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像馬老師那樣?”


    我問了一句。


    “肯定啊,你的體量越來越大了,就必須得受控製啊,要不然誰能安心?萬一你投敵,或者被國外資本滲透了怎麽辦?所以歐陽鵬這個人就很聰明啊,他有老胡這個靠山,沒人能動他。相反,你如果跟他作對,就等於是跟上層作對了懂嗎?就好比這次五礦集團,人家為什麽能動他?老胡沒點頭的話,他們會嗎?”


    盛文慢條斯理的跟我解釋說道。


    我聽著,逐漸也明白了一些裏麵的潛規則,想要明哲保身,要麽融入進去這個圈子,要麽就舍財保命。


    “礦產畢竟是資源行業,遲早有挖完的一天,而且上頭對這個限製又多。我說句難聽的,萬一哪天人家給你搞個安全事故,死幾十條人命,你這個董事長都得進去蹲監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人家要搞你,很容易的。”盛文提醒說道。


    他說這話,我是深有體會的。


    上次金湖工地那邊就是有個工人出事,整得我們很狼狽。


    我想了想,問道:“哥,那你給我支支招唄。”


    “說實話,我不太看好你在春市的前景,而且哪怕你要繼續跟歐陽鵬鬥,也要產業多元化,往黑市挪挪吧。俗話說得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嘛,往黑市發展,也給自己多條退路。而且,有我在,咱們幹點啥都能賺錢。”


    “黑市那邊有啥產業嗎?”


    我問道。


    盛文自信的說著:“嗬嗬,對於沒錢,沒人脈的人來說,肯定沒產業啊。但跟著我,你還怕掙不著錢嗎?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合夥弄點買賣?”


    我心裏沒底,開玩笑的說道:“哥,我怎麽感覺你像是搞傳銷的?”


    “滾犢子!”


    盛文笑罵了一句,道:“有踏馬哪家傳銷的,能開著8字打頭的車來跟你在這兒扯淡啊?我是真覺得跟你處得不錯,一般人我還懶得帶他玩呢。反正你自己考慮考慮吧,最近這段時間,我還在黑市,但過段時間,我就保不準了啊。”


    我點頭,認真的說道:“行,我記下了。等我手裏頭這點事忙完,我立馬飛過去找你。”


    “妥了,來黑市,我招待,保證讓你過上當皇帝的日子!”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高低也得跑一趟。”


    “哈哈!”


    聊完後,盛文就走了。


    他這個人,平時看著挺低調的,但給他開車的那個司機,我注意到不一般,至少是部隊出身的。


    私底下,盛文就沒那麽多講究了,就跟普通的哥們一樣。


    說到底,大家皆是凡人,隻是身份地位上的差異,自己無形中施加了一些光環而已。


    當然,這並不影響盛文的背景。


    ...


    另一邊,一處叫萬田生態園的山上,一個穿著中山裝,五十多歲的男人和歐陽鵬並肩站在樹下。


    兩人看著遠方的水庫,似乎頗有感慨。


    中山裝男人手裏還扶著一把鋤頭,地上剛鬆的土,一顆樹苗剛栽上去。


    從外表上看,沒什麽特別的,但實際上,隔著十幾米遠,早就有人疏散了四周來露營的群眾,而且警戒很嚴。


    “怎麽突然想著來種樹了呢?想當農民啊?”歐陽鵬笑著問了一句。


    中山裝看了他一眼,感歎說道:“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再說了,種地有什麽不好,當年劉皇叔還種過菜園子呢。現在的大環境啊,人心太浮躁,耐不住性子。”


    歐陽鵬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在點我呢?哈哈,我知道,文聰這次的事兒沒有辦好,他也付出了代價,自己進去了。唉,這孩子啊,就是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啊。”


    “不是這事兒,你知道嗎?老段最近在會上,一直對我有很大的意見,他兒子的事情,影響還是挺大的。”


    “這事兒怪我沒處理好,有辦法化解嗎?”


    “兒子都沒了,你說怎麽化解?”


    中山裝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老段的這個坎,肯定是過不去了,他上麵也有人。春市這塊兒,現在不比當年了,一個老段,一個老徐,我也經常受到掣肘。所以你做事,還是要低調一些,都到這個層麵了,自己沒必要出麵。”


    “我知道,但這個吳前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他最近跟黑市的盛家人勾搭上了。我是怕啊,再不動手,他要一飛衝天了。”歐陽鵬說道。


    “盛家?他摻和這事兒幹什麽?”


    中山裝皺眉問道。


    “誰知道呢,盛文在春市待了五天,一直都是吳前招待的。兩人私底下聊過一些什麽,沒人知道。而且老胡啊,還有個事,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說。”


    中山裝,正是老胡。


    春市的一把手!


    老胡問了一句:“啥事兒啊?”


    歐陽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當年白月光的那個事!”


    “.....”


    一聽這話,老胡頓時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頭,盯著歐陽鵬問道:“那事兒都過去多少年了?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嗎?”


    “不知道!”


    歐陽鵬搖了搖頭,說道:“吳前手底下有兩個人,一個叫張開陽,你應該聽說過的,另外一個叫陳海的。他們最近去了書欣的老家,好像在調查什麽。我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搞來的消息,莫名其妙的去調查書欣,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為了當年的事情?”


    “肯定是了!”


    老胡頓時神情緊張了起來,嘴唇都有些哆嗦,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吳前,真是給他臉了!你準備怎麽做?”


    “嗬嗬,你也別慌,當年的事情處理得很幹淨,基本上知道點書欣過去的,都被我處理掉了,沒有尾巴。他們調查,也是白跑,什麽都查不出來的。”


    歐陽鵬卻道:“我現在就是擔心啊,咱們三個,會不會有人出賣了我們。”


    “你是說韓老魔?”


    老胡剛剛輕鬆的神情,再次緊繃了起來,琢磨著,說道:“應該不會吧,這些年,沒我在位的話,韓老魔不知道被槍斃多少次了。我如果出事了,他能有什麽好處?”


    歐陽鵬感歎著,說道:“人心隔肚皮啊,我也不敢說百分百是韓老魔那邊出了問題,但這些年,我在商場,你在官場,我們都是在明麵上風光的,他隻能躲在暗處,有沒有心裏不平衡,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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