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是一神仙,瞧的淨是柯娜多姿的瑤池仙子,一般庸脂俗粉哪能入你仙眼,草民是俗人,沒見過真正的仙女,特此來叨擾,隻為一睹傳聞中的天仙姿容。”他謅媚的吹捧。


    好聽話人人愛聽,即使貴為王爺亦然,長袖善舞的上官流雲向來懂得如何搔人癢處,搔得人心花怒放。


    “看來你果然是個風流種,本玉若未能讓你一償所願倒是本玉的不是了,既然你是為美人而來,本玉就成全你。”讓他看上一眼也無妨。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草民死也無憾了。”上官流雲黑眸一閃,掩住冷然鋭光。


    趙天鐸勾著指頭,命人將遭軟禁的人兒帶來,在這段等候空檔,他並未忘記那隻令他得之不得、恨得牙癢癢的鹽令。


    “龍一飛,你那張薄如蟬翼的紙還要留多久,本玉的耐性即將告罄。”


    龍一飛微頓,眼神不經意地飄向上官流雲。“王爺別心急,鹽令就在你玉府裏,怎麽也飛不出去。”


    “口亨!你也在等那名女子出現,怕我給的是一具死屍吧。”早知道這名女子這般好用,當初何必費盡千辛萬苦,最後仍眼睜睜看囊中之物被搶走。


    “不是怕是死屍一具,而是草民也是不得已的。”出爾反爾算什麽,他還能令人來得去不得。


    要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親爹更是當今聖上的皇叔,一句話足以定人生死。


    “哪個不得已,是你背後替你出主意的那個人嗎?”趙天鐸一語點出筒中玄機。


    龍一飛並未正麵承認。“江湖人重情重義,朋友妻無故受累,代胞妹受罪,身為俠義中人怎能塵視不理。


    “你口中的友人是誰?”居然敢與他作對,趙天鐸直接問道。


    “這……嗬……草民就不便告知了。”讓他知道了,他們還有活路嗎?


    聞言,趙天鐸怒道:“真當本玉不敢動你嗎?隻要本玉動動手指頭,你插翅也難飛。”


    龍一飛有恃無恐地揚揚手上的鹽令,“草民很怕死,若是王爺嚇著草民,草民心一慌就把鹽令撕成碎片,誰也得不到好處。”


    “你……你敢威脅本玉……”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趙天鐸惱羞成怒,氣得將座下太師椅捏出三指凹痕。


    “王爺別氣別惱,氣壞了身子多劃不來,草民這兒有明珠一製望請笑納,龍爺是魯直性子,不會說話,多有得罪之處請王爺勿見怪。”上官流雲倏地插口。


    望著色澤雪白的珍珠,趙天鐸揚起的怒意頓消。“上官家出了你這個敗家子真是家門不幸呀!不過本玉欣賞你的會做人。”


    “千金散去還複來,草民隻是不願當個守財奴。”上官流雲一派視錢財如糞土的無謂樣,一解明珠給得毫不心疼,不痛不癢地當是散財童子,財去人安樂,何必守著幾個臭錢徒增麻煩。


    就在這看似談笑風生的劍拔弩張中,一道嫋娜身影蓮步款款,在四名玉府親兵的押送下,緩緩現身在眾人麵前。


    當日的黑衣人便是府裏兵將,蒙麵好不讓人認出。


    “牡丹妹子……”哎呀!真是她,虎口拔牙的苦心總算沒白費。


    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神色略顯疲累的夏牡丹一抬眼,先看,向發出聲音的龍一飛,繼而眸光盯著另一個男子,而後垂下眸,未發一詞。


    “美呀!果真是天下絶色,嬌豔姿容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我上官流雲還是頭一迴瞧見天仙般的美姑娘吶!真是教人死了都甘願。”上官流雲一副急色鬼樣,衝上前就想摸摸美人兒柔嫩小手。


    頭一迴?夏牡丹凜然一甩手。“哪來的登徒子,敢輕薄良家婦女。”


    他欣慰地一笑,卻又裝出貪花好色的模樣。“小娘子別慌張,公子我是慕你美色而來,得以觀見花容一麵,三生有幸呀”


    她把臉一撇,露出鄙夷神情。“這兒的主人是死了嗎?怎麽任個油腔滑調的下流胚子滿嘴穢語,當這是青樓妓院嗎?”


    被說成是煙花之地,老鴇……不,是王爺不得不出麵斥責。


    “怯!二少爺,該適可而止,別再用你賊溜溜色眼瞧人,這位姑娘是本玉的座上佳賓,由不得你放肆。”沒用的色胚子,一見到美人兩眼就亮了。


    上官流雲一臉神往地抹抹嘴角。“小王爺,草民被仙女給迷住了,不如賞給草民供養花房。”


    “你想要她?”趙天鐸搓了搓下頭,故做思索。


    “等一下,她是我非帶迴去的人,你怎麽能跟我搶,我瞎了眼才結交你這種沒心少肺的朋友。”龍一飛揮著拳頭,像要揍他幾拳。


    “哎呀!龍爺,話不是這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又有言有花堪折直須折,人好美色是常有的事,我對佳人一見鍾情是出自一片真心,你怎好壞人好事,加以阻攔。”他嚷著美女難求,十足十的浪蕩子。


    “你才是無賴漢,人家早已為人婦了,你還搶什麽搶,棒打鴛鴦會遭天打雷劈。”龍一飛說罷,還煞有其事的故意用手一推,表示憤怒。


    “人生能得此紅顏是天賜良緣,月老牽的紅線,今日若不得此佳人我定會寢食難安,容顏瞧悴,為免我得之不得,英年早逝,你還是讓給我吧門他死皮賴臉地硬要搶人妻室。”


    “你是聾子呀,聽不懂人話!都說了是友人妻,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幹麽強人所難,非跟我爭……”


    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不可開交,趙天鐸雙眼一沉地大喝一聲,“夠了,你們都別吵了,吵得本玉心煩意亂,頭都疼了。”


    “王爺,草民願再送上明珠十解。”上官流雲搶著道。


    龍一飛也不甘示弱的呈上鹽令,“王爺,你不想要了嗎?”


    想著明珠十解,又看看唾手可得的鹽令,趙天鐸露出陰冷的笑。“你們想要,也得看本玉肯不肯給。”


    “王爺?”


    “王爺……”


    上官流雲與龍一飛短暫的眼神交會,心裏有了最壞的打算。


    “人,我可以讓你們其中一人帶走,不過……”趙天鐸可嗬笑得邪惡。“若要她活命,叫她的男人出麵跟我談。”


    “等等,不能喝——”


    為了逼出龍一飛背後的那個人,以及拿下他們手上的產業,趙天鐸心狠手辣地命人取來一杯毒酒,意欲逼夏牡丹飲下。


    以毒控製了她也等於掌握了她的男人,日後那人自得聽命於他,為他所用,他少掉一個威脅強大的對手,同時多了個出策獻計的得力幫手。


    誰知他的得意笑臉被上官流雲突如其來的舉動給粉碎了,什麽都搶的風流二少竟連毒酒也搶著喝,在眾人的錯愕目光下一飲而盡。


    此毒是沒有解藥的,那是一種蠱毒,需長期以血喂養,定時服下續命丹藥,趙天鐸利用它來掌控手底下人,使其不生二心,終其一生不敢背叛。


    換言之,他根本沒想過要放過龍一飛等人,甚至打算藉由這名女子來達到目的,鹽令他要,更要他們為他拚死賣命,做他魚肉百姓的走狗。


    “你……你怎麽搶著喝了?那是以蠱釀造的毒酒,沒有解藥的呀”趙天鐸氣急敗壞地大吼。


    肮裏一陣翻騰,上官流雲笑得慘溝。“既然是毒怎舍得讓美人兒飲下,一朵嬌花哪堪如此折磨。”


    “你真是瘋了,居然做出這種瘋狂的事,就不怕當個短命鬼嗎?”趙天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傻子,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百年修得一世緣,若能得美人相惜,少活十數年又如何。”上官流雲虛弱一笑,望向另一張臉色更為蒼白的如花嬌頗,眼中深情難藏。


    “你……你色欲熏心。”自毀將來。


    上官流雲咳出一口黑血,笑著攤開盛血掌心。“王爺,宮裏的凝貴妃本姓上官,是我上官家之人,她親親熱熱地喊草民一聲雲弟,這樣算來,我與王爺也算是有點關係,看在這一層關係上,人可以請草民帶走了嗎?”上官凝是二叔的嫡女,現在正得寵。


    聞言,趙天鐸兩眼眯成一條線。“你在威脅本玉嗎?”


    搬出宮裏的貴妃,無非是壓他氣焰,讓他無法隨心所欲。


    “非也、非也,是草民太想得一如花美眷,望王爺高抬貴手,收下草民的贈禮,成全美事一樁。”識相的就收下它,他也是有靠山的,小心別開罪他。


    “十斛明珠?”


    “是十斛明珠。”上官流雲嘴角一揚,微帶冷意。


    “罷了罷了,本玉也不為難你,讓你去成就一番風流佳話。”衡量一下,趙天鐸決定先專心對付龍一飛,便暫時賣上官流雲一個麵子。


    “王爺是明理之人,草民在此謝過了。”做戲做得真,他一謝完恩,立刻不正經的朝美人兒勾勾手指。“還不過來扶我,小王爺把你賞給我了,從今爾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


    心裏流著淚的夏牡丹,強忍椎心之痛不敢表現出絲毫在意,她緊咬著下唇以防自己哭出聲,粉喇唇片咬破了皮泌出血絲猶不自覺。


    “他說了就算嗎?我可是有丈夫的人,我對他情比金堅,海枯石爛也不能將我倆拆散。”聽到沒,這是我掏心掏肺的真心話。


    聽懂她話裏真意,上官流雲會心一笑。“看在我為你喝毒酒的分上,扶我一下不過分吧。”


    “你……”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不過她硬是逼了迴去。“公子之恩,來日必誌報。”


    看似甚為勉強,在趙天鐸的注視下,夏牡丹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她不敢貪快,也不能走得太急切,蓮步輕移,不情不願,一如被強迫的閨閣婦人。


    但是她的手一觸及他手臂,便死命地扣住,緊得指尖陷入他肉裏,一分也不輕放。


    雖然痛,但上官流雲心中卻是歡欣無比,從她緊握的力道上,不難察覺她的心有多痛,為了他的以身涉險而疼痛難當。


    她對他是有情的,不亞於他,患難中她才肯顯現死生契闊的真情意。


    “等一下。”


    趙天鐸忽地出聲,令人心口一緊。


    “龍一飛,你的鹽令呢。”想走可以,鹽令留下。


    吊起的心稍微一鬆,上官流雲故作不快的搶過鹽令,將它交給一旁的侍衛。


    “我連毒藥都喝了,你還舍不得一張破紙嗎?美人勝過天下財富,有美萬事足。”


    “怯!你這個叛徒、風流鬼,我要和你切袍斷義,你上官流雲從今天起不再是我龍一飛的朋友。”演戲全套,龍一飛盡責地繼續扮演誤交損發的角包表演得入木三分。


    鹽令被奪,龍一飛忿忿然地走在前頭,頭也不迴的走出玉府,一眼也沒看向走得慢的上官流雲,一副和他恩斷義絶的樣子。


    從那天起,玉府裏傳出流言,龍一飛與上官流雲因一名女子而交惡,從此分道揚浪,互不往來,不再是把酒言歡的朋友。


    而實際上,快步疾走的粗獷漢子急得快跳腳了,他走得飛快是趕忙張羅馬車,他們的計劃中並無飲毒酒這件事,措手不及的意外讓人全無防備。


    本來他們一搭一唱是為了鬆懈趙天鐸的防心,一以利誘,一以威迫,兩人互相較勁,讓生性多疑的趙天鐸不疑有他,將人帶出藏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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