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辛五郎說出的話,徐海聽後更是羞怒不已,因為辛五郎背叛了他之後,他就一直看不慣辛五郎這個為人處世的風格,聽到‘像烏龜一樣認慫了’這句話更是惱怒萬分,徐海難免齜起牙齒咬著嘴唇,沒想到辛五郎是如此的奸詐狡猾之人。烏龜這隻爬行很慢的動物,常比喻那些做事能力比較差,反應遲鈍,不知明辨是非,古板教條的人,如今看來,辛五郎所罵之人,不就是在說徐海這個大將軍嘛,讓徐海登時認清楚了辛五郎是一個利欲熏心,被權利與富貴所蒙蔽雙眼的可憐蟲而已。徐海憎恨辛五郎的同時,也不自覺地可憐辛五郎的命運是多麽的坎坷。


    有句話正所謂‘天意常常讓人無法預測和掌握,有些時候,老天爺就是要愚弄你,將你的命運綁在一群不相幹的人身上,而你隻有默默地學會承受因果。’


    徐海這樣說道:“你小子好呀,敢罵本將是烏龜,打算是不想活了是嘛,迴到沈莊後,我再好好收拾收拾你。”


    “這樣罵你是抬舉你的了,要不然的話,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刨你祖墳,讓你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辛五郎語氣平緩,神情坦然自若,沒有絲毫慌張的意思,他據傳聞所言,不管身為人族,還是禽族,一旦到了陰曹地府,就會立即送到忘川河上的那截奈何橋,此地乃是轉世投胎之地,也是百鬼幽魂即將忘記前塵往事之地,因為他們要在這裏輪迴轉世,必須要忘記前塵孽緣,忘記憂愁悲慟,方能喝下由忘川河水熬煮而成的孟婆湯。若不摒棄這些種種前塵愛恨,就無法從鬼差那兒得到一碗孟婆湯,也就無法轉世為人,隻能在此地給冥府辦差事,直至完成一定的功勳嘉賞,才可以讓你有這個機會轉世為人,否則隻能待在陰間永遠做一個孤魂野鬼,甚至於說生生世世在冥府替閻羅王做苦工。辛五郎是知道這些的,他是故意讓徐海生怨氣憎惡自己,因為辛五郎想借徐海之手給自己一個痛快。


    辛五郎自從他自己絞殺了平湖城內的百姓逃到金塘島後,他的內心也有一絲絲的傷感。


    不過這一絲絲的傷感成全了現在的自己,他來到了金塘島後,在此期間設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陷阱機關,就等著徐海的到來。辛五郎相信,徐海也不是無頭無腦的莽夫,不可能不會對此處埋下陷阱而忽略有所察覺的必要,故此通過這些陷阱機關想讓徐海更加厭惡辛五郎,這樣一來徐海會想方設法的置辛五郎於死地。


    如今看來,辛五郎被徐海捆綁在船上一動也不動彈。


    辛五郎趁這個機會,用激將法來對付徐海,借著徐海的怒氣一把將辛五郎解脫人世間,也以此洗刷了其罪過。


    徐海聽到辛五郎這般令人發指的奇恥大辱,難免會雷霆大怒,比之前罵徐海是烏龜的更加難齒之話毫不無情地說了出來,而且居然把此話上升到了家族方麵。徐海這一次比齜起牙齒咬著唇角更為怒不可遏,疑似怒發衝冠的感覺,讓徐海的怒氣久久未消,隨而怨恨按捺不啻。如果個人恩怨牽連到了家族這個大群體上,那說明“這個人”被對方已經恨到骨髓裏去了,才說得那樣如此喪盡天良之話出來的。中規中矩,但凡說出違背道德人性的一腔肺腑之言論,都會蒙受良心上的譴責,慘遭天打五雷轟之災。


    “你這個臭小子,敢詛咒我全家不得好死,這……這誰給你的這份勇氣啊,膽子不小了你!刨我祖墳呀,我可不妨告訴你吧,我祖墳上還一直沒冒青煙呢,你肯主動過來到我祖墳上刨土掃墓,這下多大的決心呀,才能如此這樣……那我還巴不得高興呢。”徐海哽咽著心中的那份對辛五郎沉積已久怨氣,透露出一種意興闌珊,讓人無法揣摩的表情,不禁地僵笑一下,以免被辛五郎有所察覺並揣摩出他的心裏所想。雖然徐海現在已經對辛五郎表示十分不滿,但還是看著辛五郎是他的原戰友,還是於心不忍,隨即客客氣氣的說道。


    “徐兄啊,徐兄,小弟我這麽說你,你居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嗎?”辛五郎的神色頗為詫異且難看,不由得一問道。


    “我還生你什麽氣呀,你都被我綁上船了,我還說你顛三倒四的,豈不是用自家的石頭砸自家的船,不是沒事找事嗎?”徐海反問道。


    “也是啊,我現在都成為了你的俘虜了,你這樣認為是在所難免的……也罷,你想殺我那就殺了我吧,反正我現在也想開了,在這世間已然沒有需要眷戀的人或事情了,我願請求你殺死我吧,給我一個痛快,來吧!”


    徐海神色自若,沒有被辛五郎尋死的話而搞得憂心忡忡的,拿不定主意,“你這是何意?!本將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地方抓到你,你就這樣不管不問事後之事,痛痛快快地離開陽間,在陰曹地府裏悠閑快活。嘖嘖,你真是想得開呀,不過吧,你往往想不利己的事情,本將偏要管你,你想死也死不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如願以償也脫人世間的痛苦的。”


    徐海與辛五郎在船上感人肺腑地說著話,而船上的另一邊,武士們還在那嘰嘰嚷嚷的嬉戲玩耍,你打我鬧的。


    晨曦已漸漸地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給這片片密林灑滿了溫暖的光芒,密林的枝條上站著寥寥幾隻青鳥,在不停地嘰嘰喳喳的叫著沒完,給周邊的花草灌木增添了別有一番滋味的樂章。


    渺渺雲霧繚繞下,遼闊的江河泛起的滾滾激流翻湧拍岸,就如同猛虎咆哮,聲音格外的震耳欲聾。江麵上行駛著一隻由竹木筱板製作而成的載船,船上的那名年輕武士劃著船槳朝河的另一岸行駛而去,在海風的吹拂下,他幹燥的臉龐上多出了幾分潤澤之氣,變得不再那麽的幹裂,而是變成了非常飽和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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