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孫策戰略部署的淩統和孫元二人沒有任何勝利的快感,二人感覺前方正有一處莫大的陷阱在等著自己,但是時不我待,孫策的計劃的另一半還遠未實現,他們不得不向郡守府進發,以期取得對代縣縣郡的全麵控製。


    很顯然這招調虎離山計玩得漂亮,但是,前方戰況不明,孫策生死未卜,我們取得勝利了麽?作為誘餌的他們是否知曉這是孫策的計謀呢?還能預期地抵禦住蔡瑁大軍的進攻麽?還是被人將計就計,徹底消滅。


    淩統的眼神越發犀利,別人不相信孫策,他卻相信,在他的心目中江東隻要孫策在,周瑜在,將相和,那麽就萬無吃敗仗的理由,而占據荊州、襄樊,甚至整個天下,都是水到渠成之事。在他的心中有這麽一股火苗,點燃它的力量叫做崇拜。


    對江東猛虎的崇拜,對江東智慧之神的敬仰。


    這是淩統和孫元的不同,他的心懷更大一些,我們可以稱之為理想,他的理想遠未盡襄樊止,所以,此刻的任何困難都嚇不倒他。在他的提議之下,荊州軍分兵兩處,一處由孫元帶領清除縣郡裏的殘兵和各種威脅,自己則率領一隊軍士進行原地的休整,他們比原計劃提前了兩個時辰奪下了代縣郡,根據原計劃,他們多出一個時辰可以休整,而後的計劃則是兩麵夾擊,攻擊蔡瑁部。


    淩統部這邊已經進入了夢鄉,孫元則不敢怠慢,誰要是在這城中埋下了陷阱,那可是甕中捉鱉的節奏,這是一座陌生之城,無論是百姓還是殘餘的軍兵對自己都不會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在執行清理城側計劃時,孫元是絕對地用心,當然,執行得就有些過度,譬如那些藏匿於老百姓家中的軍士,他給出的眼神都是殺無赦…


    “將軍,前麵的一戶人家很可疑!”一個千戶侯上前朝孫元拱拱手,“這牆壁上有新鮮的血液,在我軍搜查之前,這裏曾短暫地亮過燈火!”


    “你帶一隊士兵前去,一有可疑,記住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要放過一個!”


    “諾!”


    “砼噠!”就在此刻,突然前麵一陣炮響。孫元疑惑地迴頭看了一眼,那發出炮響的方向正是淩統部所在,這是什麽情況,他們提前出發了?戰士們還未及休整完畢,這淩統是救主心切吧!想到此處,孫元搖搖頭,心道這淩老將軍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還是值得用心相交之人,至少,在維護江東軍這一層麵上,他是不折不扣的忠臣,和自己一般。孫元的目光緊緊地盯住了眼前的哪一戶農舍。


    這一戶農舍比較怪異,首先,比之周邊的農舍,它要大了許多。當然,你可以理解成是這邊的富戶。


    兩旁的參天古木搭成了高大的迎客陣仗,一些不知名的野山藤以誇張的姿態爬滿了這看上去簡陋的青磚紅瓦建築的頂部,在黎明將至未至的時候來到這裏,無論放眼何處,都有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像是這裏有一處隱藏著的天然的陣法,把所有人都困在其中。即便是滿眼溢出來的美麗的綠色,不時有鳥兒發出動聽的歌唱,整個人的心情卻是糟糕了許多。


    千戶侯已經進入這戶宅子不下半個時辰,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孫元從士兵手中接過火把,朗聲道:“老子平日最厭那裝神弄鬼之人,兒郎們,有沒有膽量隨本將軍前去解惑?”


    “敢不從命!”他身後的幾名郎將都跟了上去。


    孫元一把推開那農舍之門,這裏還真是別有洞天,數百名兵士進入了這個農舍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擠壓之感,這裏就像是一個偌大的營盤,不管來多少兵士都可以容納一般。孫元讓兵士們在外麵警戒,自己帶著幾員身手較好的郎將進入小門,入得那深院之中。


    一道水晶般的燈光驀然升起,嚇得眾人一跳。昏暗的夜色之中這道光線忽明忽暗,最終閃於無形,它就像是一個引子一般,將孫元等人往院落正中引去,孫元一腳踢開堂屋的大門,裏麵的場景著實嚇了他一跳。


    那千戶侯帶領的百餘士兵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每個人的都被五花大綁,嘴裏還塞了厚厚的棉物,一個個麵色惶恐,像是遇見鬼魅了一般。


    孫元一揮手,身後的郎將上前,解開了千戶侯身上的韁繩,他一臉惶恐,然後跪伏在地,大叫:“將軍救命!”


    “你且起來!有話慢慢說,到底是何人將你等捆縛與此!”孫元看著他那窩囊之相,麵色頓時變得不那麽好看了。


    “是是是…”這千戶侯結結巴巴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我讓他們互相捆起來的,孫將軍可有異議!”這時,內屋深處走近一個健碩的身影,此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偏偏讓人印象深刻之餘在於他那潔藍色的眼睛,這人極有威嚴地走了進來,顯得威風凜凜。


    孫元一看,連忙拱手作揖,失色道:“二公子,不知公子駕到,還請勿怪!”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東實際的掌舵人孫權,他孫元是孫氏忠犬,這忠誠自然不是給予那孫策一人,這是他看到孫權之後極其自然的一種反應,算得上是真情流露。


    “將軍平身。”孫權放緩了口氣,伸手示意:“元將軍麵色不佳,昨天沒睡好麽?”


    這話讓孫元有些鬱悶,要知道這一天一夜可謂荊州軍的生死存亡的時刻,怎麽可能睡得好!昨夜,不應該說是今日淩晨孫策計謀是否成功可關係到整個荊州,甚至天下格局的走勢,本該休息的淩統都放棄了休整的時間,自己哪裏能睡得著。


    “孫將軍?”


    這邊孫元正在思忖,卻聽到孫權有些惱火的唿喊之聲,神情一愣,不由得有些語噎。


    “不知公子為何到來,莫非江東形勢有變?”


    這孫權自然是於吉冒充,此刻也是信口撚來胡謅道:“莫有!江東臥薪嚐膽數年,已成掃蕩江左的格局。我與伯符兄長早有定計。他詐傷攪亂視線,而我乘機潛入於這代縣城中,伺機殺入縣府,打開城門,迎接我軍!”


    果然如此,原來這城門是二公子的傑作!怪不得伯符說能拿下這代縣,原來是早有部署,成竹在胸。想通了之後的孫元感覺自己心中舒暢了不少,這孫權既然已經血洗了縣府,又打開了城門,這代縣郡裏的威脅應該已經不多了吧。


    “公子,既然這代縣已經安全,是否應分兵去協助伯符一二!”孫元拱手請示道。


    “不然,某既已到代縣,所謀絕不僅於此!這代縣之後,進軍襄樊乃是一馬平川,元將軍是要做我江東開疆裂土之臣,還是墨守成規守城之犬?”


    孫元聞言,心中激越萬分,哪個良將不想攻城拔寨,成為一代名臣,他想到此處連忙躬身施禮:“自是那開疆之臣,某願為公子前驅,萬死不辭。”


    “好,孤命你單人快馬,追迴淩統大軍!這是我江東詔書,上有國太印綬!”


    “這…”聞言,孫元心中一凜,這孫權此舉莫不是要害了那孫伯符不成,可惜這江東二虎都是虎狼之輩,孫氏要打江山,也的確是一山不容二虎,管他國太印綬是真是假,這孫權是在逼自己表態啊!孫元咬了咬牙,沉聲道:“臣願追隨二公子爾!”


    這個臣字已經說明一切,於吉笑笑,從懷中掏出一記短小精致的書帛道:“若是那淩統不願意接受,你且將這書帛於他…”


    孫元麵色一變,心道莫不是要讓自己殺了那淩統,雖然自己願意做那孫權的鷹犬,但是屠殺忠臣之事他還是頗有抵觸。


    “孫將軍,既有疑惑,何不打開這書帛一觀?”


    孫權像是算到了孫元有此舉動,出言提醒道。


    孫元看了看天空,一輪明月此刻高掛於自己上方,眼看勝利在望,腳下的路卻是如此崎嶇難行,要做一個左右逢源之人真是艱難,覺得自己有些腳步漂浮,思維混亂,他猛然睜大了眼睛,猶豫著打開了書帛,那竟然是一封周瑜的手書,大意就是讓淩統以二公子為主,遵循他的將令。


    孫權和周瑜聯手了,那麽孫策的機會可想而知…孫元再不猶豫,一揮手,長刀從身後的幾員郎將的頸項出劃過,鮮血飛濺,身首異處,這是有去無迴的一刀,這是孫元的投名狀。


    於吉滿意地一笑,江東征伐天下的行動從剿滅孫策這一刻真正開始了…


    代縣的追兵已至,此刻殺聲震天,整個荊州軍團是一片混亂,在連殺了幾十個亂竄的兵士之後,整個荊州軍才穩定下來。


    此刻,孫策身邊除了劉鑲之外尚有副將程普,這是孫策唯一可以指望的幫手。他是江東軍的元老,跟隨孫策打了十年天下的老兵,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是孫策所倚重的大將。


    與追至的黃忠兵相對峙,一時之間黃忠沒有下達任何進擊的命令,荊州軍也像是落葉生根了似的在原地駐紮,動也不動,雙方的動作、表情仿佛都在這場綿綿夜雨之中凝固了。


    副將劉鑲是荊州軍的指揮,他雖然知道孫策詐死的消息,但是根據曹操的指令,故意對手下兵士隱瞞了這一事實,使得整個荊州軍士氣十分低落。須知在這樣的亂世,時常戰敗,老是在換主公,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即便同是一軍戰士,也有心腹和邊緣之分,像荊州軍這種本來就被江東軍嫡係壓過一頭的部隊而言,此時心情之糟糕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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