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麽說。”


    “沒說就不是這個意思?”厲铖野眼神冷盯著她,“你這人說話,還挺會陰陽怪氣,一天天指桑罵槐。”


    穆鳶一萬個不理解。


    到底誰說話陰陽怪氣,他自己難道不知道?


    居然說她陰陽怪氣。


    “夢涵也約過我周末去泡溫泉。”穆鳶看著男人說,“我當時拒絕她了。”


    “拒絕她了,就不好跟我去?”


    “是有點。”穆鳶硬著頭皮,眉眼輕彎,朝他諂媚笑了笑,“下次再去可以嗎?”


    “不可以。”


    “……”她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變臉你倒是快。”厲铖野瞧她那樣,無情吐槽,而後又說,“過來。”


    穆鳶沉默著往他那邊挪了挪。


    雖然厲铖野某些話說得太過直白的時候,穆鳶難免害羞,但大部分時候,她都不是個扭捏的人。


    加之可能是這兩個星期做得比較多,兩人在床上的相處逐漸趨於自然。


    厲铖野也比之前習慣了她的存在。


    畢竟晚上睡覺不老實,動來動去,他想忽視都難。


    距離一靠近,身體炙熱相互吸引,曖昧的氣氛漸漸在四周蔓延開來。


    “今晚能不能,不要那麽久?”


    穆鳶身子靠近,抬眸望著靠在床頭的男人,小心翼翼商量。


    男人視線睨著她,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穆鳶整個人躲在被子裏。


    露出個腦袋,精致白皙的小臉,因為說著懇求的話,眉宇間微微蹙著,一股子嬌惹模樣。


    叫人耐不住多想。


    厲铖野眉梢微挑,眼底藏著興致,他掌心穿過穆鳶散落在枕頭上長發,一股子野蠻冷痞的氣息撲麵而來。


    穆鳶心口加速,稍微有些緊張。


    “老子也沒做多久吧?”厲铖野看著她,嘴角帶著惡劣的笑。


    “我前兩天查了資料,太重太久,反而會降低懷孕概率,因為你一直克製著,會影響那啥的質量。”穆鳶一本正經,很認真地說道。


    厲铖野頓時氣笑出聲。


    “穆鳶,你一個女孩子,要不要臉?這種話題你也敢說出口。還專門查資料,怎麽,離婚了你要去應聘男科醫生?”


    “……”


    穆鳶很服氣他這不正經,且說話夾槍帶棒的樣子。


    “資料這麽說,我也是想著能早點完成,奶奶那邊也好交代。”穆鳶小聲說。


    “早點完成,你就可以當甩手掌櫃,是這意思?”厲铖野語氣嗆人。


    穆鳶不再說話。


    她懶得再說。


    他們兩個人之間,難道就她不想糾纏嗎?他明明也不喜歡自己,巴不得她早點離開。


    偏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少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老子,你自己心裏想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厲铖野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穆鳶不由得眉頭皺起:“你總說我,那你自己呢?”


    “我怎麽了?”厲铖野一副傲然語氣,“你自己什麽身份嫁進來,就好好掂量自己的重量。別人不待見你的時候,多想想自己身問題。”


    穆鳶別開目光,翻了個身:“我才不要想,你愛怎麽樣就怎樣,愛待見就待見,不愛就算了。”


    身份高又如何,身份低又如何。


    她才不要陷入卑躬屈膝的權力者遊戲。


    她往一邊挪了挪身子,用被將自己裹好,蜷縮著,閉上眼睛自顧自睡覺。


    “正事還沒做,睡什麽?”身後傳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


    穆鳶沒有動,男人冷盯著她的背影:“轉過來。”


    “累了,不想做。”穆鳶直接說。


    “你說不想就不想?”


    “嗯。”


    “……”


    “老子給你買包又買珠寶,你就這個態度?”


    穆鳶依舊閉著眼睛:“你可以收迴去。”


    厲铖野一下火上來了,他伸手掰過穆鳶肩膀,把她摁在身下:“說幾句你就要死不活的?車上說謝謝,現在又擺譜,你變臉還真快啊!”


    “到底誰變臉快?”穆鳶直視他的眼睛,“不講道理的人難道是我?”


    “不是你是誰?”厲铖野理直氣壯。


    兩個八字不合的人,吵起來好似不需要任何催化劑,上一秒還能好好說話,下一秒就能引燃炸藥,爭鋒相對。


    穆鳶一個好脾氣的人,都快被厲铖野不講道理的性子弄得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厲铖野壓著她肩膀的力氣很大,穆鳶被弄得有些疼。


    “放開!”穆鳶伸手推他。


    厲铖野不放,反而壓地更緊:“老子今天在老宅幫你說話,事情一解決,脾氣就上來了,乖巧也不裝了,是嗎?”


    “誰裝乖巧,我隻是在長輩麵前,保持該有的禮貌而已。誰跟你一樣,半點禮節都沒有,紈絝子弟!”


    厲铖野眼神忽然就冷了下來,戾氣浮現,他單手掐住穆鳶脖子:“怎麽?老子沒禮節,厲銘遠最有禮節,是嗎?”


    “跟你大哥有什麽關係?”穆鳶不懂。


    “這個家裏,誰不知道厲銘遠最孝順,最有禮節,人人都誇,實則表麵儒雅,內裏陰險,清高得要死,也就你們這些人覺得他哪哪都好!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都成植物人了,也比老子好!”


    厲铖野似乎很生氣,紅著眼睛,掌心逐漸用力。


    窒息感傳來,穆鳶心頭一震,趕忙伸手拍他:“鬆開,厲铖野,你要掐死我嗎……”


    厲铖野像是失去理智,眼底越來越紅。


    穆鳶費力掙紮間,男人收了力氣,她才掙紮開。


    她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慌亂坐起身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厲铖野跪坐在床上,唿吸沉重,眼眶濕潤赤紅,惡狠狠盯著她。


    厲铖野和厲銘遠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讓他忌諱成這樣?


    四目相對,周遭冷寂。


    空氣仿佛在刹那間凝固。


    穆鳶靠在床頭,蹙著眉頭:“你,你還好嗎?”


    “我沒提厲銘遠,是你自己提的……”看他紅著眼睛不說話,穆鳶鼓起勇氣,保持冷靜,繼續溝通。


    厲铖野深吸口氣,下床離開,去了書房,在抽屜裏找了顆藥吃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煙。


    穆鳶在床上愣了好一會,本來很困的,這麽一折騰,她腦子亂麻麻的,半點困意都沒有。


    看著放在床頭的包包和項鏈,穆鳶想著他剛剛失控的模樣,心裏複雜,想了想,她給趙昆打了個電話。


    簡單把事情說了下,趙昆那邊應聲說立馬過來。


    書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厲铖野以為是穆鳶,直接衝著門大吼:“滾去睡你的覺!”


    趙昆在門外小心翼翼道:“铖哥,是我。”


    裏麵過了好一會才應聲:“進。”


    趙昆推門進去,厲铖野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正在抽煙。


    “什麽事?”厲铖野不耐煩地問。


    “穆小姐跟我打電話,說你狀況不太好,有點擔心,讓我過來看看。”


    厲铖野冷嗬一聲:“媽的,她滿腦子就隻有生孩子一件事,還擔心我?虛偽。”


    “等一下。”厲铖野忽然想到什麽,他抬眸看向站在麵前的趙昆,眼神如閻王,聲音如南極寒冰,“她又給你打電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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