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依照楚子煜的要求進行做了。


    這個姿勢雖然有些別扭,但對於那些枯瘦虛黃的老兵可謂有著強筋鍛骨的功效,無疑是給了他們重獲新生的機會。


    就是這一個動作練習了老半天,腿腳感覺蹲麻了,有人抱怨道:“這哪是訓練呀,分明是叫咱們在學習蹲馬步啊!其中一位年輕的士兵在眾人堆中對此次訓練存有不小的疑慮。


    “這……”其他人聽到他說的這些話也覺得有道理可言,都懷有一致的看法,隻是不能當著楚子煜的麵說罷了。


    而在身前正指導著他們的楚子煜,似乎已經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喝斥道:“有誰再嘀嘀咕咕的,讓他親自給大家演示!”


    後麵的人都立刻閉上了嘴巴,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楚子煜又道:“你們給我仔細看著。別到時候,抽到哪位上來單獨做給本副將看。本副將提名時,千萬別問你不會,否則最後可就慘咯,聽明白了不明白?”


    “都……都明白了!”後麵的人看到楚子煜那對冷眸瞬間就慫了,支支吾吾地迴應道。


    楚子煜按照之前的姿勢又向他們演示了一遍。


    亥時時分,丞相王府內。


    在東倒房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古老的紫色繡花帷幔,帷幔上繡著如夢似幻的花紋,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同時,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紫色絲絨床榻,床榻上鋪著柔軟的橘黃色絲綢床單,上麵睡著的正是明朝宰相、內閣首輔——嚴嵩。


    他躺在床上,微微眯著雙眼,似乎在冥想什麽,總之讓人琢磨不透。


    從屋子裏的正中央走進了一個身披著淡紫色披風的老太太,那人正是嚴嵩之妻歐陽氏,她不失格調,緩緩地走向嚴世蕃的麵前,聲音略帶沙啞,溫和而輕柔的說通:“老頭子,天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熄燈睡覺啊!”


    嚴世蕃聽到聲音後,立馬從床上仰立起來,對她說道:“我還在想些事情呢,還不想睡。對了,你平時睡得比我還要早。今天怎麽了,睡得比我還遲,莫非有什麽心事要與我商談?”


    “嗬嗬,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也就在這裏大膽地說了。你聽我一句勸吧,千萬不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不忠不仁之事,盡早迴頭是岸,還來得及!”她諄諄告誡的說道。


    歐陽氏不想看到嚴嵩為了權力、金錢衝暈了頭腦,她希望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挽救她的丈夫。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隻能這麽做,才能維護嚴家的權威啊。”嚴嵩心想,“原諒我,我也不想這樣子的,唉……”


    “算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天已甚晚,你早些睡吧!”說完,歐陽氏拿著未完全織好的棉線衣迴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楚子煜依舊在軍械處外訓練著他的士兵。而在軍營的房間內,寧安長公主朱祿媜坐在桌旁等候他能早點訓練完迴來看她。她等啊等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楚子煜一直沒有來。她開始猴急了,在這足足等他兩個時辰了,他始終就不來見她。她心想,“這家夥肯定是不想來見自己,才故意躲避著自己。”


    她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起身走出了營帳外,尋找楚子煜。


    “楚子煜,你在哪兒?楚子煜……”


    話音剛落,她就在戰車一旁看到了楚子煜與將士們在一起閑聊著什麽。


    於是,她略微感到好奇,就尋找一處與他們離得比較近的區域,探出頭聽他們在聊些什麽。


    此時此刻,而中年老兵等人做完了蹲馬步式訓練,楚子煜又給他們熏陶了作戰時要謹慎“三不要”:一、不要慌亂。作戰前要保持冷靜和理智的頭腦;二、不要孤立。要懂得團結協作,不能一意孤行,單獨行動;三、不要掉以輕心。無論在戰場上遇到哪種情況,要學會以不變應萬變,不要因為戰局的變化或自身的優勢對敵人而掉以輕心,要時刻保持警覺和準備,不能打無準備的陣仗。


    寧安長公主朱祿媜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在蹲馬步,一時興起,便巧步輕盈地來到了他們身邊。


    她斜側脖子,輕聲輕語道:“你們在聊蹲馬步嗎?帶上本長公主唄!不知可否?”


    “長……長……長……公主……殿下,你怎麽……來了!”嚇得楚子煜頓時站了起來,不斷口吐結巴道。


    與此同時,周邊的人臉色一驟,他們的身後來的是長公主殿下。


    朱祿媜看到楚子煜被自己嚇得一大跳後,咯咯笑個不停,說:“楚子煜,你幹嘛呢,本長公主又不是鬼,你為何嚇得一大跳呢?”


    楚子煜道:“長公主殿下,天色漸漸已深,你怎麽不在公主閨房裏睡覺,反倒出來隨便亂跑,這成何體統啊!”


    “你變得厲害了呀,能敢教訓本長公主了,是不是長能耐了啊!”朱祿媜走上前去,雙眸一刻不停地盯住了他,正示意著,他已經長了不小的本領,都能敢與她叫板了,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他睜大瞳孔,說道:“長公主殿下,這話何出此言啊!嘻嘻。”


    “難道本長公主長得不漂亮嗎?把你嚇得一驚一乍的,瞧你這如今的樣子!”


    “……分明是公主你事先不打聲招唿,就急忙過來了。不僅僅是我,還有其他人也都會被公主嚇得一大跳啊!”楚子煜委屈地說道。


    朱祿媜挑了挑眉,朝他的麵看著,說道:“哦?是嗎?”


    隨後,她走向了眾人堆裏,又道:“那你們怎麽認為的?”


    “長公主殿下,這……”這些士兵看到寧安長公主朱祿媜陪他們坐,便紛紛站了起來。他們懂得貴賤之分,男女有別之理。即便如此,他們更懂得對方是高高在上,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長公主殿下,神聖而不可侵犯。反觀各自,是卑微不堪的平民兵,又怎會高攀於她,與她平起平坐呢,這反倒是癡心妄想般的美夢。他們個個麵色如土,緊張不已。


    寧安長公主朱祿媜看到將士們的臉上麵色發青,似乎踩到雷域了,讓他們無法以正臉相待。


    “你們也覺得本長公主不夠美嗎?為啥不望著我呢?真奇葩。”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楚子煜看到她有些低沉,於是向前走去,看著她的麵道:”我方才跟你在開玩笑的耶,你美若天仙啊,我已經實話實說了,這下你開心了吧!唔?笑一笑?”


    話音剛落,他撫摸著朱祿媜的玉頰,輕輕地揉了揉,仿佛是在給她點安慰,希望她千萬不要染上她皇妹的傲嬌性格,給他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經楚子煜這麽一哄,朱祿媜登時手捂住唇口,在那咯咯靨笑起來,“討厭,就你這嘴甜!”


    在他們旁邊的眾人看到楚子煜與寧安長公主在那裏甜言蜜語,卿卿我我時,每個人的雞皮疙瘩亂顫,似乎灑落了一地。除此以外,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寧安長公主一向保守矜持的人,怎麽今天在眾人的眼中就變大樣了,與平時見到的長公主殿下判若兩人,使得眾人一頭霧水,分不得東南西北。


    “長公主殿下的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唔,我猜也是,莫非……”


    “不僅如此,長公主殿下的性格也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她的變化離不開副將……”


    眾人紛紛眾說紛紜。總之,眾人的想法不同,對某件事的判斷也不一樣。


    楚子煜擺擺手,說:“夠了,你們這群人別再討論了。天色已晚,大家都各自迴去早點兒歇息吧!”


    隻見天色朦朧,隱約看不到了遠邊的月亮,眾人也都拱手離去。


    在月色朦朧的曠地上,人影稀稀,唯獨隻見楚子煜和寧安長公主朱祿媜倆個還在這裏站著。


    夜風輕拂著他們的衣袂,縈繞在空氣中形成了一種詩情畫意的氛圍。兩人相互凝視著,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他們的心靈在這靜謐的夜晚相互交融,彼此的存在仿佛是為了彼此而生。


    楚子煜握著朱祿媜的雙手,微微含笑,說:“夜色已漸瀲,咱們走吧,在這長時間呆著千萬別偶感風寒了。走,咱們迴去吧。”


    “好。”朱祿媜低聲細語道。


    隨後,二人攙起手來向驛廊一側走去。


    又過了些許天後……


    天氣晴朗,萬裏浮雲,周邊的草木清新淡雅,散發出了濃鬱的幽香。


    鐵甲錚錚,車鳴嗡嗡,一列列的軍隊從浙江駛向北京城。在前列領軍的是浙江巡按胡宗憲,他身襲著一件七品鸂鶒官服,頭戴烏紗帽,腰間係著精致的束帶,威風凜凜的帶領著軍隊前行。


    “胡禦史,咱們這次迴京,又是立了大功一件呐,不知讓陛下知道了,會怎樣嘉獎你呢?”浙江都司僉事兼參將一職的戚繼光騎著汗血寶馬趕了上來,走在胡宗憲身側,笑著緩緩說道。


    胡宗憲摸著胡須道:“哈哈,戚參將你說笑了,陛下將你調遣到浙江,改僉浙都司銜,並擔任參將一職後,還不到半年,你分管寧波、紹興和台州三郡就如此令本禦史刮目相看,不僅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與倭寇肉體相搏時,毫無膽怯退縮之意,屬實讓本禦史由衷的佩服不已啊!”


    “胡禦史,你過獎了。戚某隻是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罷了,談何佩服不佩服的。更何況,處在當世混亂的環境下,有男兒當自強,去保護家園,是理所應當,責無旁貸的必要之事,而不是為了一點兒的虛名利祿,去故意掩飾給他人看,阿諛奉承於人,對於這一類的人,戚某的內心不禁感到微微一顫和傷心。”說完,隻聽戚繼光喊出“駕!”的一聲,汗血寶馬“嘚嘚”往前駛去。


    唯獨留下了胡宗憲在那兒細品其味。


    片刻後,胡宗憲才叫著後麵的軍隊齊行。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了北京城順天街。


    順天街上熙來攘往,馬如遊龍。這條街道蜿蜒曲折,兩旁是繁華的商鋪和熱鬧的市井,門前掛著各式各樣的招牌以及各種商品琳琅滿目,吸引著無數行人的目光。


    胡宗憲和戚繼光一行人走在順天街道。他們看了看周圍的商品,吸引著其眼球。


    “這周邊的東西可真吸引人啊!琳琅滿目……”戚繼光說道。


    胡宗憲拍著胸膛,說道:“嗬嗬,戚參將你喜歡什麽盡管挑,本官替你買。”


    “不不不,怎麽勞駕胡禦史你花這個冤枉費呢?”


    “誒?此話不能這麽說呀。俗話不是說得好麽,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你我之間的交往可沒有什麽金錢利益可言,不摻雜任何的雜質,是純純粹粹的友誼。相比小人之間,學爾虞我詐的手段,常常因利益的關係而恩斷義絕,亦或者說與現實的宗旨背道而馳。”胡宗憲有理有據的說道,絲毫不隱瞞事實的真相。


    而一旁的戚繼光也表示自己的態度,說道:“甚妙!胡禦史說到戚某心裏去了。既然這樣,戚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戚參將,你喜歡什麽,就幹脆直言吧,別拐彎抹角了。”


    戚繼光雙眸微微一瞥,看到了商鋪邊有在賣的白玉發簪,就指著那裏給胡宗憲看。


    “我就要它了!”


    胡宗憲朝那邊看去,眼勾勾的看著那支白玉發簪,似乎自己也想要一樣。


    “對了,那支白玉發簪,你是打算要送人嗎?”胡宗憲忽然說道。


    戚繼光不掩麵色,道:“哈哈哈,不瞞你說, 戚某想買那支白玉發簪是給我結發妻子王月嬌的。”


    “有理,那戚參將,本官就給你買了。”隨後,胡宗憲就下了馬,朝商鋪邊走去。


    “這位老板,這支白玉發簪多少錢?”


    這家商主瞥了瞥他,道:“就給我五十文吧!”


    胡宗憲緩緩地從兜袋裏掏出了那一串五十文銅錢,拿在手中掂量著,這串串銅錢的重量十足,不用商主老板挨個兒數,“給,剛好我這兒有五十文,不用數了。”


    商主老板借機看了一眼他,察覺這人是當官的,就接了他給的五十文銅錢,“好嘞,客官,你慢走!”


    胡宗憲拿到了這支白玉發簪,臉色一笑遞給了戚繼光。


    “給……”胡宗憲上了馬,然後說道:“看好後,咱們就出發吧,別耽擱了時辰。”


    戚繼光一抹笑意燦爛於天,他滿意的騎上了汗血寶馬。


    隨後,一列列的兵隊朝著紫禁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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