鼻子,嬌聲嗬斥。


    趙明玉怒紅了臉,她身後幾個姑娘趕緊安撫。其中一個立馬幫腔,張嘴就罵。動靜鬧得挺大的,叫流觴池這邊的趙明珠聽見了。趙明珠一心等心儀之人娘子過來,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麽姿色。


    等了許久,沒見著人影。


    閑著也是等,看熱鬧也是等,索性她就起身去看。


    趙明珠顯然沒想到周公子的娘子是這番容色, 難怪他看不上其他人。


    看著花叢那邊顧盼生輝的靈秀女子,趙明珠默默咬緊了銀牙。她心中不忿,自古娶妻娶賢,納妾才納色。這女人行為舉止透著蠢鈍,去別人家做客不曉得收斂脾氣又鬧出這番動靜, 定不是個良配。


    趙明珠這般安慰自己,卻仍覺得,今日的趙明玉沒那麽惹人厭了。


    花園這番動靜, 前院正與王卓說話的周斯年是不知的。


    王卓原本存了試探周斯年身份的心,想著若真是哪家勳貴公子哥兒,他也可借此機會將自家生意擴至京城。


    誰知一番話談下來,反而拿不準周斯年的身份。


    浸淫商海二十多年,王卓自認早練就一雙慧眼。旁人是不是花架子, 他一眼能看出來。這位姓周的公子說的話想的事,是有能力的商人才能想得出的。看著極有章法的年輕人,他倒是心有感慨,後生可畏。


    一直到最後,王卓迷糊, 周斯年卻反從他口中嗅到了點兒想要的東西。


    世子爺衝王卓執起杯盞微微一笑,恍然間,百花齊開。


    王卓暗暗遺憾, 這般容貌沒生在女子身上太可惜。再一想, 他惦記的另一個難得一見之容色是這人的嬌妻, 他覺得更氣悶了。若這人不是勳貴出身, 那他將那小娘子搶了也不算大事。


    這般想著,王卓麵上的笑意卻爽朗依舊。


    作為東道主,自然不會隻招唿周斯年一個。又談了片刻,王卓執起了杯盞與周斯年告退。周斯年微微頷首,示意他自便。


    淺淺對飲一杯後,王卓笑著起身離去。


    等人走了,周斯年端坐在石桌旁,靜靜凝視著杯中茶水。


    四周沒甚旁人,他心中慢慢捋著方才聽得的信息。那沉靜的模樣,叫不遠處涼亭裏的人看到,免不了都要歎一句‘清雅無雙’。


    正當這時候,一個身著綠褙子的婆子,縮著手走到了他跟前。


    見人正在沉思,她不敢打擾。倒是肥碩的影子倒影在石桌上,黑乎乎地遮了一大半的光。影子一晃,惹得男人迴神,抬起眼簾看她。


    周斯年蹙眉,淡道:「何事?」


    聲音如玉石相擊,清涼悅耳。


    那婆子方才老遠看著周斯年,就已然明白了自家姑娘的心思。再一聽他開口,恨不得捂了心口:怪不得她們家姑娘見了人,死活要嫁了這個周公子。這般氣度相貌的人,誰見了都舍不下啊!


    她們家心高氣傲的姑娘啊,怕是不會放手了。


    綠褙子婆子看著清雋的男人,眼神格外的熱切。世子爺被盯得不適,垂著眼簾又問了句:「何事?有事直說。」


    那婆子聞言,張口就說她們家太太有請。


    「太太有請?」男人眉眼微皺。


    婦道人家直言請青年男賓去見,這商賈之家規矩鬆散到這般?


    那婆子見他不曾起身,以為他在惱她話沒說清楚。


    忙又俯身一禮,解釋道:「奴婢家太太,是府尹夫人。請公子過去,是為有事與公子相說。」


    又是趙府女眷。


    最近一段時日,耳邊時常聽到趙府女眷來邀。世子爺不耐,他被趙府女眷相邀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垂著眉眼,他端起手邊的杯盞表情冷淡:「本公子可記不得與你們太太相識,又何來有事相說?」


    「太太真有事相請。」楊氏還在等,婆子怕耽擱太久惹得主子發了怒,「你若不雖奴婢走一趟?」


    男人斂目輕輕吹著茶末,沒個動靜。


    那婆子見根本請不動,急了:「是貴府夫人!」


    方才她來時經過花園,正巧看到一個長得頗為打眼的陌生小婦人被一群嬌小姐圍著斥罵。想著沒見過,許是這公子的娘子便急口一說,「她好似跟幾個千金起爭執,鬧得挺大,我們太太請公子快過去看看。」


    周斯年執盞的手一頓,沒想到是夏曉出事:「出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走得急沒細聽。」


    他皺眉:「去看看。」


    周斯年沒料想這婆子會大膽謊騙,放下東西便起身了。


    婆子當即歡喜,可算請動了。


    兩人走的快,一盞茶的功夫便進了內院。


    這商賈的別院也確實沒個規矩。一路過來,路上下人們來來往往的,行事毫無章法。不過這也叫他稍稍放了心,有人在便不怕撞上惡心事兒說不清。


    那婆子領著他穿過角門,來到一處涼亭之中。


    周斯年站在涼亭外的拱橋上,看見裏麵並沒有夏曉身影,隻有一個打扮富貴的中年婦人執盞慢飲,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世子爺,當即沉下臉來。


    周斯的身影踏上拱橋,楊氏就看見了。長身玉立的青年公子哥兒,紅袍廣袖,骨子裏透出一股子難言的雅致。


    楊氏心中暗暗點頭,這公子做她女婿,她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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