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無對錯,望鄉台邊會孟婆。”清朗的少年音幽幽的從樹林響起。


    一身青衣的劉遇之悠閑的走在林中,他身上叮叮當當掛滿了東西,身後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腰間掛著一個酒壺,脖子上掛著一枚藍色的玉墜,隱約可以看見玉墜裏麵有個黑色的東西。


    一隻鳥兒從樹枝飛躍,飛到了他的肩頭,歪著頭看著少年光滑的臉頰,突然啄了一下他的臉。


    臉上微微一痛,劉遇之笑著輕輕的揮了揮手將鳥兒趕走,並對著它溫柔的開口,“快走開,我可不是你的食物。”鳥兒有些不甘心,撲騰著翅膀在他的頭頂盤旋了一會兒,直到最後確定自己不能從這個散發著食物香味的人類身上得到什麽,它才不舍的離開。


    劉遇之開懷的笑出聲來,似乎是自言自語道:“有趣有趣,可惜有的人看不見這繁華萬千,偏偏要執著那一株清寒的幽蘭。”說著他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搖頭晃腦道:“還是喝酒好啊,醉夢一場,管那些男女情長做甚。”他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酒太香醇或者什麽原因,眼底隱約有了醉意。


    他腳步踉蹌的繼續往前走,這時一匹黑色的馬馱著一個暈迷不醒的女子走進了他的視野。女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似乎很快就要掉下馬背的樣子。讓人看著不禁把心揪了起來,生怕女子跌下馬背。


    劉遇之的醉意頓時消散,快步以一種人類不可能完成的速度衝到馬前,伸手一把將女子往下一拉,輕鬆的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而那匹馬則停在原地,並沒有走開。劉遇之等一下就會無比慶幸這匹聽話的馬沒有拋下主人獨自離開。


    “果然,漂亮的姑娘總是會遇到麻煩。”劉遇之將她平放在地上,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蛋,不禁有些感慨。


    女子很美,是那種令人驚豔,高傲至極,極其能激起別人破壞欲的美。她麵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身上披著的黑色長袍明顯是不屬於她的。


    在看到她的時候劉遇之就意識到自己惹到了麻煩,他不想惹麻煩,但是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看她沒有轉醒的跡象,劉遇之隻覺得自己一天的好心情到此為止了。他費力的取出儲物戒指裏的一套酒杯,開始小酌起來。


    深陷夢魘的花梓伊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麵無盡的火焰吞噬了自己所有的親人,血色沾染自己的雙手,所有人都在哀嚎,他們在質問和指責她。而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四年,讓自己無比信任的男人卻冷笑著將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髒。


    “不!”花梓伊滿頭大汗,她猛然睜開雙眼,眼神驚恐,充滿了後怕。


    過了一會她注意到自己的處境,隻見周圍的一切全變了,而王禹不知道去了哪裏,她神色茫然,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唯一的人。


    那個一身青衣的陌生男子在不遠處席地而坐,他麵前的草地上擺著一壺酒和一個酒杯。像是來郊遊一般。他見她醒了,也不著急問什麽,而是不慌不忙的飲了一杯酒,一臉滿足的喟歎一聲,“好酒!”然後才去看花梓伊,不冷不熱的問道:“你終於醒了啊,感覺如何?能走路嗎?”


    心底漸漸升起不安的感覺,眼前的一切出乎了花梓伊的意料,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劉遇之問,“你是誰?這裏是哪裏?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去了哪裏?”


    劉遇之摸了下腦袋,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的問題好多啊。我就是一個名不經傳的釀酒師,我發現你時,你倒在馬背上昏迷不醒,怕你會出什麽意外,便好心救了你,我見到你時候你身邊沒有任何人。你若是無事,那我就先走了啊。我還要趕著去參加水寒城的品酒大會呢。”


    他一邊迴答一邊收拾著草地上的酒杯,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捧著稀世珍寶。倒是有些忽略了身旁的美人。


    抓緊披在身上的黑袍,見他不像說謊,花梓伊真誠的道了謝,並問道“還請公子告知此地是何處,距離幽林穀有多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王禹去了哪裏,她一定要迴去調查清楚。


    希望自己的夢不要成真。


    “幽林穀?我前幾天剛路過那裏,那裏沒什麽好看的,整座山穀都被一場大火給燒了,隻剩下一片廢墟。我勸你不要去了,那邊還有官兵把守,像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劉遇之將東西收好,並沒有將目光放在花梓伊的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花梓伊聽了這個消息,渾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重複他的話,“都被燒毀了?”就和夢中的場景一樣,原來那些不是夢,而是預言,那麽王禹他……她不敢深想,可是事實證明,就是他背叛了自己。


    劉遇之聳了聳肩,不明所以,“是啊,裏麵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了。”


    花梓伊神情呆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漏了一個洞,冷風唿唿的在裏麵吹,沒有溫暖,不論什麽東西都無法將它填滿。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卻沒有眼淚落下來。


    成為了大祭司之後,她就沒有哭過,如今,她現在卻哭不出來了。


    她已經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了。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迴巫族,是不是就不會被人發現巫族的行蹤了。如果不是她如此信任那個人,是不是巫族就不會遭受橫禍。


    她就應該被困在冰冷的房間裏麵直到死亡,何苦害了一整個巫族。


    她曾經預測過巫族會有如此命運,可是她一隻堅信自己的妹妹花溪害了巫族,所以才不喜歡這個妹妹,可是沒想到害了整個巫族的是自己!


    好恨啊……她恨自己,恨王禹,恨整個軒轅皇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幽閣忘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碗涼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碗涼粥並收藏幽閣忘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