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個頭顱本身,而是卞莊的心魔,終於已經被破除了。


    “拜見老爺!”


    一黑一金兩道光芒飛到武吉的麵前,顯露出其中的兩道身影。


    黑色的正是一身玄甲的天蓬元帥,渾身甲胄的卞莊依舊是往日那般英俊威猛,經曆過這一場大難之後他身上的氣質明顯了凝練許多,少了幾許浮誇,多了三分沉穩。


    而金色的身影,則是一個長鼻大耳,敞胸露懷的豬頭人,正一臉微笑地看著武吉。


    這副模樣武吉熟悉的很,不就是後世的豬八戒麽?


    “第二化身,卞莊,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這一場大難反倒是成全了你一番因果。”


    “也是多謝老爺成全。”


    第二化身不同於準聖的斬三屍之術,或許叫做第二元神更為貼切,如果不是機緣湊巧,絕非尋常人所能成就。


    卞莊破去心魔之後,將自己一分為二,前世的自己依舊是天蓬元帥,而這轉世之身則還是那豬八戒。


    是神是魔是佛,全都是自己,輕易間一個都不該拋棄,否則便是不圓滿。


    “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全憑老爺做主!”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卞莊對武吉是徹徹底底的心悅誠服,所有的事情都願意聽他安排。


    武吉心中早已對他做好了決定:


    “你這天蓬元帥,本就是北極紫薇大帝麾下的官職,如今紫薇大帝手下正缺得力人手,他又求到我這裏來,我看幹脆你就直接到他那裏去,做你的北極四聖之首,幫助紫薇大帝治軍理政。”


    “遵命!”


    卞莊本就是武將出身,真要他留在這島上整日打坐悟道,反倒是違背了他的本意,不利於他修行;


    將他派到紫薇大帝手下統領大軍,才是對他最好的安排。


    “至於你。”


    武吉手指一指那還是一派慵懶的豬八戒。


    “嘿嘿!老爺您盡管吩咐,我就是赴湯蹈火……隻要不是太難太苦,我也一定也努力做到。”


    這豬八戒的性情明顯沿襲的是卞莊原本的那一絲浮誇,隻是如今單獨放在他的身上,顯然又被放大了許多,變得嬉皮笑臉油嘴滑舌。


    “我承諾釋迦摩尼要讓你日後隨那取經人西遊取經,所以這一趟你還得走下去,同時也是為被你咬死的生生之母和同胞兄弟積德行善,好安然超度他們。”


    武吉說到這裏,就連那豬八戒都收起了笑臉,鄭重地點頭答應。


    被咬死的母豬一家的魂魄,如今還被武吉留在手中,隻等著卞莊自己來償還這段因果,從而實現自己的圓滿。


    “老爺放心。”


    豬八戒伸手接過那團怨氣深重的靈魂,將其化作一頂烏黑肮髒的僧帽直接戴在自己頭上。


    “何時西遊成功,何時摘下此帽,業力不消,此帽不淨,用我的功德渡化爾等,盼爾等早入輪迴。”


    說完,豬八戒還雙手合十,正正緊緊地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


    武吉剛要覺得欣慰,卻見豬八戒一迴頭,再度嬉皮笑臉地向他問道:


    “老爺,我可記得你曾說過,為了我曾向那如來老兒討了一尊佛陀之位,這話現在可還作數?”


    “你放心的去,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得嘞!老爺說話,老豬放心!”


    說完,豬八戒歡歡喜喜地退了出去,去找其他人玩耍去了。


    “我這就去找紫薇大帝。”


    天蓬元帥也莊重地拱拱手,向武吉告辭。


    一時之間,武吉麵前再度又徹底恢複了平靜。


    ……


    “那猴子,你今兒個是第幾次被人家一巴掌扇迴來了?就不覺得丟人嗎?”


    蓬萊島的海灘上,一個豬頭人正手裏捧著個碩大的西瓜,一邊悠哉悠哉地啃著瓜,一邊對著旁邊那一頭栽入沙子底下的猴子嘲笑道。


    “呸呸!”


    猴子一較勁,終於把頭從沙子裏拔了出來,隨口吐出一嘴巴的沙子。


    “討教道法的事情,怎麽能叫丟人?”


    “這都不叫丟人?要不要我教教你,丟人都有哪幾種丟法?”


    豬八戒笑得更歡了,張開大嘴狠狠的在西瓜上啃了一口,含在嘴裏麵一頓亂嚼,偌大的嘴巴上染上了一層鮮紅的果汁,看著尤為滑稽。


    “你這豬頭,吃你的瓜去!”


    孫猴子剛想跟他辯駁幾句,但一想到沒準待會兒他又要到倒飛迴來,一時之間嘴裏就沒有了反駁的話語,直接翻了一個筋鬥,又朝那瀛洲島飛去了。


    豬八戒咧嘴一笑,歪過頭去跟身旁的漢鍾離說道:


    “我跟你打賭,他這迴撐不了十息!”


    “我跟你賭一顆金丹,五息!”


    漢鍾離搖著手裏的扇子,正全神貫注在沙灘邊烤著蔬菜串,好好的離火之寶在他手裏,竟然淪落為煽風點火的燒烤工具,讓人看了隻覺得暴殄天物。


    “太子,你跟不跟我們賭?”


    豬八戒又迴頭去看那摩昂太子。


    摩昂太子正盤腿坐在海邊的懸崖上,專心致誌地觀察著東海的潮起潮落,借此參悟其中的道法玄機,並不理會他的勾引。


    他先天屬水,又是龍族出身,在這海濱之地參禪悟道最適合他;


    再加上他向來性格沉穩,豬八戒這種程度的引誘,根本無法動搖他的道心。


    “真是無趣!”


    豬八戒見他不上當,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撇撇嘴抱怨道。


    “呀哈!”


    正說話間,孫猴子又一頭從那遠處倒飛了迴來,又是同樣的姿勢,又是同樣的地方,撅著腚倒栽蔥地插在沙子裏。


    “四息!這迴是我贏了!”


    漢鍾離見此情形撫掌大笑,伸手就向豬八戒討要。


    豬八戒輸了賭,心情十分不爽,心裏暗暗怪這猴子不爭氣,就不能多堅持個一口氣:


    “沒有沒有,先欠著!等下迴鐵拐李煉出新的金丹,我再還給你!可惜了,太子不肯下場跟我們一起打賭,每次分金丹他總是分得最多,腰包裏麵肯定富得流油!”


    豬八戒眼饞摩昂太子的私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三天兩頭想著法兒想拖他下水,可摩昂太子愣就是不理他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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