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


    武吉不由得對著祖龍心生敬佩,於是搭手施禮,躬身致意。


    “其一,乃是那太清聖人。”


    祖龍雙目一凝,掃去臉上的懷舊之意,換上了一副冷峻的表情,朝天一指,意在三十三重天外的聖人。


    “老君!?”


    武吉萬沒想到,這祖龍第一說到的人居然是老君……


    這老君對他多有忍讓,且委以重用,武吉自然在心裏是感激萬分。不過,在閑暇時候他也沒少懷疑過老君的用心。


    天底下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護,也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


    老君對他如此優待,若是沒有別的什麽特殊的原因,武吉心裏是不信的。


    隻是老君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這讓他根本就無從懷疑得起來。


    “想當年上古時候,正是諸聖都未能成聖之時,按理來說絕不可能做到先知先覺,有今日對天機的洞察能力。但這太清聖人在當年就與我多有接觸,甚至還對我多有指點,助我度過不少難關……現在想來,確實有些可疑。”


    武吉點點頭,老君對他何嚐不也是這樣?


    “其二,時間。”


    “我剛才看了你的經曆,發現你跟我居然是同一天同一個時間穿越的,隻不過我穿越到了上古,而你則是落在了封神。這個時間恐怕有些秘密,你須得好好揣摩。”


    說罷,祖龍對武吉說了自己穿越之前的姓名和地址,以後如果武吉等到了那個時間點,可以去看看在兩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讓自己穿越至此。


    “其三,你一定要成聖!”


    “不成聖終為螻蟻,這句話說起來看似是廢話,但對你我這樣特殊的人而言,卻是尤為重要。我當年離聖人幾乎隻差半步之遙,甚至都有可能比三清還早成聖,但卻最終還是被天機硬生生編排進了殺局,從而功敗垂成!你要是想超脫這冥冥之中的命運,非得先讓自己成聖不可!”


    這一點,武吉深以為然,說白了就是要自己有足夠的法力,才能有實力去應對將來所有的一切可能。


    而這洪荒世界實力的天花板,正是聖人。


    強如祖龍當年,已經無限接近聖人的境界,結果還不是無法超脫……若想掙脫命運的束縛,恐怕還非得是聖人境界不可。


    “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


    祖龍身子往後一倚,方才還是滿臉的霸氣,仿佛還是當年激蕩三界局勢的祖龍之尊;


    這一刻,卻好像變成了個垂垂老朽,目視夕陽西下,氣若遊絲,命不久矣。


    “龍族的傳承你用不著,而且當日我已經給了你的師弟,剩下就隻有些許感悟,或許能對你的修行有所幫助。能真正幫得上你的也就是這點了,你別嫌太少就是。”


    一絲精光自祖龍心頭飛出,落在武吉的身上。


    這迴武吉便沒有顧慮太多,直接接納了他這點最後的饋贈。


    這裏麵倒是沒有什麽道法,也沒有什麽神通,隻是祖龍這一生的迴憶。


    從失意平庸的中年人,到初穿越時的意氣風發,再到一路披荊斬棘向上攀爬的修行之路,直到最後怒而爭天的豪邁與不甘……


    祖龍的這一生,極其精彩。


    按他的說法,這一輩子,值了!


    祖龍沒有遺憾,但卻還有一段戾氣未消。


    “我走後,那一絲不甘將轉化成戾氣,輪迴人間,秉持我的脾氣和性情,做一世人間的帝王,縱橫一生包吞六宇,威加海內。不如此,這段不甘無以消散。”


    武吉聽後心頭一驚,轉身人間,祖龍,並吞六宇,難道!?


    祖龍點了點頭,啞然笑道:


    “你也沒想到吧,會是那人……果然,我的命運還是在天道手裏攥著,一步也沒能超出的他謀劃。”


    “我現在倒不難過。”


    祖龍忽然哈哈大笑,他的身形一驚逐漸透明到看不太清楚臉上的表情的程度:


    “也或者我現在隻是又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依然做我的祖龍!”


    一聲長嘯,豪傑離世!


    武吉的夢境如今隻剩下一片空空蕩蕩,斯人已逝,難以追迴。


    “張一凡……”


    多麽平凡的一個名字,看起來就是個不得意的庸人,過著朝生暮死渾渾噩噩的日子,說不定哪一天就這麽離去,曆史裏沒有他的一筆,兩世之後也無有人記得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這就是祖龍穿越前的名字,如果不穿越,祖龍這一生將過得平平淡淡,無所作為。


    但命運卻給了他這麽一個機會,立下不世威名,流傳三界千萬年,人已逝而英名猶存,幸也?哀也?


    武吉牢牢將這個名字記在腦中,日後有機會定然照他的遺囑,去看個究竟。


    龍須虎跟武吉一同窩在地穴裏,看武吉睡得這麽熟的樣子本不忍心去打擾,但這時候一道紅芒從武吉體內飛出,直落向六道輪迴,轉世至中原大地西邊一處國家去了。


    “師兄!師兄!怎麽了這是!”


    龍須虎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而且看武吉還是一臉的睡相,不由得有些擔心,拿身子拱了拱身旁的武吉試圖把他叫醒。


    武吉自夢境之中醒來,再看懷裏那原本抱著的祖龍意誌,果然已經煙消雲散,不由得低聲歎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師弟,我沒有什麽事情。妖師他們還沒鬧夠,你不如也睡一覺,恐怕沒這麽快。”


    武吉感受著自東海那邊傳來的劇烈動靜,知道妖師的怒火還沒消停,於是接著閉上眼睛,繼續沉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哦。”


    龍須虎看武吉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照他的吩咐沉沉睡去。


    武吉閉上眼,祖龍給他的饋贈這便已經融入他的丹田。


    雖然這不是什麽神通妙法,但卻是祖龍的修行心得,讓武吉同樣受用無窮。


    這幾百年武吉一直困在大羅散仙想突破卻不得其法,有了祖龍的一番指點,起碼他現在就已經有了一絲突破的影子,隻要給他點時間好好打磨,大羅金仙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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