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迴到了客棧裏,準備思量聶白羽是不是海外勢力派過來的奸細。


    朝陽公主朱夢曦邁步來到了床榻邊,手抵著下巴在想啊想啊,怎麽也摸不到頭緒。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在敲門,陸雍鳴打開門,店小二走了進來道:“二位,這裏有一封信是留給二位的,之前敲門發現房間裏沒有人,就迴去了。直到小的剛看到二位進屋,就連忙把信送到二人的手上,以防二位急需要。請二位過目,如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小的這就告退!”


    他把信遞交到陸雍鳴的手上就走了。


    陸雍鳴看到信上的署名是徐階,立馬又將信遞給了朝陽公主朱夢曦。


    朝陽公主朱夢曦打開信封,看了裏麵的內容後,她尤為大驚,“果然……”


    “果然什麽?信裏怎麽說?”


    “信裏說聶白羽原名叫真緒惠子,是日本人。”


    他聽後激動不已,又問道:“信裏還寫了些什麽?”


    “信裏還寫到她是受大日本天皇的命令到中國境內騙取財力資源準備迴去交差。”


    陸雍鳴細細品味:“那這麽一說那個聶白羽和歡樂堂的客棧劉掌櫃成親也都是騙局嘍,引他上鉤是別有用心啊!”


    朝陽公主朱夢曦挑眉道:“沒錯!咱們有足夠多的證據了,我看那個聶白羽怎麽狡辯!”


    他們二人仿佛又進入了又一輪的籌劃之中。


    在“食全食美”歡樂堂客棧的門口處,擺放了猶如猛龍過江那麽長那麽壯烈的鞭炮,蔓延著街頭巷尾。看到如此宏大的景象,周邊的街坊鄰居無一不出來探訪,有的過來送點禮物來祝賀,還有的赤手過來捧個場,就圖個熱鬧而已。


    即便後者的可能性較大,歡樂堂的劉掌櫃就是喜歡像這一類的人。嗯?對了,還有一種阿諛奉承的人是他最喜歡的人了。如今的天下對於恪守禮數的條律相對的淡泊了,不再注重三綱五常的約束力能有多大,是否帶來不必要的影響,即便是有,也是微乎其微。


    對於劉掌櫃今天最高興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而是聶白羽,打扮後的聶白羽更讓人有所期待。


    說到底,都已經這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得她來,難不成想違約?


    令他徘徊許久,直到外麵有車子的聲音才逐漸地放鬆下來。


    他出門望了望,一輛滿是紅綾綢緞的馬車奔馳而來,輪轂不停地發出“轆轆”的聲響。眼看這車要撞到了他,馬兒極快停下了蹄子刹住了車,嚇得在場上的人一頭冷汗,更嚇得他差點當場腿軟,跪倒而下。


    旁邊的圍觀群眾都紛紛指責這輛馬車的主人做人也太不厚道了。當他們要激烈的爭執誰對誰錯的時候,從馬車裏走出了一位美豔絕倫的聶白羽。她身穿一襲紅色嫁衣,頭戴鳳冠,妝容精致,美得驚心動魄。


    她舉步輕盈朝這裏走過來,宛如仙子下凡。


    劉掌櫃這才屏了一口氣,急忙迎上前去,向聶白羽微微一笑,道:“終於等到你了,我的聶白羽。”


    眾人紛紛祝賀,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劉掌櫃如紳士一般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臂,表示不介意的話讓她的手朝自己的肩膀搭一下。


    聶白羽看到他那枯黃削瘦的老手,手上還可以看到一條條宛若遊動的蚯蚓般的筋,不自覺地就感到嘔吐。別說看到就愈發惡心,就連碰他都不想碰他一下。


    他又道:“怎麽?!怎麽不過來啦?”


    聶白羽嘴角一翹,滿臉的不願意,她隻是輕語:“不用了, 我自個兒走進屋。”說完,她捋起衣角大步地走進了屋內。


    門外還有很多過來圍觀的客人看到這一幕後難免會心酸,吃到一嘴的碎玻璃糖,唯獨劉掌櫃最尬尷,表情由之前的欣喜到驚恐,緊接著驚恐到心安,最後再由心安變得沉悶失趣,聶白羽的做法讓他的老臉無處擱放,難看至極。


    過來好一會兒,才稍微緩和下來,向在場的親朋好友緩解道:“我這個妻子呢,剛嫁入,有點不太適應,心裏難免會有大小姐的脾氣,還望諸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就不要太和她斤斤計較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在外麵都站累了吧?那咱們這就進屋去,到裏麵坐,歇息歇息一下腳,再過會兒準備開席嘍!”


    大夥兒聽後也將這事當作沒發生一樣,就紛紛地朝屋內走去。


    屋內裝飾得精美華麗,地上的毯子紅豔綿軟,踩上去會感到非常舒適,整個屋子散發出溫馨的氣息,讓人感覺很溫暖。


    不到一刻,這些親朋好友就入席就坐。


    聶白羽自進了屋,就什麽事也沒有做,始終坐在木椅旁,安閑自在的在那兒挑弄自己身上的衣襟上鑲嵌的兩朵花飾,遠看就像孩童在椅子上自導自演,滑稽搞笑。


    婚堂的主持人是一位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他馬上就要為劉掌櫃和聶白羽主持婚禮了。他微笑著走向新人,開始介紹聶白羽和劉掌櫃的婚禮儀式。


    他向他們問道:“馬上準備開始了,你們二位可準備好了?”


    然而,在聶白羽看來這隻是利益交易,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糾葛,所以就沒放在心上。況且,男方年齡將近花甲,已是一個老頭子了,即便他再有錢,在這裏有多麽的有權有勢,對於她來說,付出真情實感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如果說有,那就另擇他人吧,隻要不是老頭子,想付出真感情的話,必然要經曆生離死別的考驗,才能俘虜自己的一片芳心。


    劉掌櫃迴眸望去,隻見她像沒聽見似的,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樣。他為了能撐起場麵,緩解剛才壓抑的心情,於是作出了大膽的舉動。


    他緩緩地向她跟前走來,趁聶白羽一不留意,將她快速地抱起,放到自己的懷中。任她再這麽掙紮,也無濟於事,因為自己雖進入了花甲之齡,但沒少幹過體力活,日積月累,吃苦耐勞的性子終成了習慣,所以對於隻有八十斤重的聶白羽來說,自己抱著她就如同扛了倆個大麻袋那樣。更何況,這並不是兩個麻袋啊,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隻要是個男的,五一不會動心吧,除非你是當朝的太監,不能娶妻生子,亦或者是對女子有了戒欲的出家人,否則的話,這事兒也就變得太奇怪了,讓人無話可說的感覺。


    可別說,聶白羽苗條妖嬈,但她的手勁可大滴嘞,她的手指隻是那麽一捏,差點將劉掌櫃當場撂倒,疼得讓他直打顫,但還是忍著疼痛挺直腰杆抱著她向正堂前邁去。


    劉掌櫃現在不管她怎樣躁動,堅決不放手。


    走的過程中,在場的賓客都圍在桌前看著他們,即便她拳打腳踢,他硬著頭皮,也隻得能忍就忍了。


    如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聶白羽抱到了婚堂中央。


    “累死爺了,哎呦,累死我了!”累得他直接坐在了婚堂的椅子上。


    “這位劉掌櫃,你……沒事吧!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


    嗚嗚……說話斷斷續續,差點喘不過氣來。


    “馬上……開始!”


    “好……”雖然聶白羽滿臉的不願意,但為了錢還是忍了。


    最終,他們二人站到了一起,相互對視著彼此。


    “請劉掌櫃聶白羽站好位置,咱們即將要開始了,請做好心理準備!”婚禮主持人再次對他們二人說道。


    雖然倆人都非常緊張,但經過婚禮主持人的一番說辭稍微平和了各自的心情。


    “二人麵向祖碑,給父母叩頭問好!”


    聶白羽看到劉掌櫃的父母都入黃泉了,她的臉上爬滿了一千個不願意,但一想為了能達到目的依舊忍著。而劉掌櫃那邊恰恰相反,娶到這麽漂亮的老婆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臉上不知有多高興,他都快迫不及待等著聶白羽牽著他的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他們做完了這些儀式後,主持人道:“禮成!”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中,歡快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個美好的時刻中。


    “劉掌櫃啊,咱們兄弟二人好好在這桌上喝個兩杯,可好?”其中一位賓客站了起來,走到劉掌櫃的麵前,挽住他的脖子,就如同將他視為自己的弟弟這般,百般友好親近。


    這位賓客和劉掌櫃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倆人認識已經快十多年了,一直以來是他幫自己經營這家客棧。自己今天過來參加劉掌櫃的婚宴是為了給劉掌櫃留個麵子,順便來要一下商業分成,近些日子手頭有點緊,借此機會就忙著過來向他諂媚一下能否要些錢來,解決自己當前的燃眉之急,更何況當年的商業分成為五五開,一半的錢還有自己的,怎能不過來向劉掌櫃要呢?所以今天,劉掌櫃如果給了,就證明他和自己的商業關係仍是合作夥伴,還有利可圖;如果不給,就隻能證明他想撕毀當年商議過後的那張契約合同,不想與自己有任何的商業瓜葛。目前想到的隻有兩種可能:一、他現在變得非常富裕了,也娶了妻了,就忘記了當年立下的字據,想解約合作關係;二、有了足夠的銀兩,就放飛自我,想成為一縣之中一唿百應的大商賈,另尋道路,轉型投資,重振他家雄威。無論是那種可能性,無時不刻地讓自己認清現實的殘酷。於是,自己早做一點打算,將自己的股額要迴來,才是這次過來的真正目的。


    劉掌櫃一眼看出這個人便是彥一斌,心想他此次過來是別有用心,就立馬撇開話題,迴道:“是彥一斌,彥老弟啊,今日是什麽風把你也吹來啦?”


    “哎,瞧你話說的,你今天不是娶媳婦了嘛,老弟我特意前來為你們托福。”


    “既然老弟今日知道是我大喜的日子,那就過去坐坐,喝上幾杯嘍!走!”


    他們二人到了那個角落的桌旁坐了。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雞、鴨、魚還有許多平時吃不到的海鮮,除此之外桌上還有幾壇好酒,這才是今晚的主角。


    在此過程中,他們喝得酩酊大醉,早已忘記了在場還有其他人還要敬酒道謝。


    路上,陸雍鳴和朝陽公主朱夢曦坐著馬車來到了鬆江府衙旁側的內衙。


    這一次,他們不僅要拜謝巡撫大臣徐巡撫大人,還要向他提供一些人證擦,讓對方無法再狡辯來充分地掩飾自己的罪行。


    陸雍鳴環望府衙的布局設施,不停地稱讚這裏辦案機構好威嚴好雄闊。


    每個棟房鱗次櫛比,都別有一番特色。


    他平生第一次來到這麽壯麗威嚴的辦案衙所,對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新鮮之感。


    “哇塞!這裏也太……威赫壯觀了吧!”


    朝陽公主朱夢曦在前麵向他示意揮手道:“好了,別看了,咱們進去吧!”


    “走,那就進去唄!”


    鬆江府的內衙是由一座巨大的紅油漆銅門、前廳、內廳、後廳、書房、議事廳等多個部分組成。大門高大寬闊,四周是高大的圍牆,門的兩旁矗立著兩隻石獅子,顯得威嚴不可侵犯。進入內衙大門,則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鋪設著青石板,迎麵而來的是一條寬敞的石子路,兩旁是整齊劃一的樓房。這些樓房是內衙的各個部門所在,例如刑部、兵部、戶部等等。每個樓房的門前都有一個木製的牌匾,上麵用金字書寫著部門的名稱;走過這條路,最終來到內衙的中心大殿。這個大殿是內衙最重要的地方,是官員們辦公、開會、裁決案件的地方。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紅木案桌,案桌上放著各種文書和筆墨,旁邊有幾個官員正認真地研究案情。大殿的兩側是高大的牆壁,上麵掛著各種圖表和地圖,展示著整個鬆江府的行政和經濟情況;在內衙的角落裏,還有一些小房間和牢房。這些房間是用來拘留罪犯和審訊的地方。牢房裏麵黑漆漆的,光線昏暗,地麵上鋪著草墊,角落裏有一口臭氣熏天的馬桶,讓人不寒而栗。


    朝陽公主朱夢曦向門外兩個衙役稟明了一切事宜,他們來外在此等候。


    兩個衙役向廳內奔去,稟報給了徐階。


    徐階聽到後,立馬將自己的公務放在了一旁,跟著衙役的後麵徐步走來。


    隨而,他來到了門外,接待了朝陽公主朱夢曦和陸雍鳴。


    過後,徐階就帶著他們進了屋,並命令侍衛給他們沏了茶,詳聽了他們所說的事情的經過。


    “還有這種事情?!太可惡了!!”徐階氣得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捏碎,砸向地麵,飛濺四方。


    他們看到徐階這般生氣的一幕時,嘴角抖顫,像是他們在招惹他那樣,讓他們哽咽腮幫子,無法唿吸到外圍的空氣。難道要窒息在此?不,不能。於是,朝陽公主朱夢曦對著徐階微笑的同時,兩手像貓爪子在你身邊不停地翻撓,表示你先消消氣,熄熄火,不要暴躁過頭,畢竟這是在公共場合,即便你是朝中顯赫的大臣,也要有所約束,千萬別傷了和氣才是。


    徐階心中清楚得很,現在的情緒誰見了都會害怕,更別說作為女子的朝陽公主朱夢曦了。不到一刻,經過自己的控製: 情緒稍微比之前變好了些。嗨!年歲大了,自然爆脾氣就多了,情緒自就會紊亂。他隻是微微地歎出了一口冷氣後,說道:“之前,我怒火攻心,做出的有違天和的行徑才讓大家如此的害怕,請大家莫要放在心上。我這個人就是有一個壞毛病,什麽都能容忍,就是在氣老天爺明知對方使詐,還要一味地維護她。真的太可恨了,狠得我牙花子癢癢啊!”


    經他嘴裏這麽一說,好像也確實不無道理。


    陸雍鳴、朝陽公主朱夢曦以及其他官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即便和他相處甚好的官員,早習慣了他的“老滑頭”的個性,並不覺得非常意外,也還是想緩解一下剛才尷尬的氣氛。


    聽完徐巡撫大人方才一言,本小公主真仍受寵若驚啊,不得不令小好佩服不已!”朝陽公主朱夢曦拱手相道,內心泛起了無邊的波瀾,這樣子說到底激不激起他的憤滿。然而令她萬萬也沒想到的是徐階居然不生氣,反而低眉微微一笑:“公主殿下,說得極是。”


    這才讓他們放下心來,不再變得緊張。


    他又道:“諸位請坐。”


    眾人心中的擔子一落,就迴到了位子上坐了下來。


    陸雍鳴揚起袖子,說:“徐巡撫大人,咱們這次來一是為了感謝您老給咱們哨的這封信,二來就是公主殿下說的那番話,還請徐巡撫大人您繼續幫助咱們。等此案結請了以後,咱們迴到京城後,一定會在陛下麵前多多替您老美言幾句的。”


    徐階聽後,笑得合不攏嘴,說道:“此事倘若真辦成,還請二位真要在皇上麵前替臣多多美言幾句啊!”


    “哈哈,徐巡撫大人說笑了,那當然可以,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朝陽公主朱夢曦也開口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關於聶白羽的事情就落入了徐階的肩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醉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秦玥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秦玥梟並收藏醉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