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深吸一口氣,勉強收斂住自己的情緒,用平靜的口吻迴答道:“沒人惹我生氣,我隻是對你的行為感到不滿而已。”


    安圖感到有些疑惑,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引起安然的反感,也沒意識到到底是什麽讓安然這麽排斥他,“我不就是喝了兩杯酒嗎,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安然看著安圖,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爸,你總是這樣,喝醉了就變得又臭又煩人。”


    “爸爸這是關心你,怎麽是煩人了?”安圖在今晚的養女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陌生,明明前段時間她還不是這樣的。


    前段時間的她,溫順、乖巧、漂亮又嬌弱,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感到心生憐愛,想要……


    這般想著,安圖就感覺自己渾身冒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捏了捏手裏的酒杯,看著養女臉上的失望,到底沒有把杯子裏的酒送進嘴裏。


    “你才沒有關心我,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剛剛媽媽讓我上台表演的時候去哪裏了?”安然的情緒越說越激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暴躁憤怒的小獅子,“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就假惺惺的說幾句好話,這有個屁用啊!”


    看到安然這副樣子,安圖反而冷靜了下來,“你這是在生你媽的氣啊?”


    “我說了,我沒有生誰的氣,我隻是不爽。”


    “不爽不就是生氣?”安圖笑得莫名,眼底也浮現出幾絲在安夫人麵前從未有過的厭惡,“你媽就那樣,你生她氣幹嘛呀?她說什麽你願意聽就聽兩句,不願意聽就當耳旁風,把她掛的高高的就行了。”


    安然雖然知道安圖對安夫人陽奉陰違,兩夫妻也不如表麵那般來的恩愛,卻不想,原來安圖對安夫人的厭惡在這個時候就這麽明顯了。


    “爸,你這是對我媽有很大意見嗎?”她裝作一臉驚訝的問。


    “我才沒有。”安圖撇過頭去反駁道,“我能對她有什麽意見?”


    “哦。”安然的漂亮的眉眼耷拉下來,“那你還不是什麽都聽她的,你還說你關心我,哼!你這個大騙子。”


    “我哪裏騙你了?”安圖看著安然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你就跟我說,你想要什麽,能答應的我去幫你跟你媽說。”


    “真的?!”安然飛快的抬頭,看著安圖的一雙眼底浮現出驚人的亮光。


    安圖眼底浮現出得意,“真不真,你驗過不就知道了?”


    “那我說了,你一定可要幫我哦。”


    “你說。”


    “我想剪頭發了,昨天晚上洗頭洗的手好疼。”安然皺緊眉頭,一臉苦惱,“我想把頭發剪短一點,洗頭的時候就方便了。”


    安圖大手一揮,“就這事兒啊,你去剪吧。”


    “記得你說的啊。”目的達成,安然轉身就走。


    “哎——”安圖飛快伸手拉住安然的手腕,“爸爸幫了你,你一句謝謝都沒有啊?”


    “幫我不是應該的嗎?”安然用充滿驚訝的眼神看著他,“一家人還要什麽謝謝啊,這也太生疏了吧。”


    “……”


    安圖被安然說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想說她說的不對,但又怕把剛哄好的孩子給整的又在大庭廣眾下鬧脾氣。


    安然看出了安圖的為難,卻不想給他任何台階下。


    她一臉理直氣壯的說,“爸,你放開我。”


    “你又沒什麽事兒,趁你媽現在忙,咱們父女兩好好說說話。”


    “不要!”安然堅定的拒絕,“我和你沒什麽說的,你要是喝上頭了,父愛爆棚,去找你兒子去。”


    “你哥早不知道跟朋友玩到哪兒去了,我不找他,就找你。”安圖的眼神緩緩下移,從安然漂亮的鎖骨下滑一路延伸到纖細的腰肢。


    安然雖然看著無理取鬧,實則從安圖出現在自己身邊時,就全程繃緊了心神。


    警覺到眼前這一幕,她感覺渾身像是有千萬隻小蟲子從身體裏鑽出來一般難忍,眼看有一位端著紅酒的服務生從安圖身後走過來,她緩緩往後挪動腳步,計算好了角度與時間,腳一崴就撞上了服務生手裏的托盤,一盤十幾二十杯紅酒就嘩啦啦倒了下來,潑在了她的身上……


    服務生嚇的手一歪,玻璃杯碎了一地。


    安然感到一陣涼意滲透到她衣服、皮膚上,濕漉漉的觸感讓她冷靜了一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服務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他的臉色變得煞白,慌裏慌張的跟安然和安圖道歉,又抽出口袋裏的帕子想給安然擦身上,但看到她身上被打濕的部位,到底是沒敢繼續動作。


    “沒關係沒關係。”安然彎著腰,安慰服務生的同時,還跟他道歉,解釋,“不怪你,剛剛是我不小心崴了腳。”


    眼前的服務生很年輕,看著還不到二十歲,是家裏為今晚的宴會從外麵找來的兼職。


    安圖在一旁想伸手扶安然,卻被她迅速躲開了。


    於是,轉過頭低聲嗬斥起服務生,“怎麽幹活的,端著那麽多酒也不看著點路。”


    “爸,我說是我的問題,你怎麽還罵人家?”安然看著安圖,眼神中充滿憤怒,內心也充滿了無力和懊悔。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還什麽都沒有,也用不著用這些手段來躲避他,還波及旁人。


    打碎東西的服務生忙不迭地道歉,其他服務人員有暫得閑的,飛快圍過來幫忙清理現場,其他的客人也紛紛轉過頭來看這邊的情況。


    安然並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她隻是想趁此機會,趕緊離開這裏。


    “爸,我先迴房間換衣服了。”


    安然拎起寬大的裙擺就準備離開,這時旁邊一位圍觀的女士出聲提議,“安先生,還是找個人送令千金去換件衣裳吧,她這樣怎麽走的動啊。”


    今天安然穿的是一身粉色塔夫綢貼身禮服,布料柔軟又細膩,被紅酒打濕後,幾乎貼在了她的皮膚上。


    少女身段玲瓏,皮膚也白,穿著禮服的樣子,原本就讓人挪不開眼,這會兒被潑了一身酒,不光不顯得狼狽,反而還因為這抹勃艮第紅,增添了幾分豔色。


    真讓她這樣毫無遮擋的走出去……


    說話的女士靈敏的打量起周圍,發現果然不少男士的眼神都盯在了女孩的身上。


    “時太太說的對。”又有其他心思細膩的女士跟著幫腔。


    安圖在幾位貴婦人的提醒下,忙手忙腳的準備脫外套,“安然,爸爸送你迴去。”


    “不用了。”安然怎麽可能要他的衣服,卻也在以時夫人為首的幾位女士提醒下,明白自己這樣走確實多有不便。


    她轉頭,在人群中搜尋起安景來,“我哥呢?”


    安然剛問完,就感覺到身上披上來一件溫暖的外衣,“我陪你過去。”


    原來安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謝謝。”


    安然抓了抓身上的西裝外套,如果非得在安圖和安景兩人之間選一個,她暫時選安景。


    ……


    “你挽著我走會穩一點。”安然今晚穿的是安夫人給她準備的超12厘米的高跟鞋,走路的時候,每走一步,身上的西裝就往下滑幾分,導致她顧得身上的衣服就顧不了腳下的路,走的磕磕絆絆。


    安景往她身邊靠近了些,抬起手臂小聲說,“挽著我,你會走的穩一點。”


    安然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伸手挽住了安景的手臂。


    走了幾步後,她發現身上的衣服真的不再掉了,她就歇了放開安景的心思。


    兄妹倆手挽手往前,一路走出宴會廳,等周圍的人少了之後,安景緩緩出聲問安然,“以前也沒見你對爸爸喝酒那麽反感,怎麽今天突然對他這麽挑剔?”


    能問出這樣的話,代表剛剛她和安圖的話,安景聽得一清二楚。


    “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


    安然的語氣冷淡又淡漠,安景聽著感覺有點不舒服了,“你這麽挑剔,就不怕把所有人想要關心你的人都趕跑?”


    “你這是想跟我吵架嗎?”穿著高跟鞋的安然和安景站在一起,比他還高一些。


    因此在安景看來,安然正在居高臨下蔑視自己,更不舒服了,口氣也有些衝,“我這是在奉勸你,好好珍惜別人對你的關心和愛,別動不動像個刺蝟似得,懟天懟你,沒有人想傷害你,你別豎起全身的刺,好像隨時要跟人打架一樣。”


    “真的沒有嗎?”安然轉頭看著安景,一雙清淩淩的眼裏有著安景看不懂的幽暗。


    微微沉默了下,安景堅定的迴道,“當然沒有。”


    “希望你一直能如此。”安然輕輕點了下頭,之後放開安景,大步往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反鎖上門後,她來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衝洗著自己被酒水浸濕的身體。


    水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但她決定今晚不管怎麽樣,一定要保持冷靜,堅持下去。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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