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通黑驚鳴,星光璀璨如珠,浪潮奫潫灪滃,人群接踵而至。他們前來欣賞此番蔚為壯觀之景色,可惟有喧嘩鼎沸之聲令人厭倦窒息。”楚子煜環望著四周的遊人前來目睹錢塘江大潮盛大的景象那一幕後,不禁地由衷的感慨道。


    戚繼光聽到後,不由自主地也湊身過來,看向由衷感慨的楚子煜,說道:“楚老弟啊,好一句‘夜幕通黑驚鳴,星光璀璨如珠,浪潮奫潫灪滃,人群接踵而至。’,你這些讚歎之詞讓為兄不由得更加覺得你的詩詞歌賦比我的領悟本領還要高得不能太高了。咱們兄弟倆已經認識一年了,是時候彼此坦誠一些事情,不然,那也太枉費咱們的結拜之情了,對不對啊,楚老弟?”


    楚子煜撓了撓頭靦腆答道:“戚大哥所言極是,兄弟間平淡才是真,理應將各自的心事傾訴給對方,讓彼此更了解對方一些。戚大哥你說吧,你有什麽心事,小弟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嗬嗬嗬。”


    “既然如此,那就實不相瞞了,你說徐海他們會不會被淩遲處死,依我看啊,王翠翹小姐看她那情緒就明顯感覺得出來,已經對徐海他人開始上心了。”戚繼光隨即環視了一下他們的周圍沒有其他人,他微微地蹙了蹙濃眉望向楚子煜,“哼!”了一聲後,故弄玄虛道:“我今夜特意將此消息告知於小弟,就是覺得胡堂大人把徐海關押起來是身不由己似的,讓我鬱悶不解。為兄借著此時,大家還沉溺在此前此景之中,我不禁被你講的這番話吸引住了,就覺得你挺無聊的,就隨身湊了過來與你談一談此事,楚老弟,你認為呢?”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既然如此便說實話。胡部堂這些日子確實琢磨不透,我也感覺他是被誰逼成那樣,從精神狀態明顯稍退等跡象足以證明一切……我倒是覺得胡部堂是受那該死的趙文華所逼迫,胡部堂才迫不得已而為之這樣做的……”


    戚繼光細品一番,對趙文華有了新的看法:“趙大人……他這個人……確實有一點兒蹊蹺……”


    楚子煜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道:“我覺得趙文華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為人貪得無厭,秉性難移,對那些朝廷忠臣良將總看不順眼,常常陷害汙蔑他們,這種醜惡之行徑簡直令人作嘔。”


    戚繼光不屑一問道:“楚老弟啊,你說的這些也怪明理呃,你就這麽憎惡趙文華嗎?”


    “憎恨?!像趙文華這類隻為追名逐利、顧眼麵前功勳效績的奸佞之臣怎能不恨呢?難免或多或少會威脅到江山社稷,可惜我隻是一名功績很小的將領,沒有什麽通天的能力去阻止他滔天大罪之行,而且我那麽為國家效力的人,這讓我情何以堪啊?!”楚子煜聽到戚繼光這麽一問,便精神抖擻,鬥誌昂揚了起來,立即敞開心扉,仰頭高談闊論道。


    戚繼光聽到楚子煜溢於言表所說的話,品滋其味道後,淡笑道:“嗬嗬嗬,楚老弟果然有鴻鵠大誌之心啊,有這等抱負,大明的江山社稷豈能不興呀?!……現在輪到楚老弟你向為兄坦白一些事情了?”


    楚子煜迴道:“其實我……最近沒什麽心思要與楚大哥你坦白的,要說的話我已經說過了,對趙文華這個人有著十分強烈的看法,這一點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行吧,就這樣……,我不過多再問什麽了。”戚繼光道:“時候不早了,胡堂大人估計都到下麵等著咱們呢。”


    戚繼光說到胡宗憲胡部堂的時候,楚子煜隻顧談心觀潮,差點兒將正事給忘記了,“那咱們還是下去吧,不然胡堂大人真的會生氣的!”


    戚繼光道:“你說的對,趕緊走!”


    隨後,楚子煜走到半途,忽然想起來陸雍鳴和王翠翹這兩人跑哪兒去了,於是便停下他的步伐在塔梯衝愣了一下,微微地扭過頭來望向在他身後的戚繼光,不禁問道:“他們兩個人跑哪兒去了?”


    戚繼光不禁地撓了撓頭反問道:“對啊,陸雍鳴賢弟和王翠翹小姐呢?這麽長時間了,他們人到底去哪了?!”


    楚子煜不由得詫異出奇,在問戚繼光的話,沒想到戚繼光居然在反問他,同時不禁意間蹙了一下眉頭,臉頰繃得非常緊實,仿佛拉了一張驢臉般指責戚繼光。隨後,楚子煜並沒有過多說些什麽,畢竟剛剛他也在占鼇塔的圍欄周邊昂首觀潮,談心解悶,也沒完全留意陸雍鳴與王翠翹兩人的身影,與其說戚繼光的心中不在意,倒不如說是自己壓根就不在意他們兩人。


    楚子煜思考了片刻後,於是便隻聲說道:“不必在疑問下去了,相信他們就在不遠處旁等著咱們也說不準啊,找胡堂大人的同時,還說不定能找到他們兩人呢。”


    “言之有理,咱們走!”


    錢塘江外圍的彼岸之上,停滿了一輛輛車輿馬輦,同時也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仰望著天空中璀璨如星光的錢塘江。據說,錢塘江浪潮運裛奫潫,驚濤翻騰,每逢農曆八月中後旬,潮水泛湧而上,激潮澎湃,卷積的浪花朵朵在錢塘江岸畔掀起了覆堤滾滾的畫麵,在這期間內錢塘江大潮的壯觀之景最為旺盛,引得大部分的人前來圍潮觀賞。每年逢至此時,都會有大量的人群趕往這裏,想一舉欣賞曠世之景,以求慰藉之心,這裏也因此變成了觀潮勝地。


    可即便如此,朝廷不惜花費大價錢鑿路擴堤,一是為了能讓來往遊人在此地觀潮專門在渡口設立北新鈔關(鈔關通常位於商賈湊集地和市鎮店肆門攤等繁華地段,它承擔著監管商業貿易和維護市場秩序等重要職能),通過渡船而來欣賞錢塘江大潮之景的遊人收取一定量的費用之後,方可進入觀景區域一睹其景;二是為了吸引黎民百姓過來,通過觀景來緩解他們對倭寇海盜恐慌的壓抑心理,從而間接性的保護他們。


    就此這樣,長期以往下去,明朝廷不但沒有用正常的盈利手段來獲取一定的稅錢,反而在海上貿易最旺盛的時候實行了海禁政策,各海域上的商賈船隻都不能正常經營貿易,朝貢體製日益發展至今,負麵影響也致使明朝數百年的國業蕭條沒落,社稷衰敗頹廢。嘉靖帝也逐漸意識到了這一點,為了再避免以不正當的手段盈利稅錢現象的出現,特意委命胡宗憲前往錢塘江解決這一現象的問題,以表示對黎民百姓的虧欠。


    胡宗憲沒等戚繼光他們,而是事先到北新鈔關戶部分司去了,與戶部主事楊文昇相商,看看對錢塘江大潮的人員流動問題有何解決之法,“時明老哥啊,好久不見啦,別來無恙呐?”


    北新關戶部主事楊文昇從分司內緩緩地走了出來相迎胡宗憲。


    楊文昇,南直隸無錫人,字時明,號瀛洲,弘治乙卯舉人(1495年),曆仕衢州府推官、杭州府同知、南京戶部注釋主事、員外郎等職務,直至嘉靖十三年(1534年),關長楊文昇稽察北新關署舍雖已設林園亭台、軒榭廳堂,但仍覺得破舊不堪,需要撤其堂署換新。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距現在已經有二十來年,也就是說楊文昇已經在這崗位上待了二十來年了,對杭州府的海域貿易有著具體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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