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造廠的事,之前一直都是耿護衛負責,那些工匠不可能如此馬虎草率,更不可能出一整批貨物都是殘次品!


    之前在耿護衛手下幹活的時候,林不浪也時常來鑄造廠跑過腿,對於鑄造廠內裏的黑幕林不浪還是略知一二的。


    正常情況下,鑄造廠負責整個雜役峰的工具、武器供應,每次鍛造都需要做好賬目,從倉庫取鐵礦石多少,做工具多少個,武器多少個,數目上自然是無法作假,但質量上卻可以。


    因此,幾乎每一批出去的貨物,都有一兩個是殘次品,喪心病狂的時候甚至敢做到四五個殘次品!


    這中間剩下來的一點點礦石,要麽秘密賣給緊缺礦石的其他雜役峰,要麽偷偷打造成匕首、指虎這種小玩意兒。


    在雜役峰上,雜役不能持有武器雖然是明麵上規定,但誰不想有一點東西防身呢?


    畢竟環境越混亂,人對武力、武器的需求就越旺盛!


    而擁有武器的人越多,人為了自保,對武器的需求也會越強烈!


    就憑借著這一點,一柄粗造小小的匕首,能賣上足足五十雜役幣!


    而一個比匕首更好隱藏的指虎,則能賣上八十甚至一百雜役幣!


    隨便打造一個武器,便能盤剝掉一個雜役的幾個月甚至半年的勞動成果!


    鑄造廠,就是如此之的暴利!


    就這麽黑心的生意,打造出來的武器,卻還時常供不應求!


    為什麽?因為這玩意兒在雜役峰,是“剛需”!


    這樣的一套運作體係早就成熟,不隻是他們幺幺九雜役峰這麽幹,所有的雜役峰都這麽幹。


    耿護衛他們,也是向別的雜役峰學習來的“先進經驗”!


    因此,每次送出去的工具,都有一兩件次品,這就是護衛圈內不成文的規定,大家最後報個自然損耗,而耿護衛打鐵賣錢之後,又會拿一部分分紅出去,分給其他護衛。


    如此一來,整個環節形成閉環,所有人都能從中得利,唯有雜役用著劣質的工具,費錢費力倒大黴!


    看著眼前整整一筐的殘次品,林不浪心中沒來由地一涼,知道這是宮護衛動手了!


    宮護衛在雜役峰混這麽多年,自然不是善茬,更不會缺乏對付林不浪的手段。


    眼前一筐的工具中,有鋤頭有鏟子,有鎬子有斧頭,顯然是臨時湊出來的一筐。


    而有的工具上,還蒙了厚厚的一層灰,木柄都已經腐朽了的也不在少數!


    就算明知對方是故意栽贓,但那又如何?


    如此之多的殘次品在,真要捅上去了,耿護衛已死,這個黑鍋隻能找林不浪來背!


    宮護衛他們再一拱火,說不定鑄造廠都會要拱手讓人。


    “怎麽迴事?”


    林不浪拄著拐杖,緩步走上去,冷聲喝問。


    那幾個前來找事的雜役一看正主來了,頓時彎腰。


    “林隊長好,這鑄造廠也不知道是誰負責的,居然弄出了這麽多殘次品在這裏以次充好,這要是耽擱我們各個班組兄弟的生產活動,這個責任我們可擔不起。”


    “因此,我們隻能硬著頭皮來討要個說法了!”


    那個雜役雖然弓著腰低著頭,可臉上卻是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樣,滿臉褶子,還以為林不浪沒看見呢!


    另外一邊,鑄造廠的負責人也是一臉慌張,連忙撲通一聲跪下!


    “大人!饒命啊大人!這事兒我完全不知情啊!我們鑄造廠每天起早貪黑,兢兢業業,根本不敢有半分這種歪念頭!”


    “這一堆殘次品,肯定是他們從別的地方弄來的,這就是明擺著汙蔑!大人明察啊!”


    眼下這兩撥人,全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左一右踢皮球,就盼著自己接盤是吧!


    好,這麽玩兒是吧!


    我也會!


    “噌!”


    林不浪直接抽出腰間的護衛佩刀,往那鑄造廠負責人的脖子上一架。


    “混賬玩意兒,人家都找上門了還敢給我推脫,我這就砍了你這豬腦袋!”


    那鑄造廠的負責人也是雜役,不過之前是耿護衛的狗腿之一,自然是認識林不浪的!


    剛才給林不浪打著官腔,那是在演戲呢!一看林不浪要動真格了,頓時嚇得雙腿一抖!


    “林隊長!隊長!隊長!你饒了我吧,以前你來鑄造廠的時候,我也沒苛待過你吧?看來以往的情麵上……”


    情麵?嗬嗬!你是沒苛待過我,那是因為你壓根兒就沒空理我!


    “如此說來,那你就是知罪了?”


    林不浪冷冷一笑。


    那鑄造廠的負責人頓時一愣,什麽?怎麽自己就知罪了?自己就是求了個饒……


    操!中套了!


    “不……”


    “哢!”


    林不浪根本不會給那家夥任何辯解空間,手中護衛佩刀一揮!


    直接手起刀落!


    那家夥的人頭,就如同一顆圓溜溜的西瓜一樣,直接滾到林不浪腳下!


    “他剛才說什麽,你們也聽到了!”


    “此人大逆,私吞鐵礦,中飽私囊,被我發現後情急求饒,我不念舊情立刻將其斬殺!”


    “拿著這顆人頭迴去交差吧!”


    林不浪腳下一動,像是踢皮球一樣地將那還滿臉驚懼的人頭踢飛,正落入那幾個來找茬的雜役麵前。


    那幾個雜役頓時麵麵相覷!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怎麽?你們沒聽清楚?要不我幫你們把腦袋割下來,丟到河裏洗洗耳朵?”


    林不浪臉色頓時一寒!


    “這……林隊長,就這樣,我們怕是交不了差啊!”


    “對啊,隻是殺了個人,無憑無據的……”


    林不浪微微一笑。


    “無憑無據,好,迴去告訴你家主子,不要逼我撕破臉皮。”


    “耿護衛那本賬簿,可就在我手裏,那些陳年往事要是牽扯出來,誰都好過不了!”


    說罷,林不浪掀開衣服,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金腰帶。


    “讓他們自個兒抱著這顆腦袋想想,我有金腰帶,他們有什麽?”


    那幾個雜役頓時臉色大變,一個個隻能畏畏縮縮地抱著那顆腦袋,迴去複命去了!


    唿!


    看到那幾個雜役逃走,林不浪暗暗鬆了一口氣,什麽狗屁賬本,林不浪根本沒有!他就是在純純瞎掰!


    可林不浪有金腰帶,有資本上這個賭桌,他們隻有自己狗命一條,他們敢跟林不浪賭麽?


    他們不敢!


    外麵鬧出這麽大動靜,鑄造廠的雜役們自然早就出來圍觀了,見林不浪把負責殺了,頓時一個個嚇得跟個鵪鶉似的,大氣都不敢出!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黎工呢?把黎工找過來,順帶把休班的人叫醒,我要重新選鑄造廠的負責人!”


    聽到林不浪下令,那群雜役們才如夢初醒,一個個趕緊分頭跑了出去。


    十分鍾的功夫,鑄造廠三十來號雜役全都到齊,一個個全都是打著赤膊,肌肉精壯的漢子,手裏要麽拿著鐵錘,要麽拿著半成品的武器工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幹群架呢!


    “林……林隊長!您……您有何吩咐?”


    人都到齊了,雜役人群中這才擠出來一個滿頭是汗的老頭,這人就是黎工,雜役編號七七六四。


    當然,幺幺九是沒有這麽大的雜役編號,這老頭是從別的雜役峰調來的熟練鐵匠,幫助建立鑄造廠之後,一直就留了下來。


    整個鑄造廠的鐵匠,九成都是他帶出來的,因此大家對他都很敬重,耿護衛也特許了他可以用本名,這在雜役中,算是相當大一種榮耀了。


    不過,之前林不浪還是個小雜役的時候,曾想過入鑄造廠學門手藝,結果太笨又瘸腿,被黎工給趕了出去。


    剛才林不浪才剁了負責人,眼下這老頭估計心裏七上八下,就怕林不浪心中記恨,再把他給剁了!


    “別緊張!”


    林不浪笑著拍了拍那老頭的肩膀:“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以後這鑄造廠我想交給你管,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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